第十章
「怎樣,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陰陰的月、颼颼的風,就如此刻站在窗邊女子冷透的嗓音。
「我辦事,妳放心。」杜可斌反手甩上門,將手里握著的鑰匙串往櫃子上一拋,走過來,張開雙臂抱緊女子的腰肢。
女子一轉身,毫不留情的推開他的雙手。
「放心?」她哼了聲,以冷然的眸光瞥著他。「如果我能放心的話,事情是不是早該解決了?」
「哎呦!」杜可斌由她的身後靠了過來,很快的又攬上她。「人有失足、馬有亂蹄嘛!」
「失足又亂蹄?」女子昂臉,黑色的瞳仁中迸出凜冽的精光。「這次如果再失手,恐怕我們兩都得去蹲大牢。」
杜可斌皮皮地抬起一手來。「是、是、是,我已經照妳說的話,把東西都給了,接下來只要等那個蠢女人去下毒,然後禹鈞堯就會一命嗚呼。」
他的眼一斜,嘴巴和舌頭一撇,耍寶地擺出一副中毒者的模樣。
女子看著他,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似在盤算著什麼。
「哎,這樣都逗不笑妳!」杜可斌將下顎抵在她的肩上。「可見得妳有多冷呀!」不過,他愛死了她冷然的模樣,甚至願意為她去做任何事。
伸出一手,他勾起她的下顎,側過臉來要吻她。
女子以手抵住了他的唇。「我的冷你又不是不知?」
她的眸光搜索過他的臉,在對上他眼瞳的同時,綻開若有所思的笑。
「是、是、是,大小姐,我就是喜歡妳的冷,喜歡到願意賠上自己的命。」伸起一手抓住她的手,他壓下頭來,惡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女子幾乎被吻得岔了氣,然後,杜可斌的雙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先是扯開女子的衣襟,然後粗暴地拉扯著她的褲頭。
女子沒有掙扎,但是以一手握住他壓在她褲頭上的手。
「總得給我一點甜頭!」他看著她,無法忘懷在她身體里的銷魂。
雖然過去他也抱過許多女人,但沒有一個能像她一樣,給他既滿足又蝕魂的感動。
「我沒說不給你。」女子又笑了,如果杜可斌不是那麼的猴急,那麼他將不難由她的眼瞳中觀察出一抹肅殺之氣。
「那……」他張口就要吻她。
女子以一指壓住了他的嘴。「等一下,你認為今夜一定能成功嗎?」
看著她如泥鰍一樣的溜出懷中,杜可斌懊惱一嘆。
「百分之百。」他說得異常篤定,腦中一閃,突然想起了一事。「對了,事成之後,妳會與我遠走他鄉吧?」
「你說呢?」女子難得露出嬌美的笑容。
她背對著他,走到窗前的一個矮櫃前,由上頭取來兩只各盛著三分之一酒液的酒杯。
「我猜,妳不會舍得放掉我。」對于自我魅力,杜可斌很有自信。
另一個女人不就被他耍得團團轉嗎?要她往東,就絕對不敢往西,要她去殺人,不也乖乖地成了連環殺人案的主謀者。
「也許吧!」女子沖著他一笑,將兩杯酒端到他的面前,任由他選。
杜可斌習慣性的選擇了左邊的一杯。「去瑞士、法國或荷蘭,妳可以任選一個。」
女子沒多說話,只是端起酒杯與他一踫。「你決定吧!想去哪兒,都好。」
「這可是妳說的!」他終于盼得美人歸了。
仰頭一飲,他一口氣將酒全數吞入口中,但隨著熱辣的酒液慢慢的滑入咽喉,到達月復腔,他的臉色變得難看,由扭曲到猙獰。
「為……為什麼?」腥咸的血液沖口而出,噴了一地。
「你說呢?」女子的臉冷得沒有表情,彷佛失魂的惡鬼。
「妳……」杜可斌再也說不出話來,因毒性太強。
「我說過,你想去哪,都可以的!」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女子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避免踫觸到地上的血漬。「如果你不死,這個故事如何劃下完美的句點?」
她在笑,甚至笑得很燦爛。
沉重的眼皮眨了眨,彷佛是垂死前的掙扎。「這麼說……妳……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打算跟我在一起……只是在……在利用我?利用我去慫恿另一個女人成為妳的殺人工具?」
「看來你並不傻嘛!」她在他身旁蹲了下來,左瞧右看的研究起他即將斷氣的模樣。「不過,你不也是同樣的利用了另一個女人嗎?」
「妳……」感覺這是最後一口氣了,杜可斌露出無奈的笑。「沒、沒關系,不過……我會在……在陰間的路上等著妳……紫……蘿……」
終于,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但不甘心的雙眼,並沒閉上。
紫蘿站在他的身旁看了他一會兒。「都要死的人了,還說那麼多話干嘛?不如快快的閉上眼死去,省去我一點時間,一會兒,我還還得忙著去解決掉另一個人。」
她緩步小心的走開,將手里端著的酒液倒入水槽,又將杯子擦拭干淨,整理過整個屋子,將現場布置成自殺的狀況,臨離開前,她又睨了地上的人一眼。
「對不起,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從來我喜歡的只有女人,而且早在多年前,我愛人的一顆心,已隨著那女人的自殺,一同死去了!」
禹鈞堯回到禹家大宅已是凌晨時分,離天亮只剩下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由于整晚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他在放好外套和換上一身休閑服後,直接來到廚房,想沖杯牛女乃。
很意外的,他在廚房里遇到了玉燕。
「少……少爺。」玉燕的手上正端了一杯牛女乃,以湯匙輕輕的攪和著。
「妳怎麼還沒睡?」禹鈞堯睨了她一眼,虯起眉結。
「我睡不著,因為發生了太多事。」玉燕朝著他走近,唇瓣勉強擠出一抹苦笑。「我看到你的車燈,猜想你應該會肚子餓,所以就干脆起身,幫你沖了杯牛女乃。」她說著,將手里端著的牛女乃往前一遞。
禹鈞堯沒理由拒絕,順手接了過來。
不過,他沒馬上喝,隱約間總覺有些怪異、有那麼一點的不妥。
「對了,賈小姐和阿飛先生,真的、真的……」玉燕聲調明顯的顫動,據新聞報導說,兩人當場死亡,尸首還隨著起火爆炸的車體,被燒了一半。
「嗯。」禹鈞堯的喉結滾動了下,一股淡淡的輕香撲鼻,有點似茉莉香,很淡很淡的茉莉花香,似曾相識。
在他的記憶中,有一個女人很喜歡這股香味,那個女人是……
看著他的臉色驟然改變,狀似彷徨,玉燕突然扯開笑容,朝他走來。
「怎麼……你感覺到了嗎?」她的表情丕變,不再是方才那個溫柔、怯懦、楚楚可憐的人兒。
「感覺到……」禹鈞堯整個人驟然一怔,發覺自己的全身居然無法動彈,幾乎癱軟了下來。
「感覺到那股茉莉花香?」玉燕來到他的身旁,伸手搶過了他手上的牛女乃。「其實不用毒藥,我也一樣可以殺了你,而且,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更好的法子──我先服過解藥,再用兩種以上的高純度吸入性麻藥,加上茉莉花香壓味,然後隨著牛女乃一同攪拌,讓空氣中充滿香氣,你說,效果是不是比你直接喝下這杯毒牛女乃更好呢?」
「妳……為什麼?」這一刻,他發覺連舌頭都已漸漸地麻痹。
「因為你應該懺悔,向一個人懺悔。」不留情的,玉燕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隨著啪咑聲落下,她的雙眼發亮,表情甚至可說已接近瘋狂。
「怎樣,感覺到了嗎?是不是全身都不能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