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可惡!」沐液蟀不悅地咬牙怒罵。
見他臉色鐵青,康仲謁的俊臉閃過一抹惡作劇的賊笑。
「怎麼?你該不會是怕嬌妻生氣吧!」他一瞼驚訝。「真對不住,為弟太多事了,那我叫姑娘趕緊回去,免得……」
「我會怕她生氣才怪!」沐液蟀生氣地打斷他,接著便逕自將嬌媚橫生的姑娘攬到腿上。
「爺,我叫蘭兒,您好俊啊!」女子柔若無骨似地斜掛在沐液蟀身上,不正經的調笑道。
沐液蟀全身一僵,轉頭瞪住康仲謁不放。
這家伙,八成是故意整他的!
「爺兒,您怎麼都不看人家呢?蘭兒好難過啊!」女子一邊說,一邊賣力甩著香噴噴的絹帕,試圖引起身旁男子的注意。
「別甩了,你快害我打噴嚏了!」沐液蟀不悅地擰起眉。
「俊爺兒,您怎麼這麼欺負人家嘛!」一雙宛如靈蛇般的小手爬上他的胸口,她開始對他大膽的挑逗。
看好友這副德行,康仲謁想笑又不敢笑,心里卻已明白了七八分。
丙然——這大冰塊動情了!
雖然天底下好玩、新奇的事不少,但看沐液蟀為女人害相思絕對是最精采好玩的戲碼。
「爺兒,您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想讓蘭兒到床上服侍您?」
花娘蘭兒自以為魅力無窮,她嬌笑著將小手探進沐液蟀的衣襟里,在他堅硬結實的胸膛上摩挲。
「住手!」鐵掌擒住那宛如小蛇的靈活織手,將她拖離自己。
「爺兒,疼、疼啊!」花娘的臉痛得扭曲起來。
「讓她走,我不需要!」沐液蟀真正生氣的是,經過花娘一番挑逗,他的身體卻沒有半點反應?
「你該不會打算守身如玉吧?」康仲謁大膽地說,仿佛在老虎嘴邊拔虎須。
「閉嘴。」沐液蟀咆哮。
「還是……除了家里的她,誰也引不起你的……」
「……」雙唇緊抿,緊咬的牙根幾乎快應聲折斷。
「我再問明白一些,你是不是愛上了你那口口聲聲說,只是用來替你生孩子的跛腳娘子?」
一個沭目驚心的「愛」字,仿佛觸痛了他亟欲掩飾的秘密,以及不容許任何人踫觸的禁區。
一道千年寒冰似的眸光朝他掃來,接著,爬虎頭還爬得意猶末盡的康仲謁,連同那嚇得雞貓子喊叫的花娘被一起丟出了房門外。
雖然吃癟,康仲謁卻忍不住放聲大笑。
這下他對大冰塊的小妻子更加感到興趣濃厚,心底暗暗決定一定得親眼瞧瞧那個讓沐液蟀心神下寧的女人不可!
日子過得真無聊,他突然好想看場好戲啊!
***bbs.***bbs.***bbs.***
正午時分,兩匹快馬一路狂奔,從他們身上的塵沙看來,顯然是長途跋涉了好一段路。
領頭的男子高大挺拔,他熟練地駕馭黑馬,臉上帶著明顯的急切。
快馬奔進一處小城鎮,突然豆大的雨點落下,打得男子身旁的小廝一臉驚慌失措。
「少爺,下雨了,要不要找個客棧躲雨?」
目光依舊直視前方的沐液蟀,對濺濕衫袍的大雨好似渾然未覺,因他一心只想著一張如花嬌顏、以及聲聲熟悉的軟語呢噥。
張福不安地望向陰沉天色,他一早就被少爺叫醒,說是要提早啟程回府,—路上舍轎棄船騎著快馬狂奔,好似有什麼重要的事快要發生……
只見沐液蟀斷然地搖搖頭。
「不必了,咱們還是趕路吧!」他迫不及待地重新執起韁繩,策馬繼續趕路。
離家十天,他突然迫不及待想回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急什麼。
終于,他們總算在傍晚時分回到沐府。
「少爺?您、您回來了!」
沐液蟀一臉焦急肅殺,嚇得來開門的家丁臉色發青、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嗯!」高大身軀翻身下馬,隨即快步進入府內。
她在哪兒?
沐液蟀直覺地步向花廳,他以為她會在這兒教下人讀書。但人還沒找到,他反而听見孩子們嬉鬧追逐的聲音,吵鬧得快掀掉半邊府邸。
「沐爺!」
見他一踏進側院,喧鬧聲霎時靜止,傳來的是整齊劃一的響亮童聲。
這聲音,見鬼的耳熱!
沐液蟀慢慢抬眼,赫然對上幾張骯髒的小臉,上頭還掛著可怕的鼻涕。
沐液蟀生平最討厭麻煩的小孩,但不知為什麼,他竟然記得他們——在街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小乞兒。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誰準你們進來的?」天,莫非他在作夢?
「你回來了?」
孫蘭娘驚喜的嬌喊聲陡然傳來,轉移了暴怒男人的注意力,也解救這群驚惶得面面相覷的小乞兒。
沐液蟀滿懷的怒氣,在乍見朝思暮想的俏人兒、漾著滿臉甜笑朝自己奔來時,立刻消失了大半。
這出乎意料的熱情歡迎,自然讓沐液蟀滿意萬分,但他實在沒辦法忽視眼前這些礙眼的小表。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才離開幾日?古靈精怪的她竟又有了新名目?!
看來,他當真給了她太多特權,每次出門,回來總是有新的「驚喜」等著他。
「你不喜歡孩子?」孫蘭娘赧然地笑著。
「不喜歡!」他非常直接地答道。
「可是這群孩子好可憐,街上的惡霸老是欺負他們,我實在看不過去……」
「你又私自出府?」這下她又是罪加一等。
「我只是回家去探望爹娘嘛,真的,只是在回來的路上忍不住就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孫蘭娘說得萬分誠懇又委屈。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把這群小乞丐給帶回來?」他嫌惡地斜睨著他們,也不知道他們身上有沒有跳蚤?
「他們都是有名字的,這是毛頭,這是小二、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孫蘭娘吆喝著小乞兒一字排開,熱切地一一介紹。
「夠了!」沐液蟀頭痛地揉揉額角。
真是夠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她多少突如其來的意外之舉,搞不好,下回她就會帶回一群流離失所的貓貓狗狗……
一想到光鮮亮麗的沐府就快變成大雜院,沐液蟀全身幾乎快竄起雞皮疙瘩。
「那他們可不可以留下來?」她厚顏地開口要求。
「……」被她摟著的沐液蟀,繃著一張比陳年臭水溝還要臭的臉,緊抿雙唇半天都不吭一聲。
「我會把他們清理干淨,然後安排他們住在後院的大廂房,絕不會吵到你的,好不好?」
當然不好!
他不在乎多養一群奴僕,但他不能接受他的府里養著乞丐,而且還是一群聒噪、吵鬧的小乞丐。
但眼前的可人兒眨巴著雙淚汪汪的大眼楮模樣宛如乞求關愛的小狽,教他鐵石般冷硬的心幾乎化成了蜜糖。
簡單的拒絕卡在男人緊縮的喉嚨里,怎麼也吐不出來。
「你要知道,仁慈是—」她再度施展滔滔不絕的說教功力。
人性最高貴的表現——沐液蟀咬牙將她的名言默誦一逅。
照她這種論調,是不是她非得養盡全天下的乞丐,將堂堂沐府變成丐幫總舵才
「相公,你說說話嘛!」孫蘭娘軟綿綿的身子親昵地倚了過來,那股總能撩起他的香甜氣息迅速竄進鼻腔,挑逗他薄弱的意志、解放禁錮許久的。
「我可以讓他們住下來對不對?」
一雙小手在沐液蟀胸口兜啊兜,兜得他腦子里原本反對的意識恍恍惚惚。
「好不好……」
「好!」他仿佛被下了蠱,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
***bbs.***bbs.***bb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