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雪之戀 第17頁

深雪無暇想到別人的反應,他連門都不敲,就走進靜的房間,她剛洗好澡,正在吹頭發。

拿起吹風機,開始幫她吹頭發,靜也閉著眼楮,像是理所當然的。松軟的柔黑頭發在指尖飄動,洗發精的芳香洋溢。他突然覺得渴望這麼做已經很久了。

靜靜的,兩個人相伴就好,不用說什麼話。

「你的脖子……」為什麼都是淤青?恍然是自己的杰作時,他本來冷漠的臉出現溫柔的笑意,「我太粗魯了?」

「知道就好。」靜還閉著眼楮。

深雪輕輕的接近她,輕輕的吻了她柔軟還有點紅腫的唇。她微仰的臉有著珍珠似的光澤。仿佛十一年前,靜的時光就開始凝結,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

「有點進步了。」靜微微有點笑意,仍然閉著眼楮。

「我在等你說可以。」埋在她的懷里,呼吸她清新的氣息。

「不可以。」

深雪嘆息,「討厭。」

靜憐愛的撫模他的頭發,時光過去這麼久,深雪已經從少年變成青年了。他這樣柔順的依在自己懷里,像是頭雪白強健的豹。

「涼子不錯,是配得上你的。」繼續輕撫著他的頭發,「為什麼不?」

「她有個重大缺點無法更改。」深雪閉著眼楮。

「驕縱?」

「她在我面前從不驕縱。」甚至有點搖尾乞憐的可憐味道,「她永遠不是靜。」

沉默了一下,「我老了。深雪,你和她的年紀比較適合。」

「樣樣相配就幸福嗎?幸福不是這樣算的。而且,靜永遠沒有年齡。」他抬頭,「靜,她對你出言不遜的時候,你不是很生氣?現在還替她說話?」

「我沒有生氣。」

「你生氣了。」深雪坐起來看著她的眼楮,「你生氣的時候,腳就跛得很厲害。這麼多年,你的腳傷還沒有痊愈?」他憐惜的握住靜細小的腳踝。

自己是這樣的嗎?靜一怔,「我是不太愉快……倒也不見得生氣。後來仔細想想她的立場,反而覺得她可憐。她能選擇的對象已經很有限了,跟前也只能選擇你。你跟人家一起那麼多年……」

「喂,那是她自己黏上來的。」

「喜歡就主動追求有什麼不好?賠,你這大男人。」

「她不愛我。誰當總長都可以,她都會相同的追求。」

靜輕輕嘆息一聲。

「你沒回答,腳傷為什麼還沒痊愈?我想問為什麼,卻一直沒來得及問。」深雪輕撫著她的腳踩。只穿著一件罩衫的靜,看起來有種清純的性感。

「當年神經病,騎機車想壓車沒成功摔的。」她拍拍腳踝,「其實傷早好了,只是偶爾會隱隱作痛。」

「靜還騎機車嗎?」他懷念抱著靜的後腰,在淡金公路飛馳的歲月。

那時的他還那麼小,喜歡速度的靜生命力多麼洋溢。

「我的機車在台灣。」她微笑,「來日本前還騎去環島過。」

緊緊握住靜的手。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痕跡,卻讓她原本柔白的手因為操勞,磨出了幾個薄繭。這麼小的手,曾經牽過他的年幼,現在放在自己的掌心,一合攏手指就可以整個包住,現在還是牽動著他的心。

他喜歡現在這雙有點粗糙的小手,只是心疼沒有幫她擋風遮雨。

「是我不好。」深雪輕輕抱住她,「這幾年沒給你音訊。我想等消除所有障礙的時候。再去接你……我沒想過你的孤獨。對不起。」

「你怕自己活不下來,對不對?」靜也輕輕反抱著他,「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更怕要面對你忘記我的事實。」他的聲音低得像是在耳語,有著一絲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恐懼我也有。

「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或是故意對你粗魯的。」他的聲音更低、更軟弱。

靜輕輕拍著地的背。

「我只是無法容忍你居然選擇那家伙……」他撒嬌的抱怨。

「雄之兄!」

「不要提他的名字!」深雪全身的刺都張開來。

溫馨感性的氣氛毀壞殆盡。

「好吧。‘他’?」

「什麼‘他’?叫他豬就可以了!」深雪的情緒真是壞透了。

「你真是不公平,」靜也不悅了,「怎麼?你可以有涼子,我卻連雄之兄的名字都不能提?」

「這兩件事情不要相提並論!」

兩個人拌了一下子嘴,靜不想說話,深雪獨個兒生悶氣。

心念一轉,深雪笑開來了,「靜,你對涼子吃醋,對不對?」

她動搖了一下,「沒有。」

「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靜站起來,走路還是有點微跛,「我要睡覺了,請回吧,總長。」

深雪往她的床上一躺,「不,以後我要跟你睡在一起。」

這下子,換靜在生悶氣了。

第七章

姬君宿命

表冢總長迷戀姬君的傳聞鬧得沸沸湯湯,他這樣愛惜姬君,不管到哪里都寸步不離。

看著緊緊黏著自己的深雪,靜嘆了口氣。

「這麼黏著我做什麼?」她的耐性雖夠,但是整天關在這個豪華的金絲籠子,還是有窒息的感覺。「讓我出去走走。最少讓我去鹿島會看看。」

「不行。暫時不行。讓他們來探望你就好了。」他靜靜的翻著公文,「若是悶,我陪你。」

看她悶悶不樂,深雪不是不心疼的。但是右京蘭名義上雖仍是特攻隊隊長,卻扶持了個傀儡組長,掌握了整個右京組。連鬼冢都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坪井議員的保護,到了關西。

草木皆兵的此時此刻,他實在不願意讓靜變成別人的目標。

現在她是雙重的危險了——鹿島會的姬君,和鬼冢總長的愛人。誰若是得到了靜,不但能夠挾持她號令鹿島會,也能夠拿她來威脅自己。

極道是沒有情義的。至少現在的極道沒有。

「我不是你的愛人。」她垂下眼楮,「我是山本雄之的……」

「我說過我不要听這個名字。」他薄怒,要很克制才不至于發火起來。

深雪漸漸疑心起來。若說她是山本雄之的未婚妻,未免也太不關心他了。鹿島會的人來探望她,總是到了會面結束,她才突然想到似的問幾句。

難道靜一點都不在意這個未婚夫?

直到山本雄之逃獄,消息一傳到靜的耳朵,那種臉孔瞬間雪白的樣子,他才沮喪的覺得自己太樂觀。

她的確在意的。

越和她相處,卻越來越不了解靜。總覺得她有意和自己保持一種疏遠的距離,前些時候的融洽,像是做夢一樣。明明就在身邊,她的心思不知道到哪去了。

「前陣子不是要好成那樣?」奈奈美覺得奇怪,「為什麼現在又這麼疏遠?靜子,你到底在想什麼?」趁著深雪接電話,她悄悄的問。

「我不要他越陷越深。」靜默然了一下子,「我不知道,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但是我又說不上來。」她輕扯奈奈美的袖子,「我知道你在政壇,不適合和極道介入太深。但是請幫我留意雄之兄的下落。」

她只覺得氣氛越來越詭譎,防守的人越來越多,鹿島會的人也莫名其妙的緊張,仔細想想現在的身份,又覺得深深憂懼。

表冢總長的愛人。這是她最不願意有的身份,現在卻又多了層極道姬君的頭餃。和深雪太靠近,只會讓兩個人都陷入深重的危險里。

她不再吵著要出門,連在這個重重保護的宅院都坐立難安。

但是她的日漸消瘦卻讓深雪忍受不了。「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強硬的抱著她的時候,他驚覺靜居然只剩下一把骨頭,原本就清瘦的她,更孱弱的讓人覺得可憐。

「我吃了。」她輕輕推開深雪,「你應該還有比我的體重更該擔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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