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無忌雙眼大睜,倒抽了一口氣——
她濕透的衣裳下,那曲線畢露的縴軟身段,充滿了女子的媚態。
「你看……」她扯開衣服前襟,露出胸前的肌膚——
那抹淺藍彎月襯在雪白的胸口上,有著驚人的美,及駭人的恐怖。
歐陽無忌瞪著那彎月彷佛自有生命地在她的身上起伏、滑動著……
柔兒被下了蠱!
第三章
「妳剛才在書房里吃了任何東西嗎?」歐陽無忌臉色驟變地扯住她的手臂。
「只喝了一杯茶。」
劉宛柔虛弱地彎子,整個人蜷成一團。
他抱緊她,下顎頂在她的發際上,不讓她看到他的表情。「別擔心,不會有事。」
「我中毒了嗎?我會死嗎?」她想起玉姊姊的死狀,驚嚇地縮在他懷里一動也不敢動。
「有我在。」他揉搓著她的發絲,沒讓兩人之間有一絲空隙。
劉宛柔驀然回頭,看見的卻是他來不及隱藏的擔心,瞬時,兩行清淚就這麼掉出眼眶。
「我還不想死……我會怕啊……」她揪著他的衣服,縴縴十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柔兒,相信大哥,我們會平平安安離開這里的。」他輕吮了下她冰冷的唇,黑眸一瞬不瞬地凝睇著她。「大哥還要和妳做一輩子的夫妻,是不是?」
「可是,我……」
「妳回房休息,大哥去替妳取解藥。」他說。
「我和你一道去。」她堅定地看著他。
她不要他冒險,如今她只有無忌大哥了。
「我不想讓他將妳當成威脅我的利器。」他攬著她的肩,欲推擁著她走回自己的住處。
「我不會拖累你!」她固執地站在原地,任憑他怎麼好言相勸,就是不肯移動半分。
「脾氣怎麼這麼拗呢?」
歐陽無忌嘆了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她的睡穴。
她身子一癱,滑落在他的胸前。
他打橫抱起她回房,用厚被裹住她冷冰冰的身子,安頓在他的床榻上。
「大哥……」她在睡夢間呢喃著。
「是生是死,大哥都不會讓妳孤單的。」
歐陽無忌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吮干那些濕潤的悲傷珠淚。
沒多加耽擱,他離開房間,前去書房找劉明蝠。
劉明蝠顯然並不意外他的到來。
「來求我嗎?」他側身支肘倚在榻上,神態自若。
「你對她下了蠱。」歐陽無忌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一眼就看穿我的伎倆。我是對她下了蠱,那又如何?」
劉明蝠打開一筐竹簍,一大片黑壓壓的毒蟲倏地萬頭鑽動而出。
劉明蝠燃起一炷線香,扔進身旁的一只陶壺里——
「去。」
毒蟲竟像懂人話似地,一古腦兒地又全鑽人那只陶壺中。
歐陽無忌雙臂猛地冒出雞皮疙瘩,胸月復間襲來陣陣的作嘔之感。他深吸了一口氣,不讓自己表現出任何怯意。
他不會在病態的劉明蝠面前示弱,這只會讓他的氣焰更加高張。
「我這群孩子啊,就是喜歡這種香木的味道。它們一聞到就會頭昏,然後興奮地開始自相殘殺,經過無數次的大小爭戰,陶壺里永遠只會剩下最後一只王者。」劉明蝠撫著陶壺,面容慈祥。
「把解藥交出來!」歐陽無忌粗喝一聲,抽出長鞭直指著他。
「我劉明蝠是容得你威脅的人嗎?」
陶壺倏地往歐陽無忌身上砸去,他一個閃身避開了攻擊,陶壺在牆上砸成碎片,成千成百的毒蟲在地上奔逃。
歐陽無己心手中長鞭旋即往地上一揮,足尖一提,迅速略過地面,整個人朝劉明蝠直撲而去。
「雕蟲小技!」
劉明蝠躍身一翻,避開他的攻勢,手掌順勢飛射出袖間的數十根銀色細針。
歐陽無忌一凜,反手一鞭,險險格開多如牛毛的銀針。
「你居然躲得開‘銀雪紛飛’,看來你的功力已超乎我的想象,是足以擔重任之人了。」劉明蝠驚訝之余,身子猛退數步。
「解藥拿來!」
歐陽無忌手腕翻轉半圈,長鞭在他手中像毒蛇般朝劉明蝠咻咻吐信。
劉明蝠閃躲不及,長袍被削去半袖。
「作夢!」他快步閃至內室。
歐陽無忌疾追而人,步伐卻突然有些遲滯。
線香有毒!
腦中傳來一陣暈眩,他急忙撐住身軀,背倚著牆,以防備劉明蝠的攻擊。
「卑鄙小人!」歐陽無忌咒罵著,暗自運氣以排除體內的倦意。
「義父從未以正人君子自詡啊,乖徒兒。」
劉明蝠拿起一把蒲扇,悠閑地煽拍著,毫不在意內室有一具慘不忍睹的人尸,還有一個對他恨之入骨的男人。
歐陽無忌的目光轉至人型棺木上,整個人猛然一震——柔兒方才見到的就是這般慘狀嗎?
「等我功力高于你的那一天,便是你的死期!」他恨恨地說道,身軀卻不由自主地晃動著。
「我不怕死,你隨時可以割斷我的咽喉,但是你的柔兒卻正值二八佳人的好芳華,死了可惜哪……」劉明蝠狀甚惋惜地說。
歐陽無忌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才尋常人在聞到迷香的那一刻,就會不支倒地了。
「我不信在嚴刑逼供之下,你會不交出解藥。」
歐陽無忌一咬牙,手掌緊握住長鞭上的尖刺,藉由尖刺劃破血肉的痛楚來保持清醒。
「我如果怕你動手,早可以直接在你身上下蠱或是施毒,那對我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劉明蝠仰頭笑道。
「為什麼沒下手?」他相信這背後一定有更大的陰謀。
「這就是你這黃口小兒該向義父多學習之處。」劉明蝠看著他滴落地上的血,勾起唇角。「有時候,我也相信人性。」
「你相信人性——哼。」他恨不得一刀刺穿那雙狡儈的眼。
「我相信別人的人性。」
劉明蝠哈哈大笑,笑意卻仍然只停留在唇上,未人眼底。在歐陽無忌身上下毒,只會妨礙他的功力,他不會笨到做出那種不利己之事。
「除非你的柔兒比我早死,否則你定下不了手殺我。她是你唯一的親人,也是你視為妻子之人,我的推斷錯了嗎?」
「我會殺了你。」
歐陽無忌手里的長鞭一滑,健碩身軀不支倒地。
「我拭目以待那一日的到來。但是——現在……」劉明蝠眼一瞟,斜睞著他。
「你是不是該跪下來求我給你柔兒的解藥?」
「我就不信她體內的蠱無人可解!」歐陽無忌咬著牙根,用盡最後力氣撐起自己的身軀。
他不低頭!
「在柔兒體內的是最狠毒的金蠶蠱,能解之人在中原屈指可數。等你找到解蠱高手時,她體內的蠱早就餓到飲她的血、咬她的肚腸……玉兒撐了三天,就是那副德性了。你忍心看你心愛的柔兒變成那鬼德性嗎?哈哈哈——」劉明蝠拊掌大笑著。
「你不是人!」歐陽無忌再把鞭上尖刺往自己的手掌扎人,卻已不再有任何感覺,他的眼皮正不受控制地往下垂……
不,柔兒還在等他哪!
「人?人算什麼,我以成魔為志。」劉明蝠滿意地看著他碩長的身軀搖搖晃晃地朝自己走來。
「解藥。」歐陽無忌伸長雙臂討著。
「哪種解藥?讓你清醒的解藥,還是柔兒的解藥?」
「柔兒的解藥……」他扶著牆站在劉明蝠面前,聲音嘶啞地說道。
「你畢竟年少,這事著實處理得不妥。你為柔兒如此盡心盡力,只是讓我更加確定她的地位——一個能夠威脅你的有利之器。」劉明蝠緩緩從懷里掏出錦囊一只,在他面前搖晃著。
「拿來……」
歐陽無忌向前一撲,整個人在榻前狠狠摔了一跤,狼狽地倒臥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