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頭,真虧你想得出來!不過也奇怪,她的名字叫珍珠,說到珍珠不都是圓潤光滑的嗎?怎麼她的臉卻是方的呢?
周廷豈撇唇一笑,揚起頭來,嘴巴一張一合的說著唇語。「天知道?」
阿明看了他一眼,隱忍不住笑聲,悶悶地輕咳了兩聲,那低悶的咳嗽聲卻吸引了講台上珍珠老師的目關。
她快步的走下講台,如閃電般的來到周廷豈身旁。
「東西拿出來!」銳利的眸光一掃,她發現了周廷豈手中的紙條。
「什麼東西?」看著老帥那漸形難看的臉色,周廷豈還是很講義氣的裝傻。
「什麼東西?」珍珠老師揚高的嗓音,簡直可與劃破靜空的悶雷比擬。「快、交、出、來!」
她發怒的瞪眼。
周廷豈聳肩傻笑,維持著一貫的裝傻態度。
全般同學的視線,全集中在他們兩人身上,教室一片鴉雀無聲,連呼吸喘息都沒人敢過分用力。
時間分秒的流逝,時針與短針交鍺,然後下課鈴聲響起。
「你不交出來,其他同學就陪你,別下課、別放學、別回家。」見他一臉不願屈服的樣子,珍珠的怒火已由胸口竄至頭頂。
大家的喘息、驚呼聲,伴隨著當當下課鐘響聲此起彼落,然後同時投來乞求的眼神。
收到那些目光,周廷豈無法視而不見,他偷偷地覷了阿明一眼,只見他對著他緩緩地點頭。
然後他讓步的松開了左手,手中的紙條頓現。一看見那張紙條,珍珠老師二話不說的擰起、攤開,將內文掃視了遍。
「另外一手。」
她冷冷的口吻,讓其他人不得不為周廷豈擔心。「快一點!」見他沒動靜,她再次開口催促。
心不甘情不顧的松開右手,周廷豈手中的信件頓現。
如方才一樣,珍珠老師當然也沒收了那封信,然後她低頭睥睨了周廷豈一眼,視線又掃向一旁的趙耀明。
「你和他跟我來,其余的同學下課。」說完話,她走回講台,收拾好課本書籍,轉身走出教室。
看著她的背影,周廷豈和呵明同時聳肩。
「還不快跟上。」
她在走廊上催促。
兩個小男生只好起身,趕忙走出教室。
「等一下到C棟大樓,去把二樓所有的廁所掃干淨。」如預期,珍珠老師的處罰還是沒變。
「喔。」
兩個小男生同時點頭虛應著,轉身就想逃跑。
「周廷豈。」珍珠老師又突然喚住他。「一會兒,我會到你家去做家庭訪問。」說完話,她沒再回過頭來看他,直接走向教職員辦公室。
「阿明,那個大方頭說什麼?」
渾身打過一個寒顫,他寧願掃一百間廁所,也不想珍珠老師到他家一趟!
一如往常,一輛黑色賓士房車優雅的滑過聖心國中的校門口,停于人行道旁與斑馬線中的榕樹下。
房車里的司機抬起右手腕,看了眼老舊的古董表。「奇怪了,今天怎麼慢了幾分。」
他咕噥一聲,側過頭來,對著一旁座位上的女子,綻開一朵和藹的笑容。
「對呀,這幾天下來,我發覺他的速度跑得可快了。」應和著司機老王的笑,凌斐斐按下車窗,探出頭去,看著校門口警衛室旁的銅雕大鐘。
那個每天恨不得能及早離開校門的小子,今天居然足足慢了五分鐘。
莫非日頭要打從西方出來了嗎?
「會不會小少爺又惹了什麼禍?」調回視線,老王眯起眼,側著頭,扳動指頭細數著。
哎!
餅去這幾年來,隨著周廷豈闖禍的大小,被留置在學校的時間也就長短不一,而由這等人時間的長短,司機老王已自行推算出一套公式。
就是由等人時間的長短,來推測闖禍者,所制造出的事端的嚴重性。
「不會吧?」斐斐側過頭來看著老王,只見老王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
老王對著她,很用力的點頭。「以我這幾年來的經驗,小少爺一旦下課的時間到了,還沒出現在校門口的話,就表示他又闖禍了。」
略頓了下,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繼續發表著他的高見。「而且,若是我們等得越久的話,就表示小少爺的禍闖得越大。」末了,他還揚起頭來,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
「真是這樣嗎?」
听完話,斐斐熒亮的眼瞳不自覺地浮現了憂色,透過玻離車窗,她的視線很自然的又飄向校門口。
「是的。」
隨著她的視線,老王應聲。「不過斐斐老師啊,你也不用太擔心,因為小少爺總是有辦法應付的。」
那個小表可是他從小看到大的,他腦筋有多聰明、反應有多快,端看他整人的方式就知道。
丙然,在老王的話才剛說完,一個高瘦的身影已閃出校門,以著極快的步伐,朝著房車跑來。
「對不起、對不起,等很久了嗎?」周廷豈顯出難得的禮貌,拉開車門後座,就往車里鑽。
「你今天闖禍了,對吧?」
斐斐轉過身來瞪他。
周廷豈睨了她一眼,然後用眼尾余光偷偷地覷了老王一下。「真受不了,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楮。」他的嘴巴故意咕噥著,實際上卻與老三交換著默契的眸光。
老王腳踏煞車,將車子入了擋,緩緩駛離。
「說吧,闖了什麼禍了?」他那毫不掩飾的樣子,叫斐斐有些發火。
若是禍闖得不大,或許一會兒後,她還能考慮、考慮,是否硬著頭皮幫他向周紹軼求情。
雖然自從樓梯間那一吻後,這兩個星期以來,她總是有意無意的躲著他,而且盡量避免與他私下相處,以免兩人都尷尬。
但,如今看來,為了眼前這大男孩,她也唯有照著頭皮幫著求情了。
「傳紙條。」看著凌斐斐,周廷豈眨動著一對狀似無辜的眼瞳,實話實說。
自從有了斐斐老師當擋箭牌後,他比較不怕老爸發起火來的凶樣,還有那冷漠的眸光了。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只要往斐斐老師的背後一躲,老爸一見到她怒氣馬上消了一半,然後大事可化小、小事可化無!
「傳紙條?」
斐斐眯起眼來看他,一臉狐疑。「只有這樣?」她一副從實招來的樣子。
傳紙條這種幼稚的行為,在學生中是最普通的舉動。
他們通常只是借由紙條聊天、討論一些活動,或是溝通一些私下的秘密,所以這些行為稱不上有過分的偏差,還不至于到需要處罰的程度。
「嗯……」
坐在後座,他蹺起二郎腿,然後再一次抬眼看向凌斐斐時,坦言道︰
「還有一封情書。」
說完,他抬眼偷偷地瞄著她,希望以此揣測出斐斐老師心里可能的想法。
「情書啊!」
聲音沉沉地,听不出怒火。「你寫給人的嗎?」又沉靜了半響後,她終于緩聲開口。
「你不罵我嗎?」沒回答她的問題,周廷豈是詫異于她沒發火。
「我干嘛罵你呀?」
睇了他一眼,斐斐板起臉來。
瞧他說什麼話呀?
好像是在說,她很喜歡亂發脾氣罵人呢!
「我以為,你會像大方頭一樣罵人呀!」早說他的斐斐老師是不同的,對于一些事情的見解和處理方式也不同。
大方頭?大方頭是誰?「我才不想隨便亂發脾氣,那會使我臉上長滿皺紋呢!」覷了他一眼,斐斐道出口的又是坦言之語。「說吧,你這小毛頭,寫情書給誰?」
看了她一眼,周廷豈不服氣的撇嘴。「是人家寫給我的,我怎麼可能亂寫情書給人?」揚著聲,他說得很傲然。
由斐斐老師看他的眼神,像是一副他絕對不可能被倒追的樣子,真是看不起他。其實在學校里撇開操性成績不談,他可是個超資優的高材生,也可算是風雲校園的人物,所以喜歡他的女孩子也不是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