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含笑 第2頁

「含笑!」杜伯文氣得又揚起大掌,想再甩女兒一巴掌,但見到女兒怔然恍若無辜的表情,這一巴掌他怎麼也打不下去,畢竟她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啊!

「沒有……我沒有那樣說……」杜含笑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有必要澄清,她沒有說過那些話,真的沒有。

「含笑妹妹,你別怕,有我在不會有事的,縱然你三日後就要與慕容逸成親,可是只要我倆情感堅定,誰都無法將你我拆散。」慕容靖邪惡的沖著她笑。杜含笑一怔,不斷思考他所說的話;他說,三日後她要與慕容逸成親,但他不就是慕容逸嗎?

慌亂的看著四周,迷茫的雙眸終于又注意到立于一旁,冷著臉不說話的年輕男子。他的皮膚黝黑了些,濃眉大眼,看起來似很正直,盡避現下他的眼神中布滿痛苦,可是他的樣貌和父親所敘述的完全一模—樣,難道……難道他才是慕容逸?!

她愕然發現約她出來見面的人正惡意的看著一直不肯開口的男人,更驚駭的發現其他人竟以同情的眼神看著那男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是誰?」她虛弱的問著約她出來的男人。

「含笑妹妹,你真是可憐,被杜伯父打糊涂了嗎?我是你心愛的慕容靖啊!」慕容靖惡意的挑撥。

轟的一聲,杜含笑終于知道她犯了什麼錯,直到此刻,她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鄙夷的看著她,為何父親會氣成這樣。

「夠了!」一直沒有出聲的慕容逸猛然喝道,惡狠狠的瞪著慕容靖與杜含笑。

他就像個傻子般一直被蒙在鼓里,若非慕容靖的母親說找不到慕容靖,非要大伙兒一起出來找,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曉得他的妻子和他的異母哥哥廝混已久。該死!這就是他們羞辱他的方法?很好,他被他們給羞辱了,嘗到了被背叛的滋味,這種苦不堪言的滋味,他將永難忘懷;今晚的一切,他會永遠都記住,一輩子不忘!

慕容逸羞恨的吞下他們所帶給他的恥辱。

「為什麼……我……」杜含笑慌的不知該從何說起才好。

「好了,含笑妹妹,你什麼都別說,一切由我來作主。」慕容靖佯裝關心地安慰她。

「含笑!你太讓爹失望了。」杜伯文不住搖頭嘆氣,怎麼也想不到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她為何不早說她和慕容靖在一塊兒?又為何要挑上慕容靖這個人?難道她不明白慕容靖這個人華而不實嗎?

「爹,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杜含笑急著解釋,淚水滾滾而下。

「別再說了,別再說了。」都已看見她和慕容靖摟抱在一塊兒,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杜伯文壓根兒不想再听了。

「好!既然和你情投意合,那我成全你們。」慕容逸拋下話,睨了眼垂淚求饒的杜含笑,便轉身離去。「逸兒?!」慕容永邦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該怎麼處理這事兒才好,眼見著小兒子憤然離去,他心底也不好受。

而一旁慕容靖的母親謝金花則意會的和兒子視線相接,兩人得意一笑。

慕容逸的離開,讓杜含笑知道現在再說什麼都不會有人信她,她的心頓時如墜入冰窖之內,四肢百骸凍得難受,教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慕容老爺,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事情發生都發生了,最重要的是得想辦法彌補,杜伯文急著不使女兒的閨譽受損。「這……」慕容永邦明白他該給杜伯文一個交代,既然三日後杜含笑原本就要嫁入慕容家,而她和靖兒早有私情,不如就讓她嫁給靖兒吧!他琢磨著該如何使事情不要鬧得太難看。

「等等,老爺,這件事可不能隨便下決定,您剛剛也瞧見逸兒的表情了,如果讓杜姑娘和靖兒成親,您難道不怕逸兒更痛苦嗎?」謝金花冷冷地開口阻止。

「是的,爹,孩兒剛才前思後想,也覺得十分對不起弟弟,我不希望兄弟倆為此扯破臉,還是算了吧!」慕容靖惡毒的跟母親一搭一唱。

杜含笑淚花亂轉,看著他們母子倆神色自若的說謊,她明白,不管她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她的;慕容靖是存心要害她,而她,竟傻傻的給了他機會?!她不該來的,不該讓好奇心害了自己。

她痛苦的閉上眼,想關上耳朵不去听他們所說的話,可此刻,她的雙耳竟靈敏得教她痛恨。如果她什麼都听不見,不知該有多好,這樣她就可以不必知道別人是怎麼以言語來詆毀她。

「什麼?!難不成你們想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杜伯文氣得臉紅脖子粗,簡直不敢相信雙耳所听見的話,剛剛慕容靖不是一副對含笑情深意重的模樣?怎麼現下全變了,說翻臉就翻臉?

慕容永邦听了妻子和兒子的話竟也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家和萬事興,雖然會對不起杜家,但兩個兒子感情和睦總是比較重要,犯不著為了個女人使兒子們翻臉成仇,于是他便狠下心腸同意了妻子與兒子的建議,決定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三日後的婚禮取消。」慕容永邦一臉嚴肅的看著杜伯文。

「取消?!那你要我杜家的面子擺哪里?」杜伯文恨不得把他們一個個都掐死。「是你的女兒不守婦道,隨意勾引我家靖兒,你還有臉說?哈!這樣隨便的女人咱們慕容家可不歡迎,別想賴在慕容家頭上。」謝金花輕蔑一笑,每句話、每個字都帶著刺。

「好!算你們狠!從今以後,我杜家和你們慕容家全無瓜葛!」杜伯文火了,遭人如此輕視謾罵,他哪有可能忍氣吞聲?這個梁子,他們是結定了。「把小姐給我帶回府去!」杜伯文怒喝。

隨同而來的家丁、丫鬟便將軟坐在地上的杜含笑攙扶起,將她帶回杜家。

目的已達成的慕容母子兩人得意的互看一眼,他們主要的目的就是傷害慕容逸,至于杜含笑,算她倒霉,誰教她是慕容逸未過門的妻子。哈!哈!哈!

當夜,慕容逸便帶著簡單的行囊離開了慕容家,僅留下一張字條,要父親不用擔心。

那年,他十八歲。

棒日,此事經有心人士宣揚,在城里鬧的沸沸揚揚,任誰都知道杜家小姐不知羞恥,先是和慕容逸有了婚約,還勾引慕容靖,結果事情爆發出來,弄得兩兄弟都不要她,自此成了棄婦;每個人都,譏笑、不齒于她的行為,更以她的事最為最好的例子來警惕家中未出閣的女兒。

這樣的蕩婦是沒有好人家敢要了,大伙兒都等著看杜老爺何時將女兒送進佛門永伴青燈。

就在那天夜里,受不了言論攻擊的杜含笑即懸梁自盡。

那年,她十五歲。

★★★

九年後——

滂沱的大雨如卵石般敲擊著大地,路上行人走的走、躲的躲,就怕被大雨淋成落湯雞。可以暫時避雨的客棧托這場雨的福,全擠滿了人,所有人閑著無事,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好不熱鬧。

雨勢持續下著,小二忙碌穿梭,掌櫃看著滿堂的客人是笑的快要合不攏嘴,心底盤算著今兒個會增加多少進帳。

達達急奔的馬蹄聲在喧鬧的客棧里顯得不可聞,但眼尖、耳尖的掌櫃早發現了,又有一樁生意要上門了,他忙著出去招呼。

「客倌,請問是要住店還是……」掌櫃忙打好傘,使客人不至于再淋到更多冰涼的雨水。「幫我的馬喂上好馬秣,再給我來壺熱茶。」慕容逸將馬韁丟給掌櫃,吩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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