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臉上的笑容,菟絲氣得重重跺了一下腳。「算了,不理你了。」
看見她準備離去,可頌大大松了口氣。「喂,老二,你還沒說你到底進我房里做什麼?」
不過她也沒忘,她這個妹妹在家中時挺自閉的。平日除了偶爾會下樓去幫忙看店,大部分的時間都窩在她的房間里寫她的兩性專欄。
菟絲頓了一下腳步,轉過身來。「老爸到衛家去泡茶了,他交代我,看到你回來要告訴你,他有幫你留飯菜在廚房里。」
一口氣將話說完,菟絲頭也不回的就朝外走。
直到她縴弱的身影完全消失,可頌才終于放下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大大的吁出幾口氣。
心情一放松下來,還真的有點餓了。
「都怪那個男人,他真是該死的好像是我的天敵,不過還好,這個案子已經結束了,從明天起可以不用再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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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總會有一些插曲。若不是這段偶發的插曲,可頌會認為那件離婚官司已劃下完美句點,而她也永遠不會再見到那個男人。
當、當、當。隨著電梯鈐響了三聲,可頌提著厚沉的公事包走出電梯,拐進律師事務所。
這是她今日第一次進到辦公室。
由于一早就開庭,接連著又趕了兩庭,進到辦公室時已差不多是下班時間。
「可頌姊,你總算進來了。」助理戚曉?一見到她,連忙由座位上彈起,跑了過來。
「有什麼事嗎?」可頌被她的動作和表情嚇了一跳。
再看看周圍其他人,大家怎麼全都哭喪著臉,一副如喪考妣的表情?
戚曉?顧不得平日該有的禮貌,拉著她,趕緊往私人辦公室里走。
一進到自己的辦公室,可頌就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家看起來都怪怪的?天要塌下來了嗎?」曉娟的表情讓可頌只能往這方面去猜。
「差不多了。」曉娟昂起下顎,指指辦公室外的另一個方向。「今天早上梅先生有來。」
「嗯。」
梅先生來事務所跟天塌下來有何關連?雖然他是聯合律師事務所的老板,平日很少進辦公室,但偶爾還是會來走走呀!
「梅先生早上來說,因為他投資股票賠了不少錢,所以……」
「所以他打算把聯合律師事務所收起來?」可頌猜測,沒等曉娟說完就先搶白。
要結束營運是嗎?真是糟糕,那她手上那些已收了費用的委任案,還有一部分打到一半的官司該怎麼辦?
「差不多是這樣。不過,也不完全是。」曉娟低頭一嘆。
事務所里的律師還好,最可憐的莫過于她們這群小助理,每個月等著的是那一份微薄到不成比例的薪水,萬一沒了工作,搞不好一年半載還會斷炊。
「那。到庭是怎樣?」可頌最討厭打啞謎。
「梅先生說,有金主出資要並掉我們的律師事務所。」曉娟努力的想著那個集團的名稱。
也真怪,她的記憶中隱約覺得那個集團的名稱很熟,但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听過。
「喔?這樣不是很好?」可頌已經知道這群小助手在煩惱些什麼了。
不過就是換個老板罷了,總比沒有工作強吧?
至于她,當然是先看看新老板是個怎樣的人,再決定未來是要繼續合作,還是另覓去處。
「表面上看來是。」曉娟突然靠了過來,將聲音壓得又細又小,「可頌姊,我听陳律師說,那個集團不好混。」
可頌笑睇了她一眼。「陳律師怎麼知道?」
「他說他有個學弟在那個集團的法務中心工作。」說到這兒,曉娟的眉心已快打結。
看出她擔憂的心思,可頌笑著敲了她的腦袋一記。「既然對方自己都有個法務中心,干嘛還要並我們這家律師事務所?」
並入一家事務所,光是人事開銷,就絕對比財團自己去召聘律師要來得龐大許多。
「垣也是大家聚在一起,討論了一整天的困擾呀!」說來說去就是怕,怕合並只是一個說法,到最後大伙還是得回家去吃自己。
「你放心吧,我給你承諾,就算大家都沒工作,你還是一樣跟著我,跟到哪日你不想跟為止。」可頌伸手拍上曉娟的肩膀。
這年頭,好的助手可不容易找,何況曉娟不僅勤奮又機靈,就算她想離職,她還不見得會想放人。
「可頌姊……」曉娟感動得差點當場掉淚。
「好了,你這模樣怪可怕的,可千萬別掉眼淚。」可頌承認受不了太感性的畫面。「對了,說了半天,你還沒說梅先生到底要把事務所交給哪一個財團?」
說到財團的名字,曉娟的眉結又蹙成了兩座小山。她努力地想,「梅先生說……是謹聯集團。」
「謹聯……」轟隆一聲,簡單的幾個字劈得可頌差點傻掉。
謹聯……是他嗎?喔,Mygod!?該不會真的是他吧?
「可頌姊……」曉娟眼尖地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可頌沖著她僵硬地一笑。「沒什麼事。不過……你有沒有可能盡早做好心理準備,跟著我,做我的私人助手?」
雖然目前的狀況不明,但誰知道那個男人是何用意?會純粹的只是業務上的需要而並了事務所?還是沖著她而來?
「私人助手?」曉娟不懂可頌的意思,她不是一直都是她的助理嗎?
可頌撇了撇嘴。「謹聯的老板姓豐,叫做豐儆棠。」
「啊!」曉娟張大嘴,整個人傻掉。
丙然!難怪她會覺得那個集團的名字好熟……
「放心吧,跟著我,絕對保你有飯吃。」可頌也只能盡到安慰的義務,伸來的手再度輕輕落在曉娟的肩上,拍了幾下。
但,此時又有誰來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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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班前的一通電話,讓整個事務所的人都乖乖留下,一同前往附近的一家飯店用餐。
美其名,是新老板為了讓大家順利融入新環境,而設宴款待。但,鄔可頌卻將這類的宴席稱為鴻門宴。
看著台上正講著話的男人,可頌沮喪得想吞下幾顆百憂解,看是否能由這場惡夢中醒過來。
餐宴是采自助式的,除了目前聯合律師事務所里所有的律師和職員之外,還有一部分是謹聯內部法務中心的人。
端著手里的餐盤,可頌不僅毫無食欲,更想早早閃人。
擠過人群,她閃到最角落,打算一會兒趁大家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方台上男人的身上時,她就落跑。
放下手里的餐盤,可頌才一轉身,就差點撞到身後的楚輔仁。
「嗨,學妹,沒想到我們竟然成了同事。」楚輔仁的手上端著兩杯雞尾酒,遞了一杯給她。
可頌不好拒絕,于是伸手接過杯子。「一切還沒定案,我可不一定會成為你的同事。」
她跟聯合律師事務所沒有工作合約,雖然領薪水外加獎金分紅,但隨時想走就走,要離職也沒人能攔得下她。
「沒定案?」楚輔仁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將豐先生方才的話听進去。
老板說,要撤掉聯合目前租賃的地方,並將聯合的所有員工包括律師在內,全都移到謹聯來,擴大法務中心。
「我隨時可以走人。」到那種大財團上班,她可沒興趣。要不,她不會一畢業就選擇進聯合工作。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想到謹聯來?」楚輔仁很驚訝。
雖然謹聯的工作壓力很大,但老板給的待遇相對的也很優厚,所以,許多有能力的人,都搶著想擠進這道窄門。
「謹聯有什麼好?」她鄔可頌可一點也不希罕。
「謹聯又有什麼不好?」突然插入的聲音,讓在場的兩人驚訝得一同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