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胡到嗆冤家 第20頁

欸?麗郭姑娘不是讓這人給綁了嗎?怎麼這馬賊半死不活的躺著,麗郭姑娘還照看著他?

「麗郭姑娘。」謝必安悄悄的喚,「且莫出聲,我不是歹人,我是京畿副總捕謝必安。神隱大嫂吩咐我們幫著找你呢……這是神隱大嫂交給我的信物。」

麗郭凝神看了看他,接過那方碧翠的芭蕉葉,心下一寬,「麗剛呢?」

「我怕這批馬賊不日就要移防了,還沒來得及送訊呢。」謝必安瞧了瞧四周,「麗郭姑娘,我悄悄的帶著你走,你跟著我來——」

麗郭卻撲到他身上,「麗剛有沒有給你一些五花散防身?有沒有?有沒有?!還有沒有其他的?有沒有溫玉膏?有的話統統交出來!」

謝必安讓她嚇了一跳,怎麼像是攔路打劫的?「有有有,都有,這是大嫂給我防身的……」他肉痛無比的將那些藥瓶掏了出來。

麗郭老實不客氣的都收了下來,「謝爺,真謝了你,改明兒我送你幾斤,這些我眼下有急用。你幫我傳話給麗剛,告訴她往賀蘭山烏家堡尋我,可要快來,不然我們的性命難保了。」

謝必安傻了眼,「麗郭姑娘,你不跟我走?」

「我這兒有病家,走不開。」她說得含含糊糊的,頰上涌起兩朵紼紅,「啊呀,說這麼多做什麼?我不能跟你走的!切記要叫麗剛來尋我,知道嗎?」

「麗郭姑娘!」謝必安急了,這下他要怎麼跟大嫂交代啊?

「什麼人?!」院子里的護衛听到房里有人說話,警覺的沖了過來。

「別多說了,快走呀。」麗郭將他往窗子推,「快快快,遲了就走不月兌了。」

她趕走了謝必安,整了整衫襟,奮力開了門,橫眉豎眼的罵,「吵什麼吵?!沒見到你們少主才睡下?沒听過人說夢話嗎?」

這些堡丁天不怕、地不怕,倒是怕了這個小小的姑娘,罵人是針針到肉,還各地方言精通,罵人又不帶髒字眼,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贏,遇到她真的只想抱頭鼠竄。

結果還是讓她在門口連說帶訓的鬧個灰頭上臉,等到巡院時,就算有可疑的人,也早就無影無蹤了。

等把人都趕走了,麗郭心情有點復雜。現在她就算想走都走不開了,還好拿了一堆藥,烏紇說不定還有救。

突然想起麗剛咒她的話——

「趕明兒換你嫁個江洋大盜,也弄個先斬後奏,那才好呢!」

唉,天道輪回,報應不爽啊……

第八章

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里,麗郭一遞遍的換著手巾,臥在軟鋪上的烏紇發著燒,終日沉睡,而麗郭自己的傷風沒有好好調養,竟是微咳不止,臉上帶著疲憊的倦容。

大管家深知此時啟程實在不妥當,但是烏家堡有訊來傳,說烏堡主似乎挺不住了,他臉上不禁多了幾分陰霾。所幸鬼醫居然沒有反對,就這樣一路疾行往賀蘭山。

表醫這樣合作,雖然啟人疑竇,但是見她對烏紇這樣細心看顧,衣不解帶,久經人世風霜的大管家心里倒也雪亮著。烏紇這孩子,倒是遇到了一個好姑娘。但就算拚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能留下烏紇。

他忠心一生,任何加害堡主的可能皆要鏟除,就算是自己親手撫養的孩子,也萬萬不能留。

這孩子走到盡頭,還能得到一個嫵媚多情的紅顏知己,倒也讓他略感安慰。

雖然前途多難……多難啊。他深知為了奪回鬼醫,多少中原暗黑武林高手已經埋伏在賀蘭山的必經要道,一場廝殺恐怕免不了;再加上那天月兌逃的無色天宮主,一場浩劫就要展開了。若是挺不過去,烏家堡就此煙消雲散也未可知;就算僥幸贏了,將來也種下不少禍根,多了無數仇家。

但是為了烏將軍,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身為一個熱血男兒,總要跟隨一個人品高潔、志向遠大、為所當為的明主。自從得到烏將軍的提拔以後,他的性命就已經準備為他犧牲了!

當初隨烏將軍棄官的官兵共有八百人,名為馬賊,卻屯田實邊,心系視他們為反叛的大唐。

這麼多年來在關外隱姓埋名,收養戰後回紇孤兒,與關外兒女通婚,烏家堡儼然成了大唐編制外的一支精兵,為了安定邊關努力了這麼多年,史官不會記上他們這筆悲壯。然而,大丈夫生于世,不是為了那筆悲壯而已!

他默思著,馬隊已經停了下來。

滿臉病容的麗郭下了馬車,親自將藥方遞給他,「麻煩你了,這是今天我要的藥材,就請人去幫我抓藥吧。」言語間,又咳了幾聲。

「鬼醫大人,你也多多保重。」大管家有些不忍。

麗郭擺著手,輕咳著回答,「不妨事。打小有的病謗,傷風已經好了,就是咳得煩人,擾得你夜里不能安眠了……我從小嬌貴無用,這咳得要冰糖炖梨喝上十天半個月才見效……小事兒不用掛懷。」

「冰糖炖梨乃是小事。這時節也有早梨產的,關外的梨,滋味才是好呢。等等我讓抓藥的人送上一簍,你先回馬車安歇吧。」

麗郭用錦帕掩口,又咳了幾聲,這才福了福,回馬車去了。

嘖,要在這位醫藥算卜、五行八卦無所不知的大管家手下討生活真難,第一天開藥方就讓他打了回票,害她以後開藥方都得仔細衡量再三。

只不過,八仙過海,各憑本事了。要論尋常藥材合毒,天下她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連爹爹都比不上。她精心煉制的八寶甘味安眠散,就只差這味生梨了。

日影偏西,她望了望血色夕陽,心下竟有些不安。

回到馬車,烏紇已經醒了,眼神清澈,一點也不像傷重垂危的人。

麗郭大咳幾聲,「咳咳,眼楮閉起來……巴不得天下人都知道你好得差不多了?咳咳……」

「我躺到骨頭生水了。」烏紇低聲抱怨。

「咳咳……你敢坐起來,我就拿狗鏈把你拴在馬車上……咳咳……」麗郭也是萬般無奈,這樣假咳,就算沒病也要咳傷了嗓子。

「我就知道你想這麼做很久了。」烏紇皺眉。

「可不是,」麗郭沒好氣的低聲道,「我的心願就是把你拴上狗鏈喊汪汪。喊兩聲來听听。」

「……」烏紇翻了翻白眼,轉過身面壁賭氣。

麗郭不理他,潛心掐算吉凶,算完心里一陣沉重。此去三劫?若將周憐兒和暗黑群豪算上,也不過兩劫。第三劫當是什麼呢?

突然,催命的香氣濃重起來,她警覺的抬頭。

烏紇一骨祿的爬起來,就要揭開車帳出去。

「站住!」麗郭厲聲的將他拖回來,「你做什麼?!」

「她來了!」烏紇全身的關節緊張得格格作響,「叔叔的陣法困不了她太久。」

「她是我的問題!」麗郭死命抱住他,「是我林家的恩怨!你有那精力,能不能先潛心調息,趕緊把傷養好?若是我擋不住了,還靠你救命哪……一出手就打王牌,你還賭得大嗎?!」

他明白,完全明白……但是他怎麼能看著麗郭獨自涉險?她可是他烏紇的女人哪!

「喂,你信不過我?」麗郭凶起來,「我是那種沒本事的姑娘嗎?!」

就是太有本事了,才顯得他這男人很沒用啊!他還想掙扎,麗郭卻拉過他的頭,無預警的給了他一個柔軟的吻。

雖說心有所屬,彼此心意相通,終究還是發乎情、止乎禮,像這樣的親昵……可以說從來沒有過的。

烏紇忍不住大掌一壓,意亂情迷的汲取她的芳馨……

驀地頸上一冷,喀嚏一聲,清醒過來的烏紇愕然模著頸上的纓絡圈,只一瞬間,麗郭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的將紫金鏈鎖在馬車里的火把掛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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