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等她這句話!宇文覺滿意地拍捫手,傳喚侍衛進來,「命人帶乞兒園的孩子們到別館去,有人會在那里等著照顧他們。」
「我要去看他們。」
今天出門時,她終究沒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訴孩子們,貝栗兒不敢想,當宇文覺的人去到乞兒園,說明情況,他們會有多麼震驚。
「這可不行--」宇文覺執起她的手撫模,「你的心思得用在別處,暫時不宜見那些孩子,懂嗎?我的心肝。」
惡!他親昵的稱謂令貝栗兒反胃作嘔!
「暫時是多久?」忍著抽回手的沖動,貝栗兒咬牙問道。
「看你的表現!」居于主導地位的人是他,貝栗兒進了紅雲樓就失去談判的籌碼,她至少得認清這個事實。
「你要我從哪里做起?」宇文覺已得寸進尺地搓揉上她的一截皓腕,貝栗兒自知是逃不過了。
但,她四處游移的目光還在期待些什麼?「他」不在呵……就算在,他又豈會對她伸出援手?總是奢想罷了!
「你要學的還多著,我們可以慢慢來。」他和紅雲樓的鴇嬤嬤老早就商量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公開喊價貝栗兒的初夜,競逐的客人肯定擠破紅雲樓大門,而貝栗兒最後還是他的,紅雲樓也可趁機撈一筆,誰都不吃虧!
而且經由鴇嬤嬤教,貝栗兒的女人韻味更值得期待了。
「你的意思是?」
「跟著鴇嬤嬤好好學,過些時日你就可以和孩子們會面,否則嘛……」宇文覺故意不把話說完,知道貝栗兒總會懂的。
現在吃了她,他還嫌太女敕呢!
「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她淒然一笑,笑盡心中的悲痛。
不是沒有幻想過愛情以及婚姻。然而,到現在她才看清,世間種種都是禁不起美好期待,她愈是樂觀,走得就愈是辛苦。所以啊,最真的感情,還是深深埋藏起得好。
她只有一顆心,沒辦法受了傷而不感到疼痛。
「栗兒妹妹,你只要乖乖听話,哥哥我不會虧待你的。」但前提是,她不會令他很快就厭倦。
「宇文覺,你能保證黑旭不會傷害孩子嗎?」眼光來來回回地梭尋,找的是誰?盼的又是哪個身影?貝栗兒不能否認,她在意黑旭。
她很矛盾--那夜,被他握疼的手腕、吻腫的雙唇,似乎都還殘留著余溫,但黑旭不是她該想的人呀!
他來去無蹤,身分成謎,口口聲聲說的又都是她所無法認同的觀念、想法,怦然心動究竟是如何產生?她亦說不分明。
總之,黑旭是擾了她的一湖平靜了。
是以貝栗兒情願把他想的更壞些、更可怕些,藉此緩和自己沉淪的速度,以及想要了解他的沖動。
「我--」憶及黑旭焚燒乞兒園那一幕詭譎畫面,宇文覺臉部的肥肉抖了抖,一向說得拿手的謊話頓時哽在喉間,楞不成言。
「你做不到?」他防不了黑旭,那麼防盡天下人又有何用?!貝栗兒甩開不當的思緒,有絲後悔和宇文覺的這樁買賣了。
他什麼都有,就是沒有身為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
黑旭會受制于他?根本是個大笑話!
「栗兒妹妹,黑兄那里的事兒,你甭擔心。」宇文覺笑出虛偽的自信,豪氣干雲地說︰「如今你都成了我的人,他這做兄弟的,我打聲招呼就行了!」
罷了!貝栗兒明知宇文覺沒把握,卻還是略帶嘆息地說道︰「我只能相信你了。」
雖然她已屈服于現實,但貝栗兒仍舊不確定,黑旭要的是這個嗎?如果不是,他還執意要她去恨,那麼她對他的乞求,只不過會激起他更加大肆破壞的。
她懂他呵,多奇怪的感覺!
「一切有我!」宇文覺拍抽胸脯,裝出很有男子氣概的樣子。
可是貝栗兒怎麼看他,都覺得他像是戲班子里的丑角。
「宇文公子,那貝姑娘就交給我吧。」鴇嬤嬤的時間掐得可真準,他們的談話才告一段落,她馬上就扭著豐臀走了進來。
「嗯,一切都給她用最上等的,知道嗎?」宇文覺好闊氣地對鴇嬤嬤下令,繼而轉過頭對貝栗兒說︰「栗兒妹妹,我想你也累了,我讓他們無帶你到房里休息可好?」
「隨便。」
「那貝姑娘就請跟我來吧!」
*****
「好了,走幾步讓我瞧瞧。」
依言照做,貝栗兒面無表情地走了幾步--
「唉呀,我的姑女乃女乃,誰讓你這樣走路的?」
換上水袖羅衫,簪有翠羽銀釵,貝栗兒褪去了幾許寒酸,更顯雍容華貴。但,鴇嬤嬤對她毫無風騷的身段可不滿意極了。
須知,男人愛的,不只是女人的雪膚花貌,有時候,略帶勾引的嗆味兒,才更具吸引力。
貝栗兒徒有天賜的珍寶在身,可惜自侗兒卻不懂得好生運用,白白浪費了這麼些青春年華。
「像這樣--」鴇嬤嬤親身示範,「收緊臀兒,打直背脊,讓胸脯挺些!︰听懂了嗎?」
「我不會。」沒有人走路會如此刻意,貝栗兒看不出她扭腰擺臀的姿態,到底美在哪里。
「學了就會!哪個姑娘不是苦練來著。」
「我要見宇文覺。」她不想學!宇文覺要她便罷,不要她,那派她做些雜役也成,她就是不想學這些。
「貝姑娘,你別使性子,宇文公子的意思,我想你我都清楚。」他要是看得上正正經經的姑娘家,又怎麼會把貝栗兒先送來紅雲樓?
「我……明白了。」無力駁斥她的話,貝栗兒把心一橫,開始舉步嘗試--
「步子要輕,身子骨放軟……不對、不對了!」鴇嬤嬤嚷的滿頭大汗,貝栗兒看起來卻還是像具冷冰冰的尸體,害她忍不住埋怨,貝栗兒真是她帶過最難教的姑娘!
「嬤嬤,原來你在這兒。」門被輕輕敲了一下,外頭的人也不等應答,就徑自推門而入。
「不去接待你的客人,找我干啥?」她已經讓貝栗兒折騰得渾身乏力了。
來者是鳳兒,她瞥瞥貝栗兒,然後對鴇嬤嬤輕笑道︰「我听丫頭說,你起了個清早準備琴架和舞繩等東西,要讓貝姑娘練習,正巧我閑得發慌,所以就過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鴇嬤嬤當然知道她沒有這麼好心,可是貝栗兒實在讓她頭痛得很,也許鳳兒會有辦法,于是她說︰「關在房里一天,她啥也沒學成,我累了,不如換你來教教她,我去歇會兒。」
「好啊!」怎麼不好?有機會讓她整治貝栗兒這個眼中釘、肉中刺,她是求之不得。
「不過,你的罩子也得放亮些!她如今是何等身分,你心里清楚,甭踫壞了她!」鳳兒的小心眼兒,哪里逃得過鴇嬤嬤雪亮的眼,但……她又想,多少讓貝栗兒吃點苦頭也好,反正鳳兒在這方面的分寸倒拿捏得很好。
「知了,妳就放心吧!」鳳兒掛著笑的臉,在鴇嬤嬤一離開後,瞬間轉為丑惡。「貝栗兒,幸會了。」
「我不識得你。」這句「幸會」飽含仇恨的味道,濃得讓貝栗兒很難不察覺。
「那也沒關系,我識得你就成了。」還未見著貝栗兒,鳳兒就已在心中詛
咒她不下千萬次,現在親眼目睹她無與倫比的清麗,鳳兒一雙美眸更是嫉妒得發紅。
這兩年,宇文覺再怎麼寵她、疼她,都不曾如此花費心思,而且,每回只要一提起貝栗兒,她的身價立即被貶得一文不值,這窩囊她受夠了!
所以恨宇文覺的偏心,更恨貝栗兒的存在!
對方的不友善表現得十分明顯,貝栗兒微擰著眉心,並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