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情話戀曲 第3頁

說到這兒,你一定會認為,只有這兩件事,我為何特地打電話來向你打小報告,其實不然,是因為其他的事,已多到讓我記不住,所以……」

隨著老師一聲聲的抱怨,周紹軼的臉色就越沉一分,他知道兒子是過動、好動了些,因為他很聰明,總是靜不下來,卻不知他行為竟會是這般的偏頗。

學校?在校的行為!?

周廷豈縮緊了脖子,渾身打顫的更是厲害。他偷偷地瞄著杜偉豐,投出可憐的求助眸光。

這下他慘了!

看來學校老師好像打了小報告,將他所有行為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爸爸,而以爸爸現在鐵青的臉色、外加來補習班找他的行為看來,今晚他是在劫難逃了。

「紹軼呀,你知道廷豈只是過度聰明罷了,聰明的孩子一向好動呀。」硬著頭皮,杜偉豐無法見死不救。

他豈會沒看見好友鐵青的臉色,那陰驚的神色,足以嚇退方圓三公尺內所有能動的生物。

「好動只是借口。」一語即堵住了杜偉豐的求情。

周紹軼轉過身來,對著兒子掃過一眸光,只見周廷豈乖乖地走向他。

「你太寵他了!也許當初我將他交給你托管,是個錯誤。」銳利眸光掃向好友身上。

直言不諱是紹軼的個性,且從不在乎說出這樣的話,是否會傷人。

「也許吧!」看著好友,無法否認,杜偉豐苦笑道。

已婚但尚未育子的他,總將好友的兒子當成親生般看待,所以也就不忍對他有所苛責,甚至是以寵溺者的姿態,時時呵護備至,以至于辜負了好友之托,沒能正視小孩成長過程中,有一些缺點確實是需要及時修正。

「老爸,你這樣說杜叔叔不公平!」看著一臉赧色的杜偉豐,周廷豈不得不為他抱屈。

一切禍端都是他惹出來的,沒道理讓杜叔叔代他受到父親的責備。

「你也知道什麼叫公平?」哼了聲,周紹軼深沉的眸光轉為犀利。

收到老爸的眸光,身軀不自覺的被嚇退兩步,周廷豈心虛的垂低眼。

「我、我、我當然知道呀!」支吾其辭說了幾聲,他揚起臉來,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老爸,你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擔,闖禍的是我,所以你不要怪杜叔叔了。」

這小子好像真的長大了!居然拿他曾經說過的話來堵他。

「你想擔?」悶悶地哼了聲,不過這會兒周紹軼的火氣,倒是稍斂去了些許。他這兒子並不是真的無救!至少還分得出,是自己的責任、自己闖的禍,就該由自己扛。

「你說,我該怎麼罰你?」犯錯受罰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之事。

「我、我、嗯……」思考了半晌,周廷豈不敢隨口應允。

他知道老爸所謂的責罰,從來就不輕、而且不許逃避,當然這不表示老爸會扁他,因為老爸從來就不打他的。

「你不是說,你是男子漢大丈夫?」不給一旁杜偉豐求情的機會,周紹軼銳眸一眯,催促著兒子。

「我……」尾音盤繞于喉際,拉長沉思之音,表示他正努力運轉著聰明的腦袋。他得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讓爸爸覺得他已接受了處罰,但那處罰對他而言又不能太嚴重。

「呃……」余音滾動于喉際間,一對靈活的眼珠左飄右瞄,腦中的主意半晌無法擬定。

「還沒想出來是嗎?」所謂知子莫若父,周紹軼一眼即看出兒子打的主意。「我看,不如就將你送到倫敦去——」話未道盡,卻讓突然推門而入的人給阻斷了。

凌斐斐背抵著門,胸前抱了一堆考卷,單手推推鼻梁上厚重鏡架,深吸一口氣後,她無懼地朝三人走近。

她當然已嗅出了這辦公室里濃濃的火藥味兒,不過她卻無法改變好管閑事的俠女性情。

不如就將你送到倫敦去!

當這句話清楚的落入凌斐斐耳里時,她毅然決然的決定為這個超級麻煩生,挺身而出。

將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小男孩送到異鄉,當一個小留學生!?

這是何等殘忍的事啊!

本來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她會推門闖進杜偉豐的辦公室,原因只有一個——盡責的她,準備將胸前這些考卷,全數交給那個大麻煩。

不過,現在似乎又關她的事了!因為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學生,變成一個孤苦無依的小留學生。

「主任。」禮貌性的含顎點頭,她不忘打招呼。

「有事嗎?」反射性地,杜偉豐揚起臉來問。

斐斐機械式地比了比胸口前成疊的考卷,視線卻早已掃至離自己約有二、三步距離的男子身上。

他看起來年齡不大,頂多三十出頭,與杜偉豐不相上下。

他有一對斜剔的眉、如獵鷹般的眼、寬闊的額角,和那緊抿著、仿若不常笑的唇。她無法否認,這算是張相當英俊的臉,不過一想起方才在樓下時,他那一臉傲氣、不容人挑戰權威,與刺耳的霸道口吻,斐斐心里就無端升起了極度的厭惡感。

然後她的視線拉至一旁,發覺了那個一反常態、靜若鵪鶉的周廷豈,正佇立在一旁,壓臉垂頭,幾乎是連大氣也不敢哼出半聲。

看著他那判若兩人、唯唯諾諾的樣子,其實斐斐心里很想大笑。但一思及他可能被送出國,去當一個小留學生,斐斐那幸災樂禍的心態,便也斂去了幾分,轉為深深的同情。

「你的考卷。」在完全漠視周紹軼的情形下,她直接走向周廷豈,將手抱著的考卷,全數推向他來不及反應的雙手。「下星期三以前交。先說好了,這次如果你不交的話,我會在期限之前,想好對付你的辦法!」

單手叉于腰肢上,她的神情可半點也不講情面。

愕然、被動地接過手中的考卷,周廷豈一臉呆滯,視線怔愣地落于成堆的試卷上。「斐斐老師,我……」他支吾著,再聰明的大腦,此刻也想不出該如何應答她。

斐斐老師的難纏,是補習班里眾所皆知的,憑著做起事義無反顧的決心,在過去半年中,倒也徹底地端正了幾個懶散成習的學生。

面對準備責罰他的父親,就已夠他煩的了,現在又多出了一個斐斐老師!

「還有你。」交出手中所有考卷後,她忽然轉向周紹軼。「你不覺得將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小男生送出國去,是件極度殘忍的事嗎?」管不了那渾然天成、輕易即能震懾人的氣勢,斐斐一開口,語調中更含著濃濃的責備味。

隨著她的話落,沉靜的空氣中傳來兩陣急促的吸氣聲,兩對、四只眼,快速地調向她。

她居然敢頂撞周紹軼!?

一旁的杜偉豐和周廷豈,偷偷地咽了口口水,平靜的心音驟然加速,為斐斐的仗義執言而感動,卻也不得不為她的處境感到擔心。

尤其以周紹軼對于女人的厭惡情況來看,這個仗義執言的女人,恐舊一會兒就要倒大霉了。

相對于他們兩人,周紹軼則是一臉平靜、單眉一挑,銳利的雙眼,對著她上下的徹底打量。

視線先掃過那張清秀素潔的臉蛋、與一副高挑的身材,最後落在她腳上那雙看來頗有歷史的布鞋上。然後以極緩的速度,緊抿著的唇角,略略往上綻開一弧度,他淡淡的笑意中包藏著一抹輕視。

眼前這女子除了那張尚稱清秀的臉蛋外,可說是無半點特殊之處,仿若一個毫不起眼的鄰家大女孩。

沒回嘴,周紹軼甚至連應聲都懶。

他冷沉的眸光由那雙舊布鞋移開,直接膘向杜偉豐,然後略略撇嘴,投出一貫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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