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常理判斷,駕駛如果有充分的時間可以考慮,為了自身的安全,一定會選擇停車。
丙然,賓士車在千鈞一發的那一刻緊急煞車。
車上的王標押著張勝男下車,以手槍抵在張勝男的太陽穴。「小少爺,听說你最近都和她在一起,看不出來她原來是個女人。」尹寒的臉色鐵青。「放開她!」「要救她很容易,拿鑰匙來換。」王標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會那麼笨,把那麼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嗎?」尹寒一邊說,一邊向張勝男使眼色。
張勝男輕輕搖搖頭,她要逃開王標的槍口很容易,問題是有四把槍指著尹寒。尹寒若是想救她,勢必要先開槍打中王標,才有時間對付其余四人,如此一來他便成了四人的攻擊目標,這麼不劃算的生意,說什麼她也不做。
尹寒的頭稍稍一偏,目的在告訴張勝男,無論她配不配合,他都勢在必行。
張勝男無奈的點頭,只好趁王標的注意力放在尹寒身上時,一個蹲身逃離王標的箝制,尹寒則毫不遲疑的開槍。
張勝男在地上幾個翻滾,遠離歹徒的射程,驚恐的看著場中的變化。
只見尹寒打倒王標後,猛然轉身趴在地上,向四名歹徒開槍。
四名歹徒的槍像接力賽似的接連落地,但最後一名歹徒的子彈卻擊中了尹寒,鮮血從他的肩胛處濺出,他仍然制伏了四名歹徒。
張勝男沒有心情佩服他完美無瑕的射擊,飛快的趕到他身邊檢查傷口。
傷得很嚴重,子彈沒有穿膛而出,有可能是卡在肩胛骨內。
張勝男拍著即將昏迷的尹寒,「尹寒,醒醒,我該把你送到哪里去?」依照經驗,他絕不可能上醫院。
尹寒撐著坐起來,抬眼看著不慌不忙的張勝男。「很好,你夠格當我的……」話未說完,他已經呈半昏迷狀態。
他原本可以藉機拖延,將她留在王標手中,但卻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而選擇一條明知會受傷的路。
「尹寒,說話呀!」她開始害怕他撐不下去。
尹寒沒有再說話,軟軟的倒在她懷里。
沒有人能幫她了!她費力的將尹寒拖上車,拿出他的皮夾,以行動電話隨便撥了一個號碼。
接電話的是一名老婦人,听到尹寒受傷的消息十分震驚,於是給了她一個地址,讓她送尹寒去那兒療傷。
逼不得已,她月兌下外套蓋住尹寒的傷勢,免得路上巡邏的警察臨檢時發現車上有槍傷的傷患。
一路上,張勝男超速、闖紅燈、逆向行駛,只求趕快將尹寒送去治療。
醫生幾乎是與她同時到達舞龍堂。
雲龍將尹寒抱出車外,瞪著大眼對張勝男說︰「你的技術不錯,二十分鐘的路程居然十二分鐘就抵達!」張勝男沒有回答,只在心里想道︰等罰單出來,就知道我的技術好不好了。
手術在五分鐘後開始。張勝男堅持全程參與。在看見尹寒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時,她的眉頭連皺都沒皺一下,細心的拭去尹寒眉間的每一滴汗。
終於,子彈順利取出,張勝男緊緊的握住那顆血淋淋的子彈,她要記住,她也欠尹寒一條命。
飛龍冷眼旁觀,他終於知道張勝男吸引人的地方在哪里。她不似一般女孩子容易大驚小敝,臨危不亂的個性很適合尹寒在堂里的工作。
知道尹寒無恙,飛龍轉身走向太皇居,準備向母親報告。
「你去休息吧!」雲龍將她推出病房外。
「不!我要在這里陪他,他會很高興睜開眼楮第一個看見的人是我。」她堅持。
「寒龍是九命怪貓,不會那麼容易就死。」知道尹寒沒有生命危險,雲龍的死樣子又浮現了。
她癡情的目光盯著尹寒。「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這麼了解他?難道你就是七年前對他始亂終棄的人?」雲龍明知故問。
「我沒有!」她原本只是想以失去清白之身惹怒母親,沒想到卻懷孕了,當她回頭想找尹寒,卻發現已人去樓空。
「一開始你就愛著他嗎?」尹寒在未得知她是女人時就瘋狂的喜歡上她。
「不是,一開始我只想毀掉自己的清白,報復我那自以為清高的母親,只是到後來……」張勝男也有自尊,肉麻的話一樣說不出口。
「雲龍,你先出去。」虛弱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躺在病床上的尹寒已經醒來多時,雖然早知道自己是她報復的棋子,但由她口中說出來,殺傷力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糟糕!這個傢伙不知道醒了多久,會不會該听到的沒听到,不該听見的全听光了?
不過他也無能為力,小倆口的事自己去解決吧!雲龍匆匆轉身離開。
第7章(2)
「過來。」尹寒向她招手。
張勝男乖乖的走上前。
「七年前欠你一條命,今天已經還給你了,以後我們互不相欠。」他虛弱的說道。
他的冷淡讓她心驚。「為什麼這麼說?」「我要你離開我的視線。」尹寒以冰冷的口氣說。
「為什麼?」她看見尹寒的目光中明白的寫著不舍。「你怕我受傷害?」「啐!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去道上打听看看,有哪個女人跟我睡過第二次?你算是特別的了!」尹寒無情的言語刺傷了她的心。她心中百味雜陳,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下來。「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尹寒別過頭面對牆壁。「這些日子謝謝你的‘性’招待,不過我已經膩了,想換換口味。」望著她愛過的臉龐,她的心逐漸疼痛起來,她看見他眼底的淒然,听著他規避听她內心想法的聲音。沉默如同一世紀那樣漫長。
這是老天給她最驚心動魄的懲罰,用他的離去來鞭笞她曾經傷害他的心。
「我知道一定發生了某些事,你願意告訴我嗎?」她不是嬌嬌女,承受得起任何風暴。
「從現在起,你我毫無瓜葛,收起你自作多情的心。」他低估她了,原來她已察覺到自己有事瞞著她。
「蠢男人,你以為趕走我,我就安全了嗎?不!他們只要再抓住我,就能試驗出你的心,除非你真能狠下心不管我的死活!」她生氣的大吼,像一只浴火的母老虎。
「既然要你走,當然不會再管你的死活。」尹寒冰冷絕情,像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
「尹寒,求你……」她轉變態度,低聲下氣的懇求。
「走吧!就算你跪下來舌忝我的腳指頭也沒用。」快走!他的演技僅止於此,她再不走,他可能會崩潰。
一切只為了他們母子的安全,相信將來她會諒解。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不會!我不會相信。今天我踏出這個門,明天你就得到尹氏大樓來救我!」張勝男的眼中燃著怒火,看到他受傷的肩膀輕輕的顫了一下,她又說︰「別懷疑我的話。」尹寒為她決裂的語氣感到駭然,但還是肯定她不會丟下浩浩做出損人不利己的事。
「我不是被嚇大的,你以為區區幾句話,就能改變我的心意?那我上過的女人都可以繞台灣一圈了!」他極盡諷刺之能事。
「這話是你說的,千萬不要後悔。」張勝男毫無留戀的走了。
他的身上似乎留有洗不去的香味,煩躁囤積在胸中,郁悶在血液里四處流竄,找不到發泄的出口。
尹寒在浴室里沖了兩個鐘頭的冷水,不停的搓揉,試圖洗去留在身上的特殊香味,不過顯然徒勞無功。
張勝男走了,遠遠的離開他的身邊,現在他可以安心的對付尹國忠,不用整天提心弔膽,擔心她被綁、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