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實上,在他心里翻騰的不是心疼,而是怒火。
好個昂貴的一餐,這女人肯定是鐵了心想整慘他,不過無妨,他總有一天會讓她見識到真正整人的手段。
他的好風度跟脾氣從小到大都受到眾人稱許,但偏偏這個女人卻總是有本事,激起他最野蠻、最不受控制的那一面。
他絕不會善罷干休!
飽餐一頓,快樂踏上返家歸途的顏以寧,以為狠狠吃了冉烈這一頓,給他個難忘的下馬威,以後他們就會永遠「不見」了
但顯然,對于冉烈這個男人,她恐怕認識得還不夠深入。
第三章
老天,這算冤家路窄嗎?
幾天前才剛共進一頓「昂貴」晚餐的兩人,竟然在人來人往的街頭不期而遇。
看到前方迎面而來的挺拔身影,顏以寧心頭閃過一片烏雲,她不屑的暗忖道。
看他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襯衫、領帶無一不漿得筆挺,腳上的Bally黑色皮鞋光可鑒人,就像是剛從流行時裝雜志上走下來的模特兒,耀眼出色得叫人移不開眼。
顏以寧猜想,他肯定是剛從某大企業談完一筆生意出來。眉宇間還隱約可見一抹神采飛揚,只不過那抹光芒在見到她的瞬間,立刻被一抹冷沉取代。
兩人視而不見的錯身而過,就像全然不曾見過面的陌生人。
顏以寧壓根不該搭理他,但是腳步卻忍不住停了下來,她轉頭追隨著他的頎長身影步進一間花店。
眼看著他那抹孤傲冷然身影,被包圍在繽紛燦爛的花海中,那種極度不協調的畫面,挑起了她天性中的雞婆因子,顏以寧的雙腳忍不住朝他踱了過去。
冉烈隨意的挑了把白色玫瑰,正當要掏卡付帳之際,不經意自眼角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來意不善的朝他踱來。
站在花店里,其意圖當然是不言而喻,但他可不打算解釋什麼。
他沒有義務向她交代什麼,更不在乎她怎麼想,除了一個「昂貴」的過節,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
「買花啊?」顏以寧懶洋洋的開口,語氣不像關心反倒像是揶揄。
眼見他不吭聲,顏以寧繞著他打量,再度問道︰
「給蓓蓓?」她從鼻孔里噴出一聲冷嗤。「省省吧,她才不會收。」
「你到底想做甚麼?」像是已到了忍耐極限,他攤牌似的將目光對上她。
「我——」霎時,顏以寧的思緒在那雙幽暗無邊的黑眸中迷失了幾秒,但她隨即猛然回神。「我說過我不會允許你追求我最好的朋友。」她甚是理直氣壯。
冉烈罩上一層寒霜的臉色更沉幾分,目光不由自主的掃過她全身。
今天的她依舊是一襲輕便的穿著,只不過清涼的小可愛換成了貼身T恤,及臀的短褲換成了及膝短裙,一頭長發扎成俏麗馬尾,讓她渾身洋溢著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
但那件繡著帶翼天使圖騰的合身T恤,卻比小可愛好不到哪兒去。輕薄的布料緊緊包里著她豐盈的酥胸,雖然沒有暴露出半寸肌膚,卻更引人遐思。
短裙下的是一雙雪白勻稱的美腿,細致完美得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綁帶的希臘風涼鞋里,包里著她白皙小巧的腳,五根腳指頭讓人聯想起冬天山上晶瑩剔透的冰柱——
懊死!他明明討厭這個女人到了極點,竟然還從頭到腳把她看得那麼仔細冉烈及時喝止遠揚的思緒,遽然將頭撇開。
「你最好弄清楚一件事,我要追求誰是我的自由,而接受與否的決定權也是在唐敏蓓的手上,而不是你,我已經厭惡你這種近乎騷擾的舉動了!」
「很高興我們有相同的感覺。」她不甘示弱的回他一句,仰起頭與他對峙。
要不是兩人的身高太過懸殊,他們的臉肯定會踫在一起。但身高勉強只到冉烈下巴的顏以寧,卻還是聞到自他身上散發出來,那股男人獨特體味與古龍水相混雜的氣息。
那種味道不討人厭,反而讓人有些醺醺然,尤其是她的視線不偏不倚就落在他的唇上,讓她不想在意也不行。
他這個人雖然嚴肅古板、不苟言笑、渾身冷冰冰,卻有著雙厚薄適中、出奇性感的唇,從她的角度看上去,兩片因不悅緊抿的唇厚實光滑,是少見的極品。
突然間,她發現自己竟然想吻他!
吻他?老天——瘋了,她肯定是瘋了!她竟然對一個想追自己「麻吉」的男人產生遐想?!
顏以寧為腦子里打轉的念頭感到驚慌失措,幾乎是立刻往後彈退好幾步,跟他保持安全的距離。
看著眼前這張狂妄囂張的小臉,有那麼一瞬間,冉烈幾乎有種想伸手掐死她的沖動,這是向來沉著冷靜的他,從來不曾有過的。
「如果你以為這些幼稚的舉動能阻止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如宣示般冷冷吐出警告。「天底下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你最好牢牢記住這一點!」
「是嗎?那我等著看。」
顏以寧掛起訕笑佯裝無動于衷,但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眼神里有一種懾人的力量,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危險,就像威力強大的原子彈,光是靠近都帶有威脅性。
有幾秒鐘的時間,她幾乎要相信自己跟他斗法是不自量力,但隨即又罵起自己怎能長他人志氣、減自己威風?!
投去最後一眼,冉烈一言不發的驀然轉身離開,主動結束了這場街頭對峙。
忿忿盯著他傲然而去的身影,顏以寧虛張聲勢的朝他扮了個鬼臉,沒被他臨去前那抹冷得足以凍死人的眼神給嚇著。
為了朋友,顏以寧可是不惜兩肋插刀,區區一個冰塊男又算得了什麼?
帶著這股雄心壯志,她轉身走進花店,笑眯眯的喚來老板娘。
「老板娘,我是剛剛那位先生的朋友,我朋友突然改變主意了,他想把白玫瑰改成——」她咬著縴指,目光往花海中隨意搜索,突然間,她的目光定在一大把黃色花朵上。
「——黃菊花。」她爽快的將縴指往角落一指。
「黃菊花?」花店老板娘楞了楞。「你確定?」可剛剛那位英俊的男士不是說要送女友的?
「確定、確定!」顏以寧忙不迭點頭催促。「花要盡快送達,最好等一下立刻就送。」說著還掏出一千塊塞進老板娘手里。
「沒問題!」有「小朋友」出面果然就是不一樣,老板娘的動作突然俐落了起來。
看著原本清新美麗的白玫瑰花束,換成了俗到爆的黃菊花,顏以寧忍不住露出淘氣的笑容——
這下冉烈那家伙怕是跳到黃河也不清咯!
空氣中流泄著輕輕柔柔的音樂,溫度適中的空調讓人全身舒爽,身下的絨布座椅更是出奇的柔軟舒適,這是一天中少有的放松時刻。
坐在國家音樂廳的貴賓席上,冉烈瀏覽著手里精美的節目表,慵懶的將長腿隨意交疊,唯有目光偶爾掃向大門。
是的,今晚他約了唐敏蓓來听音樂會,一切都透過秘書保密而謹慎的進行,確保這一回不會再有程咬金跳出來攪局。
這一連串費盡心思的舉動,或許旁人看了真會以為他戀上了唐敏蓓,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其中動情的成分有多少。
他欣賞她的精明干練、聰明獨立,也很確定她會是適合他的妻子。
他從未仔細想過自己是否喜歡她,只是依照慣性做最有利的選擇,一如他在商場上的手腕,完全是憑靠經驗或直覺,而非喜好與感情。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預計兩個月後向她提出求婚,兩個月後正式結婚,一年後他的繼承人必須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