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洗個澡,有電話的話,便幫我接。」他伸了個懶腰,開始解開鈕扣。
「好。」
他再度低頭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偏偏卻流連了太久,讓她笑著推開了他。
「嫁……」他說。
「快去洗澡。」她慌張地打斷他的話,因為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
「為何要一再抗拒?你明知道只是時間早晚問題罷了。」他深深看她一眼後,轉身走開。
孟喜兒驚惶地看著流理台——她有他的鑰匙,在家為他烹煮料理,為他挑選衣服、日常用品,她不像他的女朋友,而像他的妻子啊!
她用力閉上雙眼,提醒自己專心料理,免得原本就普通的廚藝變得更嚇人。
都是他惹的禍!若不是他短短時間內求了三次婚,她怎麼會那麼昏頭轉向?
收斂心神後,她簡單做了道涼拌雞絲,炒了一道青菜和一顆雞蛋,一小兵的味噌豆腐、配上一小盒現成壽司,希望他喜歡清淡口味。
鈴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大響,她接起廚房里的分機。
「請問韓先生在嗎?」對方女聲有禮地問道。
「他正在忙,請問哪里找?」
「我是婚友聯誼社的黃小姐,想和他聯絡踫面的時間。我方便多久之後,再打電話給他呢?」
「二十分鐘,啊!」孟喜兒驚叫出聲,因為——
韓德生正走到她身後,抱住她身子,用他沐浴餅的松木香氣包裹著她全身。
「你稍等一下。」孟喜兒按下保留鍵,清亮水眸筆直看入他的眼里。「婚友聯誼社的黃小姐打來的。」
韓德生點頭接過電話,卻環住她的腰,不許她離開。
「我韓德生。」他鎖著她的眼,話是說給她听的。「我已經有交往對象,不需要再幫我安排相親了。」
孟喜兒垂下眸,氣息微亂。
「是,確實是最近認識的,這幾個月就會結婚。謝謝。」韓德生掛斷電話,抬起她的下顎。「你有異議嗎?」
「誰要和你……結婚?」她推著他的胸口,抗拒地推他在一臂之外。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拉著她的手走向客廳。
拿起桌上一個方盒,他取出一只白金橢圓手環。
他拉過她的手腕,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手環已經被打開並環住她的手腕。而他手里則拿著一把精致的螺絲起子,旋緊了手環上的一邊螺絲。
「只有我能打開這個手環。」韓德生將那把小巧白金螺絲起子,系于一條鏈子下方後,放進口袋。
他執起她的手,滿意地端看著。
她瞪著那個手環,柳眉整個攬了起來。
「嫁給我。」他又問,這是他第四次求婚。
「解開這個手環,」她使勁地扯開手環,語氣已是薄怒。
「不用白費功夫了。」他強迫地扣住她的手腕,不悅地瞪著她讓手環在她肌膚間壓出的紅痕。「先回答我的問題。」
「你不能每次都強迫別人。」她氣到連聲音都在顫抖。
「強迫?」韓德生神色一沉,濃眉一擰,揪住她的肩膀。「你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嫁給我的意願?」
「是。」孟喜兒昂起下顎說道。
「為什麼?」他逼問。
「為什麼要這麼快結婚?」聰明如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的理由。
「因為我認定了你。」他緊盯著她,眼色嚴厲地近乎譴責。
他那種不容人違背的命令姿態,讓孟喜兒不由自主地想反抗。
她確實想過要在三十歲之前擁有孩子、家庭,但她希望那樣的愛,是在她能掌控的範圍。沒有人會喜歡這種被逼到牆角的感覺!
「但我或者還想要再多方比較啊。」她後退一步,賭氣地說道。
他的眼里燃起怒火,逼前一步俯身而下,呼吸吐在她的臉龐邊,灼燙著人。
「我以為我們之間是特殊的。」
孟喜兒伸手,擋他在一臂之外。「就算我們之間是特殊的,你想在今年結婚,我就一定要配合嗎?如果我的生涯規劃是打算在兩年後再結婚呢?」
韓德生臉頰肌肉一緊,雙眉間的那道皺痕倏起,因為他不喜歡事情不如己意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我剛才太快回絕了黃小姐嗎?」韓德生故意冷冷問道。
她的眼淚啪地滑出眼眶,喉嚨里焚燒著一把火焰,燒得她不得不放聲大吼。
「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如果不在今年內和你結婚,那我就不適合你嗎?如果你看中我的原因,不是因為我這個人,而是因為我擁有你想要的妻子特質,那麼我們原本就不該結婚。」
韓德生瞪著她的淚眼婆娑,震驚亦憤怒于她的激動。她怎麼可能不懂他的心因為她而焚燒的感覺呢?他更不明白既然他們彼此適合,她又為何要如此抗拒?
韓德生眉間皺痕愈擰愈緊,而孟喜兒的心則是愈來愈冷。
「解開這個手環。」孟喜兒朝他伸出手腕。
「不。」他冷冷拒絕,認為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想通。
「我去鎖店找人打開。」她轉身往外走。
韓德生轉過她的身子,十指烙進她的肩膀里。
「如果你覺得這段時間一點意義都沒有,你可以叫人把它鋸開,再丟回我的臉上。」他粗聲說道。
「尊重一下我的意見,把手環打開有這麼困難嗎?我不認為會有女人想和你這種掌控欲強如君王的男人結婚。」她用力地甩著、拽著手腕的手環,甩得頭昏、頭發也亂了。她不在乎自己現在像個瘋女人,最好這樣能嚇走他。
「這就是你對我的想法?掌控欲強的男人?我的用心,你一點也沒放在心里嗎?如果不是在乎你,我有必要在工作完一天,累得像條狗的時候,還想著要多看你一眼、多和你說說話嗎?」他咆哮著,高壯身軀像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我只是不想被命令,不想自己在你心里的地位,只是一個符合妻子條件的人。
我只是想要你多尊重一下我的意見!
孟喜兒的心里在吶喊著,可她才張開嘴,他的低吼便壓得她閉上了嘴。
「沒錯,我是迫切地想要有個家,因為那是我這輩子無論如何都要擁有的東西。如果你不能給我這一切,即便你是這世界上最讓我動心的女人,你也不會是我想要的。」他被惹惱了,眼神冷然地瞪著她。
「你太過分了。」她被他氣到全身顫抖,心里又難過又痛苦。
韓德生不看她,在轉過身的同時,亦落下一句低語——
「想要一個家有錯嗎?我孤獨得還不夠久嗎?」
孟喜兒站在原地,沒有法子呼吸,更沒有法子原諒自己的不夠細心。她總是忘記他的背景,忘記他只有孤單一人,忘記他奮斗了這麼久,為的只是想擁有一個家。
「你走。」
「我……」她還想再說些什麼。
「走!」韓德生低吼了一聲,大跨步地離開了客廳。
孟喜兒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她頹下肩,看著自己手腕間那只手環,上頭的鑽石刺痛著她的眼,她的淚水開始奔流。
他們之間的情感一定要走得如此極端嗎?就不能有些轉圜余地,或是討論空間嗎?
她知道他是鐵了心要分手的。因為驕傲如他,在一連被拒絕了這麼多次之後,是不會再走回頭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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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韓德生與孟喜兒而言,沒有一通電話,沒有任何挽回的花束與追求,就這麼結束了一切。
分手過的人,都知道這兩個字的威力有多驚人。
這兩個字會讓人失眠,讓人心神不寧,讓人莫名想落淚,讓人頻頻回想到戀愛時的甜蜜……听起來與戀愛時的歷程有些相似。但戀愛的味道是甜美的,分手的滋味則是酸苦得讓人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