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極挫敗地將臉埋入雙掌間,一旦扯上感情,只會顯得他的軟弱,他愈來愈無能了,竟然因她而猶豫不決,這樣的人不該是他!不該是人人畏懼的魏無極!
「我被你下蠱了。」他苦笑地說。
「我要你離開,偏又離不開你。」唯有獨處時,他方敢承認對她的感情。
「你永遠不會知道,不會知道我有多愛你。」對她的愛是深厚到連他都驚懼的地步,以至于他才會要將她嫁出府。
思及她嫁給滕馭的畫面,便讓他痛苦得緊閉雙眸。她就快要屬于滕馭了,不再是屬于他的。不過這未嘗不是件好事,她一屬于滕馭,他就永遠都不會產生奪回她的念頭,甚至連見她都不願,這樣便可以永保他不會再愛她,所有情愛又將深藏于萬丈深淵中,波瀾不興。
「這樣的安排很好!很好。」他極力說服自己不去吃醋。
「自喻為手段光明正大的滕馭不可能會虐待你,你可以由我手中得到自由,而我則可以獲得寧靜,這何嘗不是件好事。」他得用嫁鳳揚袖的心情來面對她的出嫁,這樣他就不會再覺得難受不已。
可是水染灩不是鳳揚袖!他無法將她看成鳳揚袖,他對鳳揚袖無感情,但對她……對她……唉!
「魏無極啊魏無極,你是怎麼了?不過是個女人,再換就有了,何必那樣在乎?」他開始自我調侃。
「天下美女何其多,何必獨鐘水染灩?」是的,外頭多得是女人等待他遴選,隨便也可以找出比染灩更好的女人,他實在不該再對她痴痴戀戀。
想想父親擁有的下場!那是給他最好的見證,千萬不能愛上女人,千萬不能!否則他將賠上一切。
他沒忘自己許下的誓言,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在他命人將她帶至西廂後,所有對她的情感都已上了封條,不能再開敞。
「染灩。」不過就兩個字,卻包含千萬情愛。
「染灩……」隱藏狂烈情愛的雙眸凝在案上那刻有他名諱的銀環,是他親手為她套上,也是他親手解下的。
在為她套上銀環時,他以為此銀環會伴隨她直到生命終了,黃土掩面,然而事實卻不如他所預期。
「我不想解下銀環……」套在她足踝上的銀環,它的存在是那麼自然又理所當然。
然而倘若她嫁給滕馭,讓滕馭撞見她足踝上屬于他的銀環,肯定會氣得火冒三丈。
換做是他,他定會想盡辦法除去她足踝上的銀環,也不讓他的女人身上帶有別的男人的印記。
是的!他是自私的,他向來都自私得可以,因為他的權勢,因為他的身世,使得他視自私為理所當然,早就遺忘如何為他人著想,莫怪他和滕馭會彼此不順眼,兩人水火不容。
「停止!」他猛然命令自己。
「不要去想她!」愈是想她,愈是會不願將她嫁出魏府。
他既是無情的魏無極就該貫徹始終無情到底,豈能受小小的兒女之情所牽絆。
被了!
他要馬上著手去辦讓她嫁入滕府的事,且絕不容許滕馭拒絕,她說的沒錯,他會有辦法教滕馭屈服的。
因為他是魏無極,無所不用其極的魏無極。
盤踞于京城的兩頭猛虎因為兩個女人不得不相見,兩人相約在不屬于兩人勢力範圍的茶樓里。
旗鼓相當的兩人見了而能不急著寒暄,事實上,如果可以讓他們選擇,他們寧可永不與對方相見,不過因為情勢所逼,他們唯有壓下滿腔的不滿,與對方見面。
沉默的空間,兩個相互打量的男人,敵對且一觸即發的氣氛,讓包廂顯得更為窄小。
魏無極並不急著打破沉默,今日要娶鳳揚袖的人是滕馭,不是他,他有耐性等滕馭先開口。
本來滕馭也不打算先開口,可是久等之下,很顯然的,魏無極是不可能打破沉默,只好由他先開口了。
「魏公子,今日邀您來是想和您商量有關揚袖與在下的婚事。」沒個場面話,滕馭直接切入正題。
他和鳳揚袖的婚事想獲得魏無極的同意,看來得費一番工夫了。
「嗯!我略有耳聞。」魏無極啜了口香茗道,也不急著要滕馭連水染灩一塊兒娶進門。
「不知魏公子意下如何?」若非鳳揚袖堅持要魏無極點頭同意,否則他才不可能送上門看魏無極的臉色,早早強硬地娶了鳳揚袖。
「要我同意把鳳表妹嫁給你,可以!不過我有一條件。」他的同意附有但書。
「請講。」果然!滕馭早知魏無極會存心刁難他,就不知對方會開出啥條件。
「我要你迎娶鳳表妹時,也娶水染灩為妾。」輕松自若說出他的條件來。
「你說什麼?!」滕馭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放眼京城誰人不知水染灩是魏無極的女人,有魏無極在的地方定有水染灩的身影,雖然近來水染灩不再陪伴在魏無極身邊,可她仍舊是魏無極的女人,他不認為魏無極會肯將自己的女人嫁給他當小妾。
「我要你娶水染灩為妾。」魏無極清楚地重復道。
「她是你的女人。」滕馭凝著臉提醒他。
「不再是了。」相較于滕馭的冷凝,他顯得輕松多了。
「我不打算娶除了揚袖以外的女人。」鳳揚袖是他的唯一。
「要娶鳳揚袖就得娶水染灩,不然你一個也娶不著。」魏無極擺明了是在威脅他。
「你以為我非要取得你的同意才行嗎?」滕馭惱了。
「你非得這麼做不可,沒有我的同意,鳳揚袖她是不會嫁給你的。」關于這點,他十分篤定。
滕馭愈見他,愈覺得礙眼,再想及鳳揚袖曾傾心于他,更覺魏無極渾身上下沒有一點是值得讓人喜歡的,他真弄不清楚鳳揚袖是喜歡上他哪一點。
可是魏無極該死的說得對極了,沒有他的同意,鳳揚袖的確是不肯嫁給他,但要他娶水染灩又屬強人所難,他對水染灩僅有的印象是,她是魏無極的女人,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把水染灩嫁給我,你到底有啥目的?」這是滕馭唯一能想到的,魏無極應是對他懷有某種目的,不然以外界的傳言看來,魏無極是不可能輕易把他的女人出讓。
「沒有其他目的,你可以放心,我只是要把她嫁出魏府。」倘若他對滕馭懷有目的,壓根兒不會派自己的女人上場,使弄美人計,滕馭未免太小看他了。
「我不信你。」滕馭太了解他的對手,什麼人都可以相信,就魏無極不能信。
「不管你信不信,一句話,娶或不娶?」他把決定權給予滕馭,一副假如滕馭不答應,他亦沒任何損失的模樣。
「我不會娶水染灩。」要他娶個不要的女人作啥用?況且,他不以為鳳揚袖會容得下水染灩。
「很好!那你也不用娶鳳揚袖,婚事可以停止籌辦了。」
「魏無極!你到底要怎樣?」滕馭氣極怒瞪著他。他是非娶鳳揚袖不可,到最後,若真沒辦法,不管魏無極同不同意,他都會押著鳳揚袖成親。
「很簡單,我要你娶水染灩。」
「如果你不要她,可以把她嫁給其他人,犯不著推到我身上。」水染灩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人,但不合他胃口,鳳揚袖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女人。
「她不要別人,指定要你。」魏無極一副他也沒辦法的模樣,教人見著,為之氣結。
「她要我?!」天老爺!竟然是水染灩親自挑上他的?!真不曉得魏無極心底是怎麼想的,換作是他,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定會想出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