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唯心依舊抬頭挺胸,面無懼色。「這麼做,對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她試圖引導對方答話。
「好處倒沒有,但是你若不照辦,恐怕會有麻煩。」帶頭老大的口氣加重了幾分。
「是曹家人花錢請你們出面解決的?」耿唯心忿忿的質問,沒被他凶惡的氣勢駭住。
「這你就不需要知道太多了!」黑道大哥畢竟也不是省油的燈,沒那麼輕易被套話。出來混的,不能透露出資者的身分資料,是基本道義。
雹唯心聳聳肩,仰起頭,斬釘截鐵地說︰「很抱歉,無法配合。」
語畢,她試圖穿越眼前的人牆,卻被幾名面露不善的小弟攔住了去路。「我們老大話還沒說完,你還不能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你們幾個男人,打算對付一個女人?」耿唯心的語氣不慌不忙。
「還沒達成協議前,不能放你走。」老大努了努下巴,示意手下行動。
下一秒,耿唯心便被兩個小伙子架住,動彈不得。
「你們干什麼?綁架?!」她睜大美眸,不敢置信的低吼。
「不好意思了,耿律師。」老大沉沉的說了一聲,命令小弟把她帶走。
「放開我!」耿唯心奮力抵抗,仍不敵小伙子的力道。「除非你們把我殺了,否則我一定會把官司進行到底。」雖然行動受制,但她的嘴巴依舊不服輸。
「還嘴硬!」血氣方剛的小弟,毫不憐香惜玉的打了她一記耳光。
雹唯心白皙的臉頰立即浮現鮮明的指印,痛得她眼泛淚光。
「耿律師,不合作的話,可是會有吃不完的苦頭。」老大臉色陰沉,輕緩的語調如鬼魅般,透著森冷。
「休想!」耿唯心咬牙,表達出堅定的決心。
老大暗自佩服她的勇氣,制止了屬下繼續對她施以暴力。「姓湯的家伙給你多少律師費?我們用雙倍的價錢付給你。」他遵照上頭的交代,來個軟硬兼施,直到她點頭答應退出官司為止。
雹唯心別開臉,不屑一顧。
「你這麼維護那個姓湯的男人,他會感謝你嗎?」老大冷笑一聲,對她的執拗感到十分不耐。
「不管你說什麼,我的心意都不可能動搖。」耿唯心沒有一丁點懼怕,只有滿腔的怒意。
她嫉惡如仇、痛恨不公平,名利與金錢不是她立志成為律師的目的。
可是,這些人動不動就拿錢壓她、收買她,好似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錢更可貴的東西。
「不愧是律師,光會說。」老大被她的倔強激怒,他若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消息傳出去,他怎麼繼續在道上混!「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他一揚手,小弟們就壓著她往停在巷口的廂型車走去。
「放開我!你們要把我帶去什麼地方?」耿唯心扭動著身體,痛恨自己無力反擊,只能任憑宰割。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小弟不懷好意的賊笑道。
「有人綁架──救命哪!」耿唯心扯開喉嚨大喊,暗中祈禱奇跡發生,有英雄出現,化解她的危機。「救命──」她的腦海中,不經意浮現一張英俊冷漠的男性臉孔。
在這緊要關頭,她想到的人居然是他──她的客戶,湯巽。
兩名幫派小弟推著她上車,然後取來沾了迷藥的帕巾,捂住她的口鼻,讓她安靜下來。
雹唯心不肯屈服,閃躲著散發著刺鼻藥水味的男性手帕。「嗚──嗚──」她甚至不惜像一頭蠻牛般,以頭顱撞擊兩旁的幫派小弟,制造月兌逃的機會。
由于疏于防備,負責看顧的小弟被撞得頭暈眼花,抱著疼痛的頭慘叫。
雹唯心見機不可失,掄起拳頭,凝聚全身力量,在小弟的月復部補上兩拳,接著踩著他的腳逃出廂型車。
「追回來!」老大憤怒地吼道。
她不能被抓到,絕對不可以……否則她口袋里的錄音就派不上用場了。
雹唯心听到老大憤怒的咆哮,顧不得昏脹的腦袋與虛浮的步伐,以意志力支撐著發軟的身軀,跌跌撞撞的死命往前跑。
眼見大馬路就只差幾步之遙,她應該可以逃過一劫,不料,卻有人擋在前頭,耿唯心的心口猛地揪緊,以為被逮住了,忍不住驚呼出聲──
「啊!」
她近乎絕望的閉上眼楮,彷如待宰的羔羊,癱跪在地。
驀地,那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攙扶起,動作出乎意外的輕緩溫柔。「耿唯心?!」
揉雜著詫異與不解的語調,如微風般掠過她的耳際,耿唯心心頭一震。
「湯……巽?」她微弱的低喚,不敢相信他真的出現在面前。
「發生什麼事?」湯巽感覺到她正劇烈的顫抖。
他低醇的嗓音具有安定神經的作用,他寬闊溫暖的胸膛,給了她安全感。耿唯心情不自禁的抱住他,伏在他胸前釋放緊繃、慌亂的情緒。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呢喃似地問,分不清急促的心跳,是疾跑了一段路的關系,抑或是他如英雄般赫然現身之故。
湯巽抿唇不語,無法坦率的道出出門找她的心態──基于擔心加上母親的頻頻催促,撥了電話她又沒接,只好到附近公車站等人。
他知道她老喜歡抄小路、走捷徑,所以特地繞進巷子,沒想到真的遇到她。
湯巽低頭,瞪著緊靠在懷里的女人,他沒有推開她,只是默默承受著她親匿的觸踫。
他抬頭,看到幾名黑道混混從黑暗中走出來,手持亮晃晃的金屬棍棒與刀子,來勢洶洶。
「他們是針對你來的?」他斂眸,沉聲詢問懷中的女人。
聞言,耿唯心猛然回頭,怔愣須臾,下一秒,便拉著他拔足狂奔。
混混們吆喝一聲,立即全力追趕,如果沒達成老大的指示,他們回去可是要接受嚴厲的懲罰。
身後追逐的人馬越來越逼近,湯巽緊緊握住雹唯心的手,邊跑邊皺眉抱怨。「你到底是怎麼惹上那群家伙的?」
雹唯心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有余力開口回答他的問題,而一整天沒有進食的結果,導致她體力透支,雙膝一軟,摔跌在地。
湯巽被迫停下步伐,依舊面不改色,不見一絲疲態,彰顯出他常上健身房鍛煉的成果。「為什麼我也要跟著你跑?」
「你可以不必管我。」耿唯心半認真、半賭氣的說。
而同時,一群黑道混混追上他們,並將他們團團圍住。
「我跟你們走……」耿唯心主動向他們示弱,維護的意味明顯。
睨著她慘白的面容,湯巽被她堅毅的眼神狠狠地撼動、吸引,激起他強烈的保護欲。
他瞪住她,以表達他的不悅。這女人真是小看他,身為男人,豈有讓女人「保護」的道理?
「你快走啊!不需要為無關緊要的路人見義勇為。」見他文風不動的杵在原地,耿唯心焦急的撇清兩人相識的事實,免得他遭受波及。
「你在胡說什麼!」湯巽冷聲斥責,尤其說他是無關緊要的路人這樣的說法,令他稍感不快。
「兄弟們,把人帶走!」黑道混混們舉起棍棒,一涌而上。
湯巽摟住雹唯心的肩頭,將她護在懷中。
「你在干什麼……不關你的事,你快點走。」耿唯心又氣又急又擔心,她沒將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想著不讓他卷入這場風波,受到傷害。
小混混們粗魯的抓住她,其中染著金發、最年長的年輕人,冷不防重重的甩了她一記耳光。「乖乖听我們大哥的話,答應不繼續找證據、打官司不就好了。」他不悅的說。
響亮的巴掌聲,徹底激怒湯巽,他拽住金發混混的手腕,使勁地往後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