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客氣地,她一把將他給推進水里。
第六章 真實身分被識破(2)
水聲讓來者朝她的方向而來,她正欲轉身躍上屋頂,卻有人從背後抱住了她。
她心口一窒,正回身反擊時,那人卻道——
「噓。」
她頓了下,回頭見是宇文恭,不禁狠狠地頓住。
他怎會在這兒?這個牆角處是死角,後頭有湖泊,他是從哪來的,又是何時藏身在此,怎麼她壓根沒瞧見?
就在她思緒混亂之際,宇文恭扳正她,一把將她擁入懷里,身形一轉,將她完全攏在自己的身體與牆璧間,後頭趕來的人只能瞧著他的背影。
「……宇文?」
宇文恭頓了下,回頭揚笑,「應容,你怎會來這兒?」
「我……」應容直盯著他,後頭的守衛已經趕至,他回頭比了個手勢,守衛便退上幾步,「你不是在跟總督夫人敘舊,怎麼跑到這兒來?」
「嗯……」宇文恭的身形微偏了下,讓他瞧見他懷里有個人,「一時情難自禁,你就當作沒瞧見吧,倒是你,不是應該在宴席上嗎?怎會跑到這兒來?」
角落太暗,但應容能從袍子的顏色判斷出在他懷里的人是迎春。
「也沒什麼,只是酒喝多了想要小解,听見這邊有了騷動,守衛說是有可疑之人,所以我就跟過來瞧瞧。」
「有這種事?可我方才什麼都沒瞧見,倒是你,一介文人要真遇到這種事,交給守衛處理就是,跑在前頭做什麼?」宇文恭噙著笑意道,然在他懷里的迎春能夠感覺到他緊繃的身軀像在壓抑什麼。
「不就是以為有宵小闖入,所以跟來看看罷了,倒是你,還不走嗎?」應容朝他努了努嘴。
「唉,何時你也這般不識情趣了?你先走吧,我一會就過去。」
听那輕佻的說法,迎春才知道他是借此誤導應容,可也沒必要這麼做吧!
應容揚起濃眉,輕點頭,比了個請的動作,隨即踏出轉角,「別待太久。」
宇文恭沒應聲,听著守衛跟著應容離去的腳步聲,內心五味雜陳。
「大人,他們已經走遠了。」
迎春想從他懷里掙月兌,豈料他卻是抱得更緊。
「嗯。」
「大人,你怎會來了?」饒是她,面對他的擁抱也無法力持鎮靜,「藍姑娘呢?」
她是這般厭惡男人的靠近,可唯有他,是她唯一允許可以靠近的人,但不知怎地,總覺得他身上似乎發燙著。
「不知道,我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
「大人,你不要緊吧,你身上燙得很。」
「嗯……我知道,就因為不對勁,所以我才會趕緊離開。」他呢喃著,熾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迎春察覺不對,不敢相信藍氏和藍映雪竟敢對他下藥!
「咱們趕緊離開吧!」那群瘋子!從古至今也只听聞男人給女人下藥,她們那對姑佷倒了不起,竟對朝中重臣下藥,意欲借此逼他就範,簡直是丟盡天下女子的顏面!
「你先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
見宇文恭垂眼瞅著自己,那雙深邃的眸即使在黑暗中也燦亮如星,此刻正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令她幾乎心醉神迷,而後听見他問——
「你是熙兒吧?」
迎春瞬地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看穿了自己,他……到底是怎麼看穿的?之前不是沒發現嗎?
震愕和疑惑感動她,教她忘了防備,直到他的唇貼上她的,她瞠圓了眼,想抗拒,他偏是如此霸道,用男人天生的力氣讓她明白,饒是她武藝再精進,在男人面前,她依舊無計可施。
「熙兒,我喜歡你,你回來吧、回來吧……」他啞聲呢喃著,嗓音淒涼。
他渾身發熱,腦袋跟著恍惚,教他疑惑在他懷里的人到底是誰。
是熙兒吧,否則怎會知道奉化不諳水性?又怎會如此清楚總督府邸的格局,甚至連庫房都找得到?他也知道,自己是為了心底的冀望而異想天開,可就讓他作場美夢吧,哪怕只有一夜的美好。
她怔怔地看著他,從未想過他竟是喜歡自己的。
他撬開了她的唇,舌頭堂而皇之地鑽入她的唇腔里放肆地糾纏著。她微眯起眼,呼息紛亂,想推開他,偏偏他像是銅牆鐵壁般不允她推動半分。
直到他的手滑到她的腰間,緊摟著她,用他發燙的身體狠狠地燙著她,尤其是那腿間的熾熱,她不知道打哪生出的力道,奮力將他推開。
沒有防備的他踉蹌了下,撲通一聲,掉進胡泊里。
迎春走近湖泊,卻見他竟然沒有浮上水面,正打算跳進湖里撈他時,守在不遠處的守衛已飛快趕來,其中兩名立刻躍進湖里。
她站在湖畔,心還狂跳著,就連臉也燒得紅透,對他是又惱又怒。
她對他的心意一如他待她,她還不解為何他認出了自己,可氣人的是,他在意識不明的情況下竟想對她胡來!
「听說,宇文大人染上風寒是因為你把他推進湖里的。」
迎春冷冷睨去一眼,就見卓韻雅笑得一臉猥瑣,像是剛從哪里得到第一手的消息,急著要找她證實。
將自個兒打理好,迎春逕自走到一旁倒了杯茶。
卓韻雅卻快一步端走茶,「說呀,大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才會教你這麼壞心腸地將他推進湖里?」
「他是失足跌入。」
「誰能證明?」
「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
卓韻雅打從心底不信,笑得賊兮兮地繼續道︰「昨兒個你回來時,我瞧你的嘴有點紅腫呢,好端端的怎會腫了呢?」
「蚊子叮的。」
「好大只蚊子。」卓韻雅瞧她一張臉已經黑得快要打雷了,見好就收,端著茶走到榻邊坐下,好整以暇地問︰「你說你跟著大人前往總督府邸是為了要進庫房,可有什麼收獲?」
听她轉移話題,迎春的臉色才稍霽,從床頭取出昨晚帶回的玉鎮。「你可有瞧過這種玉質?」她對玉石向來喜愛,也曾收了幾種上等玉,可這種藍帶紫的玉,是她不曾見過的。
卓韻雅不過看了一眼,便道︰「這是大涼特有的紫玉,這個品項極為上等,在大涼約莫值個百兩,但要是在古敦的話,叫價應該會超過五百兩,畢竟物以稀為貴嘛,尤其紫玉是古敦在通貿上嚴禁的一項。」
「既是禁止通貿的商品,怎麼會出現在總督府邸的庫房?」
「這也難說,早年並未禁止,是這兩年才禁止的,是為了防止玉商炒作,將古敦的銀兩流到大涼。」
「那麼查到這個也不算線索了。」
「也不一定,禁止前的紫玉輸往古敦是有刻記的,只要是無刻記的玉,那肯定是有人私下交易而來的,只是這罪嘛,大概也是輕判,真正能打倒漕運總督的,得查出他這些年來搜刮的兩千一百三十七萬五千六百八十兩白銀。」
後頭這拗口的數字,卓韻雅念得都快要咬到舌頭,倒不是數字難念,而是數目驚人。在大涼,一年收入也不過八百萬兩白銀,而古敦一個漕運總督才干個幾年就撈得如此可觀金額,實在是令人佩服,古敦實在是太富庶了,才教百官貪念不絕。
迎春微眯起眼,「雖說我只是掃過幾眼,但庫房里的玩意兒絕對沒有這個價。」
「那些白銀又不見得會擱進庫房,大戶人家想藏點私財,還怕沒地方。」
迎春垂斂長睫,下次就算能再進總督府邸,恐怕也難以在庫房附近走動……
都怪奉化那個笨蛋,要不是因為他,她也不至于只有這麼一丁點收獲,功夫底子那麼差,竟也敢擔起保護宇文恭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