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整個小廟內空蕩蕩的一片,觸目所及就只有這些東西。
「你出來‘行走江湖’到底多少年啦?」他不可思議的瞅著她。
「我爹娘在我十歲的時候過世,不到幾個月,我爹留下的那間房子就給我那群親戚給瓜分了去,如今算來該有六年了吧?!」桑心認真的扳指算著。
「六年?」他懷疑的蹙起眉。「你看起來似乎不只十六歲?!」她瘦歸瘦,模樣倒是早已月兌去青澀的稚氣。
「我今年十九了!」她快樂的糾正他。「我爹娘剛過世的那段時間,好心的何嬸跟何伯照顧了我三年,所以合算起來該是十九沒錯。」桑心笑嘻嘻的說道,仿佛說的是件事不關己的事。
他狐疑的上下打量起她,難以置信這個天真得近乎蠢的小女孩,何以能在這人心險惡的江湖毫發無傷的生存這麼久?!
也罷、也罷!反正他拿了想要的東西就走,管她是家破人亡、還是四處為家,那全都不干他的事!
他盯著牆角那個背對著他,專心翻找東西的背影,眸中驀然露出一抹冷光,他屏息一步步的朝她逼近……
「雲大哥!這是我存放了兩天都還舍不得吃的饅頭,來,全給你!」
突然間,桑心旋過身,將兩顆看來已有些干硬的饅頭遞到他眼前,臉上的熱誠叫人不容置疑。
衛天雲盯著他小手上那兩顆發黃的饅頭,一時之間竟愣住了。
「來啊!你別跟我客氣。」桑心不容他反對的將饅頭硬塞進了他手里。
「你把饅頭給我了,那你吃什麼?」他下意識的問道。
「沒關系!今天早上賣菜的大嬸給了我些賣不掉的紅蘿卜,我吃紅蘿卜就很飽了。」
桑心拿出紅蘿卜在衣服上擦了擦,便一口接一口,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衛天雲直勾勾的盯著她那張吃得煞是滿足、開心的小臉,突然間竟怔住了。
下手搶走她身上的紫翡戒環啊!何必在這跟她稱兄道弟、听她鬼話連篇的!
可是,任憑他如何驅使自己,他的身體卻像是存心跟他作對似的,始終一動也不動。
一定是現在的時機不對!
沒錯!他堂堂衛王府的大少爺,以武力自一個弱女子身上奪取東西,這事要傳了出去,豈不有損他的名聲?!
這回,他得智取才行!
看來這間破廟他是得再待上一晚了,他抬頭看了眼已搖搖欲墜的破廟,卻緩緩露出了笑容。
「你笑什麼?」他唇邊那個饒有興味的笑,可勾起了桑心的好奇。
「不!我只是突然好羨慕你能過著這種閑雲野鶴的生活,不必受到禮教的拘束。」他故意悵然的嘆了口氣。
「雲大哥,難道你的生活不自由?」
倏然間,桑心像是听到什麼天大的秘密似的,囫圇吞下嘴里的蘿卜,一下就蹦到他身邊,好奇的睜大眼等他說下去。
「是啊!不瞞你說,其實我爹在京城是個有名望的大官,因此我的家教甚嚴,每天不是讀書、練武,要不就是習禮研經,這種自由自在的生活對我來說,簡直像做夢一樣。」衛天雲一臉黯然的又嘆了口氣。
「你真可憐。」桑心怔怔的看著他黯然的側臉,手上的紅蘿卜再也沒了滋味。
雖然她桑心無家無財,但是有了鎮上一些好心大叔大嬸的幫忙與照顧,日子倒也過得去。
尤其她孤家寡人一個,過慣了逍遙的日子,想上哪兒、想做什麼也從沒人管,她實在無法想象若有天被人像這樣關起來會有多難受。
這個蠢丫頭真好騙!
衛天雲偷瞟了眼她滿臉同情的面容,心底早已笑翻了。
「唉!如果能留在這里住蚌幾天,那該有多好。」他舉目環顧著四周,刻意流露出羨慕的神情。
「那當然好啊!只要你不嫌棄我這個地方小,你愛住多久都成。」桑心忙不迭的點頭。
她自小甭獨慣了,如今若能有人作伴該有多好!
「你是說真的?」
「我桑心何時騙過人?!你放心,你就這在住下來,我會照顧你的。」桑心義氣十足的拍著胸脯道。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
衛天雲緊盯著她的胸口,一臉莫測高深的笑了。
???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冬夜。
陣陣的寒風自破爛的窗欞外呼嘯而過,逼人的寒氣也自窗上破掉的一個大口子灌了進來。
住進破廟的第一晚,一時一刻都難捱。
躺在地上的衛天雲冷得是睡意全無,只得不住的搓著身子汲取一點溫暖。
老天!她過的這是什麼生活?
吃的是街上撿來的食物,穿的衣裳簡直比他衛王府用的抹布還破爛,住的更是無一處完整的破廟,除了沒四處去討錢要飯外,她簡直就像個乞丐。
他更是倒霉!什麼人不好踫,偏偏遇上這麼個窮酸的丫頭,害他啃干饅頭也就算了,還害他得在這鬼地方餐風露宿。
一陣陣自窗外、廟頂吹進來的寒風,讓他渾身豎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他決定盡快拿了東西走人!
他仔細數著身旁漸趨緩慢平穩的氣息,才躡手躡腳的自她身旁爬起。
噙著冷笑,他小心翼翼地拉開她的衣襟,他日思夜想的紫翡戒環就靜靜的躺在她的胸口。
老天!她果真窮得一點也不含糊,身上連件肚兜都沒有。
只是,衛天雲就著黯淡的月色,不經意瞥了眼她未著肚兜的身子,不禁在心底吹了聲口哨。
她外表看來瘦弱得秤不出幾兩肉,沒想到胸前的兩團豐盈,倒是一點也不輸家里那身材惹火的侍妾。
只是眼前他可無心欣賞,一心只想趕緊拿到戒環而後走人,離開這個簡直不是人住的鬼地方。
只是他冰冷的手指才一踫上戒環,一只溫熱的小手就倏然扣住了他的手腕。
糟了!被她發現了!他心里陡然一驚。
衛天雲驚慌的遽然揚掌準備將她打昏,怎知一定楮,發現她的眼楮竟還緊閉著,只是無意識的抱著他的手,在她溫熱的胸前熨貼著。
「你的手真冰……」
桑心緊抱著他的手,喃喃的說出這句話後,又隨即沉沉的睡去。
衛天雲怔然的看著她睡得煞是酣甜的小臉,一下子也傻了。
這會兒可怎麼辦?
她若是頑強抵抗,他大可眼不眨一下的打昏她,可是他卻從沒料想過她會抱著他的手臂睡得不省人事,連他想逞惡使壞都顯得無措。
「暖和多了是吧……呵呵……」沉睡中的她抱著他逐漸暖和起來的手臂,發出了傻笑。
一條手臂淪陷敵陣的情況,讓他僵持好一會兒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又好一會兒,眼見她的呼吸逐漸均勻穩定,他才小心翼翼的從她胸前抽開自己的手。
酸死人了!他齜牙咧嘴地拼命甩著麻痛不已的手臂,無聲的暗咒著。
可惡!這次無論如何他非拿到手不可!
他深吸了口氣,看準她頸項上的那條細繩,屏氣凝神,伸手從她衣襟里拉出那塊紫翡戒環,穩穩抓牢,準備用力一扯……
不成!心底一個聲音即及時阻止他。
若是吵醒她,那事情就棘手了。
他改而小心循著細繩上的結,準備將戒環從她脖子上解下來。
可恨她將結打得死緊,他一個大男人手又粗,弄得他汗流浹背還是解不開。
他氣悶的重吁了口氣,舉袖揩去額際的汗水,說時遲那時快,睡得早已渾然忘我的桑心竟然倏然一翻身,將他還緊抓著細繩的手給壓到了身下。
他……他的手!
衛天雲慌得一時也亂了手腳,他急忙想抽出手,奈何她卻壓得死緊。
他的手試著輕輕的蠕動了下,卻發現所踫之處盡是一團軟綿綿的,就跟女人的胸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