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排除,她是其他公司派來竊取「頂尖集團」商業機密的商業間諜,而晚上騷浪的模樣,才是她的真實面貌。
他頹坐在床沿,煩躁的耙梳著頭發。
鎊種臆測在他腦海中紛雜交錯,一片紊亂。
無聲的低咒,他起身踹倒無辜的垃圾桶,發泄積壓在胸口的悶氣,卻無法澆熄怒火,他頭一次拿自己的情緒沒轍。
「Shit!」
不雅的咒罵連連,音量一次比一次還大、還重。
當無謂的詛咒,再也平衡不了他滿腔莫名的憤怒,他決定到飯店附設的酒吧喝酒解悶。
念頭既出,他便像陣旋風似的卷出去,砰然關合的門扉,猶如他發自內心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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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靜的空間里,彌漫著頂級佳釀及高級食材烹調而成的美食香味,誘得人食指大動。
服務生遞上菜單,恭敬的候在一旁,等待客人的吩咐。
翻開菜單,馬漠朵被上頭的法文菜名搞得一陣昏眩。
這是存心整人嘛!
來吃法國料理的客人,不見得都得懂法文呀!
她持著菜單,兩眼發直,和菜單上的異國文豐進行無言的抗議。
卓岳察覺到她的窘狀,于是體貼的推薦。
「這里剛引進法式榨鴨,是很難得的一道絕品。」
馬淇朵順勢推舟。
「你決定吧!」
其實,她對吃並不挑剔,只求能下咽即可。
只听到他以流利的法文向侍者交談,法語特有的軟儂腔調,搭配高雅時尚的建築設計,給人一種恍若置身法國的空間錯覺。
服務生離去後沒多久,餐听經理親自出馬為他們開瓶、斟酒,態度十分謹慎,沒有一絲怠慢。
陸續上桌的前菜「尼古拉斯煙燻鮭魚佐里海魚子醬」、「法式清炖牛清湯」已臻人們的感官極致,一入口更是教人為之傾倒。
自此,馬淇朵對這作法繁復的異國料理,有了新的一層體認。
燻鮭魚口感極佳,滑女敕程度可媲美羊羹,這是她有史以來吃過最棒的燻鮭魚。
而牛清湯則是牛菲力絞碎後,和香料、蔬菜一起放人密封的玻璃罐里悶烤四小時以上。
直到上菜時,訓練有素的侍者,才直接在客人面前過篩,倒入精致的Espresso。
杯中,讓賓客能即時享用熱騰騰的金黃澄澈湯汁。
舀一口,鮮美爽口、余韻悠長,味蕾得到前所未有的絕佳待遇,愉悅的幾乎要跳起舞來。
馬淇朵忍不住喟嘆。
和這些精致美食比起來,她以前吃的廉價便當簡直和垃圾沒分別。
最後,隨著純銀榨鴨器緩緩推至眼前,大餐的壓軸終于上場!
法式榨鴨是典型的法式「桌邊料理」——
所謂桌邊料理,意指大部分的烹調與制作過程,都在餐桌旁即席演出。
在法籍主廚熟練的技巧下,一整只已事先烤成酥黃半熟的肥鴨,短時間內迅速變成薄薄的數片鴨胸與兩只鴨腿。
鴨腿送進廚房、鴨胸先置放一旁,剩下的鴨骨則連皮帶血填進榨鴨器里,一面緊壓,一面徐徐旋轉上方的把手,鮮紅的血汁沿著器皿邊緣流淌下來,滴入前方容器中。
然後,以女乃油將鴨胸兩面煎成金黃,取出排入盤中。
平底鍋里一面倒入一點雪莉酒、一點干邑白蘭地,而後傾斜鍋邊,轟一聲引火燒去酒精,置人事先準備好的鴨湯凍、鴨旰醬,再慢慢將之前的血汁均勻溶入醬汁里,整體漸漸化為柔和的粉棕色。
最後,再調入鮮女乃油淋在鴨胸薄片上,便大功告成。
所有程序,讓馬淇朵看得目不轉楮,仿佛看了一場精彩的煙火表演。
「切一片嘗嘗。」
卓岳努努下巴,示意她動手取用。
她依言切下一片鴨胸肉咀嚼,口腔里肉香四溢,心里卻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為什麼她會和一個陌生男人共進晚餐,而非和心愛的他……
頓時,她的心沉了下來。
「看來,你真的愛慘了他。」卓岳悠然自得的啜了口紅酒,促狹道。
馬淇朵連忙抬眸睨著他。
「你知道什麼?」
這男人果然不是普通角色,斯文儒雅的外表下,有著驚人的觀察力。
「該知道的大概都知道。」他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你究竟是何方神聖?」她的火氣逐漸上升。
他不為所動的淺笑。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扮雙面女郎會不會很辛苦?」
馬淇朵拉下俏臉,不客氣的瞪著對方。
「別把我當敵人。」他頓了下,端起高腳杯品酒。「我說過,我會幫你。」
一雙美目在鏡片下滴溜溜的轉著,似在斟酌他話中的真實性。
「我連你貴姓大名都不曉得,你卻說要幫我?」
末了,她的理智還是阻止了發火的可能。
「卓岳,是你暗戀的他在哈佛的校友兼室友。」
他一言以蔽之,言簡意賅,不但說明了他與焦棠的關系,也點出她藏在心里的秘密。
當事人本身並不曉得,原來自己極力掩飾的心事,在旁人看來其實昭然若揭。
這就印證了所謂「旁觀者清」。
她的粉頰霎時浮現紅暈。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
他揚眉,發現她還是容易喜形于色,道行太淺。
所以,他更堅信,精明如焦棠,不會瞧不出端倪。
必于她已經露餡這件事,他並不打算告知。
這樣,戲才會更精彩。
她放下刀叉,斂著羽睫,陷入沉思。
「男人有時需要一點外在刺激,才會正視自己的內心。」
卓岳頭頭是道的分析著男人心理。
他並非熱情的人,只是趁著這段短暫的休假期間,做做善舉、打發時間。
而且,他也想知道花心大少倘若愛上一個女人,將會是啥模樣。
在他不斷地煽動下,馬淇朵抬起頭,最後點頭應允,接受了他的建議。
「該怎麼做?」
「很簡單。答應我每次的邀請就對了。」
馬淇朵默不作聲。
她很懷疑,光是和他約會,就能讓焦棠愛上她嗎?
如果事情真那麼容易,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的偽裝是否嫌多此一舉?
吸引是吸引到了,但他一點都不積極。
導致她的戲有點演不下去,甚至,對當初自以為完美有趣的計畫,開始感到困惑。
唉!連她自己都覺得好亂哪!
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找個時間,再好好重新思考一番。
第八章
吃完程序繁多的法式料理後,肚子喂飽了,但馬淇朵也累了。
吃一頓飯而已,比工作一整天還吃力。
而且,心情沉重無比。
回到房間呆坐許久,思忖著卓岳說過的話,陷入凝思。
長嘆一口氣,她拍拍臉頰提振精神。
不能這麼憂慮頹喪,這樣不像積極的自己。
「喲!加油!」她握緊箏,替自己打氣。
躺在床上,閉上眼楮,十分鐘過去、半小時過去,了無睡意。
她赫然起身,睜開雙眼。
「睡不著……」她皺著眉,喃喃自語。「去喝一杯好了。」
打定王意後,她馬上換下睡衣,搭電梯到頂樓的酒吧。
由于沒有花時間打扮,所以她依舊架著黑色膠框眼鏡,剪裁合身的襯衫及低腰牛仔褲,姣好的身材在推門而入的瞬間,引來一些男性的注目。
但看到她臉上遮去豐張臉的笨重眼鏡後,隨即失去興趣,繼續喝酒談笑。
這一幕全映人馬淇朵的眼簾,她不甚在意的四下張望,在吧台最旁邊的位子落坐,點了一杯後勁強烈的長島冰茶。
她細柔悅耳的嗓音,淹沒在嗜雜的聲浪中。
「給我一杯長島冰茶。」
她加大音量,但听起來倒像是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