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爺。」
「爹,那女兒先告退了。」她輕聲告退,似是不習慣處在一堆大男人間。
「嗯。」
荷兒機靈的扶著小姐離開大廳,散步至花園去賞花。
她的離去,仿佛帶走世間所有陽光般,令眾人不禁于心底嘆息;可惜啊可惜,每回來到房家莊最期待的事便是能見到房焰舲,但要見到她談何容易?
她常常犯心疼,會出來花園散步的機會是少之又少,能見到她就算是運氣很好了;但是見到她後,又往往無法出口留住她,畢竟人家可是大家閨秀,哪能和他們這群大男人混在一塊兒?!
不過一想起她的舊疾,不免將她聯想成古代美人——西施,她們同樣都有心痛的毛病,所謂「西子捧心」應就是她犯病時的模樣吧?!
啊……光是想像她犯病時的嬌憐模樣,又讓眾人悠然想出神了。
坐在首位的房孤絕像是不知眾人心思般,拿起茶杯啜飲了口茶水潤潤喉,並在眾人瞧不清他面容時,嘴角噙著一抹等待獵物落網的邪笑。
快了!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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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高山上,偶爾傳來僧侶誦經聲的寺廟住持禪房中,慈眉善目、留著白髯的老方丈,正祥和的對著眼前的男人道︰「樊瀧,我知道你極不愛過問江湖中事,但此事事關重大,非你不可。」
樊瀧恭敬地盤腿坐在老方丈面前。「師叔,您不妨直言。」算來他也是少林弟于,不過少林除了老方丈之外,就無其他人知曉他的存在。
他是老方丈的師兄無為老和尚的閉門俗家弟子,原本跟在無為老和尚身邊潛心習武,直到無為老和尚圓寂後,他才下山四處雲游;不過前些日子他接到無嗔方丈的來信,說是有要事商討,他這才又匆匆回到少林。
「近來江湖上出現一名行事凶狠的歹人,總是趁著夜深人靜時潛入各莊院殺人,並在行凶過後,若不是將整個莊院滅門,便是放把火燒了,這樣殘忍的手段實在教人無法苟同。」話說至此,無瞠方丈不住嘆息。
「所以師叔要弟子去揪出凶手?!」樊瀧了解師叔的想法。
「沒錯,此事尚不宜鬧大,所以少林不便出手,我希望你能明查暗訪,讓惡人不再作惡。」畢竟少林的目標太大,只要一有動作,恐怕會引起江湖上其他人的恐慌,因此才會私下派樊瀧去抓出人來,希望能避免再有無辜的人遭到殺害。
「弟子明白了,師叔,您放心,我定會制止他繼續殺戮下去。」樊瀧頷首,他的確是不愛管江湖上的紛紛擾擾,但師叔提了,他就不會放手不管。
「樊瀧,據我了解,那人武藝高強,此行恐有凶險,你可得萬般小心,明白嗎?」無嗔憂心他會有危險,特意提醒。
「是。」
「還有,若真有意外,你立刻派人上少林求援,我不希望你出事。」說什麼他也不希望師兄最得意的,也是最後的弟子會莫名送掉性命。
「弟子知道。」樊瀧心底並未想過自己會有上少林求助的時候,除非……除非是他命在旦夕、無計可施之時吧?!
「嗯,去吧!」擺擺手,確定他不會有事後,無嗔方丈慈祥頷首。
「弟子就此拜別師叔。」向無嗔方丈行過禮後,樊瀧便離開禪房往外行去。
在他離去後,無嗔和尚即專心念佛,恍如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樊瀧行經其他認真灑掃的小和尚面前時,他們有些好奇地望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和老方丈究竟談了些什麼,為何會談那樣久?可是好奇歸好奇,也沒人問出口。
「咦?少俠,請暫且留步。」一名做江湖術士打扮的男子喚住了樊瀧的步伐。
「有事?」樊瀧淡然問。
只見男子認真的掐指算,然後不住搖頭嘆氣。
「這位少俠,合該算你我有緣,方才經我掐指一算,發現你不宜往南行,此行恐怕帶有凶險。」
樊瀧微怔,不明白這名江湖術士如何得知他就是要往南行。有凶險是嗎?那又如何,此次他受方丈所托,無論如何是非去不可,況且他也不會把一名江湖術士的話當真。
「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依你的面相看來,你並非短命之人,或許可以逢凶化吉,但是,最重要的是你本命屬水,萬萬不可遇到與你命中相克、本命屬火之人,否則火水相克,必有一亡。畢竟水火自古以來就無法共存,必定有一方殯滅,另一方方得以續存;如果你想活命,千萬記住我的話,別撞上那命中帶火之人。」
很快的,江湖術士便把樊瀧的命理推算出來,好聲勸著,再多的,就屬天機,不是他所能泄漏了。
樊瀧的回應是淡然一笑,仍舊沒將他的話當真,瀟灑離去。
「你別不信我的話啊!我替成千上百人相過命理,絕不虛假。」江湖術士見他仍是一派不信,急得大叫。
可惜人已遠去,他的話有無到達年輕男子耳里都是個未知數。
「唉!等遇到了,你就會明白我所言不虛啊。」江湖術士嘆了口氣,是感慨他的不受教。
水與火本就不相容,這一回相遇,將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唯有天知道了。
第一章
迷離的夜,才是最適合她現身的時機。一如往常,她又是一身黑,僅露出一雙眼瞳,不讓人瞧見她的模樣。
白天與黑夜的她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那,究竟她喜歡哪個自己?
其實她兩個都喜歡,畢竟兩個都是她,都是將眾人放在手掌心要著玩的她。
隨手摘下一片樹葉置于掌心,隨即又反掌將樹葉捏碎毀去,這種感覺如同她在面對目標物時,他們就像是她掌中的樹葉,毫無反抗的余地,僅能任她揉捏毀壞。
虛長至芳齡十七,死在她手中之人雖然未經計算,但起碼也有上百,那她是否會覺得愧疚或良心不安?
不會!她從不認為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誰教他們擋著爹爹的路,她就有義務要幫爹爹除去障礙。怨她心狠手辣、說她殺人如麻都成,反正她不在乎,要怪只能怪他們不識相,又不懂得如何保全性命。
「當好人又有啥用?還不是任我宰割,哼!」不屑地哼了哼,又摘下更多樹葉將之毀去。
突地,發現有細微的足音傳來,她屏氣凝神等待來人。
是來捉她的人?不!不可能,今夜她沒任何行動,不過是出來走走晃晃,況且,來人的武功似乎不弱,絕非是那群軟腳蝦之一。
在來人愈來愈逼近的同時,她仍舊不動聲色的等待。
樊瀧自離開少林後一路往南行,白天時,他便四下打探有關被滅莊燒院的事,到了夜深人靜之時,仍不放心的想出來再找看看有無蛛絲馬跡。
探訪了這麼多天,始終沒什麼進展,對方的來歷仍是神秘得緊,他擔心對方又已尋好下個目標準備動手。
坐在樹上的房焰舲仔細觀察著位于下方的男人。他是誰?瞧他走路的模樣,便知功夫底子不弱,既然如此,理當該是有名的人物,何以她會從未見過他?
愈看愈是覺得好奇,她不禁緩緩探,有意想試試對方的身手。
嘴角掀起一抹笑,她隨手摘下許多樹葉,旋即攻向下方的人。
樹葉仿佛被賦予生命般來勢洶洶地襲向樊瀧。其實樊瀧早已發現有人藏身在上方的樹間,但他就是不動聲色,刻意要讓對方率先出手,對方愈是急躁,對他愈是有利。
樊瀧俐落閃避開,衣袖輕輕一揮,將所有攻向他的樹葉轉向,反而攻向躲在樹上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