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奔騰穿梭在黑夜,忽地,馬背上驍勇健壯的蒙面黑衣男子勒馬,一雙利眼橫掃著正巧經過的莊院,大門深鎖仍掩蓋不住濃郁血腥味。
冰珀飛旋躍入莊院,將暗夜掩蓋的慘劇全看進眼底,凶手殺人手法極為殘酷,刀刀深刻見白骨,利劍橫劈開肚破陽,血泊中滿是被削落的殘缺尸塊,從莊院被搜括的情形看來,這極為可能是猖狂的黑風寨所為。
有人!冰珀停佇在原地,並不打算回避。
「他老子早死早超生,大魚大肉慶祝,卻要我們回到這屠宰場,啐!」酒都還沒喝過癮,就被派任務,愈想愈惱,石興忍不住破口大罵。
「小聲點,萬一真還有活口或是被官兵們發現,我們會沒命的。」耿正鷹拍他肩膀,要他按捺住火爆性情。
避忠冷笑,「這家子所有人都成了肉醬,能有什麼活口,分明是老大故意支開我們想多貪一些錢財。」
「快!再拖拉下去,錢財真會被瓜分完。」回到滿是鮮血的院落,耿正鷹有種誤入血海地獄的錯覺。
月光慘淡,陰風冷颼颼,樹影搖曳恍若鬼影幢幢,耿正鷹手臂竄起疙瘩,冷汗猛下,所持的大刀因汗水幾乎握不住。
靶染惶恐,石興冷汗跟著直流,受不了孬種的感受,索性大聲斥喝,將大刀砍入門板壯膽,「殺千刀的混蛋怕啥?害得老子也心慌慌。」
「是該心慌。」冰珀的聲音彷佛從地獄傳來,他將代替鬼判官處決惡匪。
「有鬼……」耿正鷹嚇得手上大刀掉落在地。
避忠揚起雷天重槌出擊,「他是人,快滅口!」
倏地一道銀光利芒迅如閃電劃下,粗壯匪徒猛地轟然倒下,全是一刀斃命,個個瞳孔瞠大,顯然不明白為何而亡。
而瞬間解決掉惡人的冰珀轉身欲離開時,腳步遽然停止,小心保持著蓄勢待發,因來者身手不凡,「誰?」
暗處出現一抹白色身影,男子俊美面貌有著幾分邪氣,動作爾雅斯文,頭帶玉冠,穿著瓖著金邊的白衫,腰際有一把閃亮彎刀--幻邪。
單于凌是高高在上的十三王爺,亦正亦邪、行事詭異,看到他,可以料想到莊院外已有大批官兵等著圍捕。
「厲害,江湖傳聞沒有夸大。」從失魂刀法認出蒙面黑衣人的身份,單于凌拍手贊賞。
他親自南下鏟除盜匪,竟能撞見擁有太皇霸刀之一的冰珀,收獲良多,他心情異常興奮,很渴望能一決勝負。
「單于凌。」冰珀看清來著何人,仍面不改色。
「冰珀,俠盜之王,或者該稱你賊人?」單于凌瞇起眼眸仔細打量,他一身輕便勁裝,雙手空無一物,太皇霸刀在哪?
「廢話少說。」冰珀很清楚他在打什麼主意。
太皇霸刀分別是閻風、冰珀、焰麟、幻邪,四刀皆關系著一份刀法秘笈。江湖傳聞,四刀合一即為四極皇霸刀,天下無敵。
獨霸天下有多吸引人,四極皇霸刀就有多少人搶著要,而至今已有不少人為了權勢名利成了刀下亡魂。
「快交出你的冰珀刀,本王可以饒過你。」單于凌邪氣濃厚,腰際的幻邪陣陣顫動。
而冰珀的嗓音像是冰刮過,「勝者為王。」
「好!若慘敗于你,本王會獻出幻邪,且免除王位。」
氣氛在瞬間變得凝滯,就在對決時刻,冰珀運功施展內力,忽然不尋常的氣在體內奔竄,劇毒很快流竄全身,五髒六腑抽痛不已。
冰珀猛然嘔出大量鮮血,血滲出蒙面布巾染濕五指。
「紫色的血?是金銀雙蛇所煉制出來的劇毒?你竟然下毒?」他用盡氣力移形換影,眨眼間已遠離消失。
「不是我下的毒,冰珀,我有救你的法子……」單于凌縱身急追,卻見不到他的蹤影,于是他立即下命全面搜尋。
可惡!好不容易遇到可匹敵的對手,冰珀為何會中毒?難得的武才該不會就這樣死了?
第三章
天曉得她是中了什麼蠱毒?
陌生男人身受重傷,為了逃避仇家追殺而誤闖井岡山,金寶貝意外救了他,每日偷偷到山洞為他治療傷口,送食物、衣衫。
在不知他姓名來歷的情況下,她連心都送了出去,十四歲小小年紀就與認識不到三天的男人訂情,愛火狂燒的結果當然是落得心傷,真誠的情意遇上負心人,不顧一切的愛付諸流水。
驢死了,一個連名字都不留的無賴有什麼好!金寶貝不停暗罵自己笨,娘親是血淋淋的例子,她竟還傻呼呼的步上後塵。
就算是曾經動心等待,但在她把牡丹之醉賣出,就決定不再與他有許牽扯,結果繡畫竟是被他買走的,那豈不是又要跟他沒完沒了?
好煩、好惱人哪!思及又要面對他,她不禁坐立難安,秀麗長發扯了又扯。他到底想怎麼樣?傅紹齊真是他的名字嗎?難以置信他們是同一個人,前後態度相差如雲泥……
問題像泡泡不斷冒出來,幾乎快把她給淹沒,思考老半天沒有任何結果,連對他的看法都模糊了。
在一旁忙著的小玉,將一桶接著一桶的熱水往寬大的檜木浴桶里倒,試妥水溫後,放入花瓣。
「請小姐沐浴。」小玉來到她身邊,因得不到回應而連連呼喚。
想得出神,金寶貝有些恍惚,「什麼事?」
「夜深了,請小姐沐浴歇息,買賣事宜留著明天讓簡總管煩心吧。」小玉很擔心的望著她,心想她是不是被嚇壞了?
「可是我還弄不懂文件的內容呢。」正確的說法是還沒想出對付無賴的法子,她沒心情休息。
「暫時別煩惱了,熱水會變涼。」
「好吧。」嘆了一聲,金寶貝來到屏風後,小玉幫忙寬衣,褪去披風,薄紗衣裳再現,她的臉蛋已羞紅一片,「讓我自己來。」
「是。」二小姐還不習慣她伺候,小玉不好勉強,退出屏風外,幫忙拉攏布簾。
「小玉,可以把妳的衣裳借我嗎?」金寶貝拉起布簾,喚住她的腳步。
「我的粗布衣衫不適合,而且您還需要做大小姐的裝扮呢。」
「那是明兒個的事,現在就先借我穿嘛,拜托。」她可憐兮兮的央求,有惡狼心懷不軌,朵兒的衣服她是不會再穿了。
「這……好吧,奴婢這就去準備衣裳。」
「謝謝了。」金寶貝展露笑顏,放下布簾入內,月兌衣準備沐浴,沒有發現地板濕漉漉,角落暗處不知何時闖入個男人伺機而動。
冰珀暫時將劇毒抑制住,但全身仍呈暗紫色,毋需蒙面布巾,五官一樣讓人看不清,封住穴道造成武功受阻,想逃過劫數需要泡水,方才浸泡在沐浴桶里減輕了些許痛苦,但還不足以讓他恢復離開的體力,逼不得已只好弄昏她搶水。
但冰珀稍稍失神,粉離玉琢的人兒已經全身光果。糟了,錯失好時機,他明白非禮勿視,可是衣裙滑落在玉腿邊,秀麗長發垂落渾圓胸前,勾人心魂的雪白胴體若隱若現。
難怪有人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噫,她在做什麼?冰珀沖向前想阻止已來不及。
金寶貝看著冒著白煙的水桶,水靈靈眸子轉呀轉,小腦袋瓜里蹦出頑皮想法。嘻!難得沒丫鬟伺候,放松玩一玩,暫且把煩惱忘光光吧。
她搬來一旁的椅子,站得高高的,四肢活動伸展了下,然後跳進檜木浴桶,水花四濺,但並沒有預期的舒暢痛快,她恍若身處冰窖整個人凍僵了,全身戰栗,牙齒在打架抗議。好冷,水竟然是冰的,原來是凍寒才冒出白煙。
「小……」紅唇微張,話語尚未出口,她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