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男子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奔雪拖至一旁後,他突地二話不說,一把摟住少女的腰身,猛地拔身至樹木的最高點。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立刻讓少女尖叫出聲,尤其是她的膀子一經扯動,更令她痛白了俏臉。
「不要說話,除非妳想被他們逮住。」男子傾身貼近她耳畔,輕聲提醒她。
少女霎時閉嘴,對于自個兒幾乎癱進他懷里的姿勢,除了萬分懊惱之外,還有那麼一點點莫名的心悸。
哼,無聊,她又不是沒見過比他更俊美的男子,她的心干啥跳得這麼快!
在此同時,少女也看到追趕自己的其中六騎,正好停在她目光所及之處;六騎似乎沒發現什麼,便繞過那個令她難堪的坑洞,迅速離去。
***
就在少女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之際,她突然發現好象有哪兒出了問題。
對,她的愛馬奔雪。
照理說,奔雪的痛鳴聲應該會引起六騎的注意,但卻沒有,而且她也發現此刻躺在草叢中的愛馬竟然一動也不動。這著實太不尋常。
驀地,少女大驚,邊側過頭,邊急切的大叫︰「快帶我下去,奔雪牠出──」
她怎麼也沒料到就在她轉過頭的剎那,血色的朱唇竟然刷到他邪美的薄唇。霎時,她的臉一陣滾燙,螓首更是嚇得往後縮去。
「你、你……我是,不、不是……」
少女一時間略顯不知所措,但在不小心瞥見男子唇角揚起的那抹詭狡的笑意後,當下一惱,帶有命令的驕蠻語氣隨即從她小嘴里吐出︰「你笑什麼?還不快帶我下去。」
男子並沒有收斂掛在唇邊的那抹笑意,他始終盯住她嬌顏,一雙猶如猛禽的蒼鷹之眼,更是瞬也不瞬一下。
靶覺他眼底盛滿的邪佞,正一步步吞噬她的意識,少女微驚,首先敗下陣來,不過她仍故作高傲地偏過首,輕嘖一聲。
可惡,這名男子到底是誰?要不是她的膀子月兌臼,她一定會為他的無禮而賞他一個耳光。
突然,她的腰際一緊。她第一個反應竟是以為他有讀心術,能窺探出她想打他耳光一事。略顯心虛的她,劈口就道︰「你千萬不要亂來喔,我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男子眸光充滿興味以及一絲絲莫名的陰冷。
「可是──」少女及時住口。
不行,她現在不能隨便暴露自己的身分,需等到他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再說。
瞬間,少女的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原來他已經摟住她,躍了下去。
她一落地,雙腳立即軟下,幸虧男子扶住她,她才沒有一跌坐在地。很快的,當少女忍住膀子的痛楚後,立即毫不領情的推開男子,朝奔雪走去。
「奔雪,快起來,快起來呀!」少女緩緩蹲,伸出沒受傷的手,不斷地輕搖著馬身。
她知道奔雪是一匹血統優良的神駒,不可能因為摔那麼一跤就,就……
「奔雪,他們找不到我,一定會回過頭來的,你快點起來,快點呀……」少女的聲音漸漸化為哽咽,因為她突然明白此刻橫躺在地的愛馬,已經──
為什麼奔雪會無緣無故的死掉,為什麼……
「就算妳哭得再傷心,奔雪也活不過來。」他的話中明顯蘊涵著惡意,可惜少女在傷心之余,無法立即會意。
「誰說我哭來著。」少女當然不肯示弱。
男子挑起一邊的俊眉,低睨不斷撫著馬首的少女。
「誠如妳所說,再不走,妳就等著被他們逮回去。」男子環胸低吟。
「不要你管,要走,你自己走!」少女知道自己不該耍性子,再怎麼說,他也助她躲過六騎的追蹤,況且奔雪的死也不是他的錯;但她就是克制不住情緒,更別說是開口向他道歉。
「既然姑娘用不著在下幫忙,那在下便告辭。」男子果真就這麼掉過頭,優雅地邁出步伐。
就在男子踩著悠哉的步履,即將消失在少女眼前之際──
「喂,等等,你別走……」對于男子二話不說就掉頭離開,少女顯得既緊張又錯愕。
「姑娘還有事?」男子沒回頭,但步履倒是停了下來;不過背對少女的那張俊顏,在此刻卻顯得冷冽非常。
「你替我把奔雪埋起來。」為了不讓愛馬曝尸荒野,少女吞吐許久,才硬著聲音說道。
「姑娘是否少說一個字。」
「你!」少女咬了咬下唇,最後才在迫不得已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對著他那頎長的背影道︰「『請』你替我把奔雪埋起來。」
當男子徐徐轉過身之時,前一刻臉上的殘冽之色已轉換成狡猾的笑意,讓少女在瞥見後狠不得抓爛他的臉。
你就不要讓我抓到把柄,否則……少女暗暗咒罵著。
「其實,在下是挺想幫姑娘這個忙,但姑娘若再不走,恐怕替妳埋葬奔雪的人將是回頭追妳的六騎。」
「那你干嘛還要我說──」該死!他是存心捉弄她的。
不過,從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讓她無法反駁他的話,而且她也堅信自個兒若再遲疑下去,就得準備跟一個長得不知是圓是扁的男子成婚了。
對不起,奔雪,等我月兌困之後,一定會回來看你。少女在心中做下決定。
「姑娘想通了?」男子走到少女身邊,眼底透著的淨是詭迷。
少女護住受傷的臂膀,悶不吭聲地站起身來。
「那就走吧!」男子說完,也沒有攙扶她的意思,便徑自往前走。
但少女猶望著奔雪的尸身發呆。
「妳月兌臼的膀子再這麼拖下去,也許就接不回去了。」
男子淡淡的一句話,立即讓少女的小臉變了顏色。
有那麼嚴重嗎?
「你要帶我上哪兒?」看了愛馬最後一眼,她噘著嘴,跟在男子身後。
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眼前這名長得極為好看的男子好象對她懷有某種敵意︰但話又說回頭,倘若他對她存有敵意,就不可能幫她躲過六騎,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從未見過他,所謂的敵意便無法建立在彼此的身上。
也許,真的是她多心了。
「幽、夜、山、莊。」男子突然止步,回過頭,對著那張燦美含疑的臉蛋,一字一字地輕聲吟道。
「幽夜山莊。」直覺的,少女並不喜愛這個山莊名稱,但帶傷的她,也真的無處可去。
「妳會喜歡的。」當男子輕輕吐出這句意喻不明的話語時,其微斂的眼角卻不著痕跡地掃過奔雪的尸身,然後……
奔雪,要怪,就只能怪你跟錯主子。
***
幽夜山莊
明月高掛,獨立在山莊的某一處,是以罕見的白玉珍石所雕砌成的精致雅屋;在月光的照耀下,雅屋更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遺世之美。
然而,從雅屋內所傳出一聲比一聲尖銳的呼痛聲,卻破壞這份超然的美感。
「好痛喔!為什麼會這麼痛……」
夜游,也就是被莫測高深男子帶回的少女,痛得小臉全皺成一團;要不是有二名丫鬟極力壓住她,她恐怕早將眼前正在醫治她手傷的大夫給揍扁了。
「姑娘,請不要亂動,妳這月兌臼的膀子老夫已經替妳接好了。」大夫邊抹著汗,邊將藥布打結,之後,他便識相地趕緊退離屋內。
「姑娘,把這碗藥喝下就不會那麼疼了。」丫鬟機伶,將一碗熱騰騰的藥盅捧到她面前。
「是嗎?」夜游擰緊眉心,用懷疑的眼光瞪視丫鬟。
丫鬟忙不迭地點頭,並將藥汁舀到她唇邊,希望她配合地張嘴喝下。
夜游卻只喝了一小口,就苦著一張臉,嫌惡地瞅著丫鬟,道︰「妳騙我,這藥難喝得要命,現在我不僅手疼,連嘴巴都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