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換陶陶安慰的撫著他的背,溫柔的抱著他。
他攬住她,「現在回頭想想,繼承廖家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為了財富?聲譽?認同?這些其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哪里是真正的家。『食為先』是我的家,有妳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現在終于可以說,『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她輕輕的說。
他們在擁抱中,不再說話。卸下沉重的枷鎖,他們就是彼此的港口。
他們終于有家可以回了。
王海知道若晨不會放棄。她同樣是私生女,可和他不一樣的是,她對廖家的忠心是無人可比的。
「海哥哥,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她來訪的時機似乎有些不恰當,不安的瞥了眼一旁沉默的冷艷女郎,那女郎卻友善的對她笑了笑,像是破開陰霾的朝陽,燦爛得令人睜不開眼楮。好美麗的女人……
「若晨,妳把我的話帶給老頭。」王海直視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就算大弟過世,他也還有兩個繼承人,而我……既然他已經當我不存在,就真的讓我不存在吧。」握住陶陶的手,「我已經有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再說,我已經拋棄了廖這個姓。」
兩個繼承人?若晨的心情很沉重,「你說言武?他是叔叔的孩子,而且他還那麼小,海哥哥……」
「若晨,爸爸還有妳。」王海溫和的說。
「我?我不成的!」她慌張的揮著手,「我是女孩,而且我是……」像有根刺刺在心頭,庶出的身分在她心里始終是個深重的陰影。
為什麼會這樣呢?她的眼淚幾乎奪眶而出。若不是潮哥哥在任務中喪生,廖家失去了寶貴的繼承人……也不會變成這樣。
海哥哥不願意回來,現在該怎麼辦呢?
至于由她當繼承人,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
「若晨,我知道是老頭要妳來找我的。」王海笑笑,「我……不再希罕他的認同。我替他做過那麼多事,相信也不再欠他什麼,就請他放過我,讓我過我的日子吧。」
若晨垂下雙肩,「海哥哥,我很想替你高興。」她淚盈于睫,「但是……但是……爸爸他……你知道爸爸的。」
「沒錯,我是知道。」王海點頭,「我非常了解他。」
深深吸了口氣,他很清楚,未來將是荊棘遍布。
第七章
他們在一起的事情並沒有隱瞞,但是也沒有公布就是了。
一來是覺得在一起是兩個人的事情,毋需對人說明;二來,他們本來都是內斂低調的人,所以在店里時出沒有什麼啟人疑竇的親密動作,一切看來似乎跟以前沒什麼兩樣。
但是,陶陶卻起了非常驚人的變化,像是點燃了內心深藏的熱情,融化了表面的霜雪,原本嚴峻的美貌柔和了起來,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溫柔。雖然還是不常笑,但是她看人的眼神不再鋒利如刀,而是宛如春陽般和煦。
原本她身邊就桃花開不完,現在更夸張了。就算是無意識的,只要讓她那帶著柔情的眼神看一眼,不管男人女人都立刻投降,而自從戀愛之後,她的脾氣也好了很多,不管是怎樣荒謬的追求,她都笑笑地婉拒,這讓眾多追求者更為瘋狂。
被她迷得頭昏腦脹的追求者越來越多,「食為先」的生意真是好得不得了。
對于她開也開不完的桃花,王海卻什麼也沒說,仍是笑笑。
「不擔心?」陶陶頑皮的問他。一直只知道工作的她,也開始有了玩心。
「跟普通人有什麼好計較的?」王海笑出來,摟了摟她的肩膀,「他們也只是愛慕著妳,就像我愛慕妳一般,只不過我的運氣比任何人都好。」深情的抵著她的額,「我擁有了妳。我以妳的一切……為傲。」
她還他一個令人目眩的微笑,投入他的懷抱。
王海是真的覺得沒必要跟「普通人」計較。過去,他身在一個充斥著武力和硝煙的世界,一直覺得普通人的生活也是種無知的幸福。這些每天勤懇工作的普通人,或許才是真正的常軌。
他或者學過一些武術,知道如何制造炸彈、攀爬高樓……但那又如何?他該用自己拋卻的過去來壓制這些普通人嗎?
這樣勝之不武。
既然自己天天守在店里,這些普通人沒有誰真的能危害陶陶,那麼,將陶陶艷麗的光芒分享一些給旁人欣賞,他是不介意的,反而感到驕傲。
這朵艷麗馥郁的玫瑰,終究只是他的玫瑰。
不過,對于同樣世界的人,那就不一樣了。
這是個甜美的夏夜,「食為先」和往常一樣座無虛席。陶陶專注的待在料理台後,幾個爐子都在冒煙,她專注的切著手里的食材,兩頰緋紅如霞,依舊是一身黑,卻襯得她的身材更窈窕,即使是高熱和忙碌,依舊沒能讓她失去那份優雅。
門倏然一開,小曾有禮的迎上前,「歡迎光臨。抱歉,我們現在客滿了--」抬頭看到那高大的男子,卻是一怔。
你絕對不會認為他是善類。這個男人叼了根煙,似笑非笑的唇含著惡意;修長矯健的身材高到得仰頭看,恐怕有一八五以上,強健的胸肌和二頭肌在服貼的衣服不起伏著,散發著強烈的魅力︰更糟糕的是--他有一張邪惡卻吸引人的臉孔。
每個女人都會知道--他是個壞男人。但是這個壞男人一出手,幾乎沒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
這男人對著小曾一笑,懶洋洋的噴出煙。原本要告訴他店里禁煙的小曾,突然一陣暈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目光梭巡著不大的店內,像是在找什麼人,目光一觸及陶陶,眼底突然精光四射,像是看到獵物一樣。
他側身擠進吧台,正在吃飯的客人有些不安的讓了讓。這男人身上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讓人害怕,像是野獸一樣。
陶陶正好抬起頭,她皺了眉,但還是有禮的說︰「先生,我們店里禁煙,可以請你按熄嗎?」她遞了個煙灰缸給他。
「我叫莊韜。」他伸手接過煙灰缸,順勢握住她的手,「可愛的小姐,妳叫什麼名字?」
原本嘈雜的「食為先」突然安靜下來。已經很久沒有呆子敢挑戰陶主廚了,看來有好戲可以看了……
陶陶面不改色,輕輕一抽,卻發現有股強大的力量不緊不松的抓住她的手。她警覺起來。這是個練家子,不能夠掉以輕心。
別人只覺得眼一晃,陶陶若無其事的將手抽回來,卻沒有看到他們在短短一秒鐘內已經交手數招,最後陶陶以巧勁迫他松開,這才得以全身而退。
莊韜十分訝異,沒想到可以在這樣的小店里遇到身手如此洗練的絕世美女。妙的是,她是那麼的中性,同時擁有女性的魅惑和男性的魅力。
其實陶陶也很驚訝,陶家雖以廚藝傳家,卻篤信嚴苛的鍛煉身體才能鍛煉心靈,累代都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就算到日本學藝,師傅除了廚藝,也要她學習劍道。
她可以說從來沒有遇到對手。這也是為什麼爛桃花纏身,她卻總是可以全身而退的緣故。
第一次遇到必須用盡全力才能月兌身的人,她瞇起眼楮,警戒起來。
「有意思。」莊韜眼中射出精光,「妳不是廖家的人?沒關系,不管妳是誰,我要定妳了!」
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隔著吧台想將陶陶拖過來。他對自己的魅力有著絕對的信心,讓他吻過的女人沒有逃得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