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第22頁

他會高興嗎?還是,知道有了孩子後就立刻把她冷落在一旁,畢竟他要的只是沐家的子嗣。

「當然會啊,少爺一定會很高興的。」

被翠兒這麼一鼓噪,她也一掃心底那份疑慮,真心歡迎小生命的到來。

餅往的不快與爭執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孫蘭娘相信,有了孩子,他們之間就會有個全新的開始,總有一天他終究會真心愛上她的。

她憑著不願放棄的毅力,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到他開口說愛她為止!

「少夫人,您要去哪?」翠兒見主子突然起身往外走,隨即緊張地出聲喊道。

「我要去找少爺,跟他說這個好消息。」孫蘭娘俏麗的臉蛋布滿紅暈,充分顯露她此刻幸福洋溢的心情。

「少爺出去了。」

「出去了?」她一瞼驚訝。

「是啊,少爺連午膳都沒用,就跟康公子一塊兒出府去了。」

听翠兒這麼一說,孫蘭娘失望的嘆氣,但隨即又安慰自己—等他回來,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也不遲啊!

「少夫人,翠兒到廚房去替您取些茶水點心來,順便請廚娘熬碗人參雞湯讓您補補身子。」

「可是我吃不下去……」一整天反胃欲嘔讓她胃口全失,沒想到孕育一個新生命,也得付出如此辛苦的代價。

「不成,您現在肚子里有了小少爺,說什麼也要吃點東西。」

見翠兒那義正詞嚴的模樣,孫蘭娘總算有點真實感。她就要當娘了,從今以後不能再那麼任性,要為了孩子好好照顧自己。

「好翠兒,我吃就是了!」

「這才對嘛!」翠兒滿意地點點頭,便歡天喜地的哼著小曲兒,往廚房方向而去。

孫蘭娘勉強吃了些東西,又在府里枯等了一下午,卻始終不見沐液蟀回府。

結果,她沒等到沐液蟀的人,卻等到一臉懊惱的康仲謁。

「小嫂子,真對不住,全是我不好,是我沒攔住沐兄……」

「怎麼回事?」孫蘭娘的眼皮狂跳,似有不好的預感。

「沐兄他……他進了怡紅院了……」

怡紅院?

孫蘭娘只覺一股血氣直沖腦門,連帶她的肚子也隱隱抽痛起來,好似在抗議沐液蟀的荒唐行徑。

「我要去找他。」

「啊?小嫂子,你別沖動啊!」

「康少爺說得沒錯,何況您現在還懷著孩子啊……」翠兒也出面欲阻止沖動的少女乃女乃。

但還不等兩人說完,孫蘭娘已逕自沖出房門。

孫蘭娘一路直奔至恰紅院大門口,她抬頭望著門上斗大的牌匾,上頭紅色俗艷的大字,隱約散發著肉欲橫陳的曖昧氣息。

她的夫君、向來愛惜羽毛的沐液蟀,竟會踏進這種地方?

他可是個成了親、有家室的男人,怎麼會這麼糊涂?簡直不像她所認識的那個剛正不阿的男人。

孫蘭娘又急又氣地直闖入內,雖然有五、六名剽悍的保鏢試圖前來阻擋,但她毫不客氣地宣布自己懷有身孕,馬上就讓一群人退得遠遠的,不敢動她分毫。

「我家相公呢?」她冷著臉問道。

在場一伙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目光終于落到老鴇身上。

「沐少爺他……在樓、樓上。」老鴇說話時神色閃爍,她的表情更讓孫蘭娘覺得不尋常。

「帶我去。」

鴇母縮起胖得幾乎看不見的短脖子,識相的帶著孫蘭娘一路往樓上走。她清楚知道,待會兒肯定會有一場風暴。

「就這間了。」老鴇帶完路後趕忙閃人,以免等一下不幸遭受池魚之殃。

孫蘭娘靜靜地站在門前,只覺得門後無聲、詭異,靜悄悄的,更教她心里頭七上八下。

她深吸了幾口氣,這才輕悄地推門而入。

眼前的一幕,是孫蘭娘怎麼樣也想像不到的——

床榻上躺著一男一女,凌亂的被耨、散亂一地的衣衫,她完全可以想見這兩人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開門聲驚醒了床上好眠的男人。沐液蟀帶著低聲申吟,推開緊緊摟著他的女子,翻身坐了起來。

他一抬眼,孫蘭娘滿臉的蒼白、震驚與錯愕,還有那幾欲心碎的難堪,完完全全落入他的眼底。

剎那間,他的心像被扯碎了。

「你有什麼話要解釋的?」她艱難無比地開口。

「我……」沐液蟀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痛苦的擰眉,只覺得頭痛欲裂。

「我是你的妻子,你卻不想跟我交代些什麼嗎?」枉費她還說服自己,希望看在孩子份上,再給他一次機會。

「我也不知道該向你交代些什麼……」他人明明在酒樓喝酒,怎麼一下子就跑到這里來?還有,身旁這個一絲不掛的女人又是誰?

他真的……連一句解釋都不肯給?

只要他願意開口承認自己的錯,她會相信他、原諒他,為了孩子她可以再給他一次機會。但他,卻選擇什麼也不說。

「夠了,一切到此為止……」孫蘭娘絕望地閉起眼,心碎的淚滾滾而下。

她總算對這感情徹底死心,反正沐液蟀永遠不會愛上她,她也不必再浪費時間糟蹋自己的尊嚴了!

「爺兒,怎麼回事?這女人是誰啊?」被康仲謁收買,故意躺在沐液蟀身旁的女子,伸了個懶腰佯裝幽幽醒來,一臉滿足的模樣活像偷了腥的貓兒。

「爺兒,您的功夫好厲害啊,叫虹兒欲仙欲死好幾回呢!」

女子唇上那抹婬笑,讓孫蘭娘再也承受下住,她哭泣著遽然轉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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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仲謁,你算計我!」

沐液蟀夾帶著騰騰怒氣,用力地一腳踹開客房房門。

回來的一路上他左思右想,終于恍然大悟—他竟著了康仲謁的道?!

他一回府還來下及找蘭兒解釋,就先沖來找康仲謁算帳。

只是,屋內空蕩蕩的,里頭連半個人影也沒有,到處收拾得干干淨淨,仿佛這個惡劣荒唐的玩笑只是場夢——

桌上只留下一封信,康仲謁的不告而別,將沐液蟀僅存的一絲希望給搗毀。

沐液蟀咬牙切齒地抓起信,取出信後迅速地瀏覽一遍︰鳳凰浴火方得重生,人經考驗方見真情,好自為之!

什麼浴火重生、什麼考驗真情?這卑鄙下三濫的家伙,害他闖了大禍,竟只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拍拍一走了之?

等他向蘭兒解釋清楚,他非得殺到溫州去,把康仲謁的頭扭下來當球踢!

沐液蟀將信撕得粉碎,立即轉身沖往寢苑。他知道蘭兒此刻一定正哭得肝腸寸斷,亟需他的安慰跟解釋。

但有誰會比他更了解這個小女人?她雖然外表看來倔強,實際上卻有著比豆腐還軟的心腸,這怒氣肯定不會持續太久的。

沐液蟀大步踏進他與她的房間,卻發現里頭安靜無聲?

他心頭閃過不祥的預感,又趕緊沖進內室,這才發現所有屬于她的東西全收拾得干干淨淨,連那些平時堆滿一床的書也收得一本都不剩……

「翠兒、春香!」他轉身往屋外沖,焦急地出聲喚人。

「少爺!」終于,他在前院找到哭得兩眼紅腫的丫鬟翠兒。

「少夫人呢?」他明知道答案,卻仍忍不住問道。

「少夫人走了。」翠兒放聲大哭。「她走的時候哭得好傷心,她說她的心碎了,她要的愛只是一種奢望……她還說要離開這里,永遠忘掉少爺……」

听著翠兒抽抽噎噎的敘述,沐液蟀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捏緊,疼痛難當的感覺幾乎教他窒息。

不,他不要這樣的答案,她該一直待在他身邊不離下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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