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紫花開 第31頁

「這個主意爛透了!」智威猛搖頭反對。

「一點都不爛!這還是家志自己發明的。」倩容回駁,「你忘了當年他是怎麼對我的嗎?我只不過反將一軍而已,如果你不幫忙,我就自己來!」

智威一想到老婆去灌其它男人的酒,臉就拉長下來,很不情願地說︰「我有沒有別的選擇?可不可以別用這種有傷男性自尊的方式呢?」

「沒有可不可以。」盈芳搶先回答,隨即又拉著倩容說︰「一切就拜托你了!就今天晚上,我回旅館準備一下。」

「還需要準備什麼呢?」智威瞪直眼楮說。

「大刑伺候呀!」盈芳皮肉不笑地說。

回廊又剩下智威和倩容兩個人,一陣陰涼的風吹過。

「我還是弄不懂,盈芳是怎麼知道家志在這里的?」他百思不得其解。

「也有可能我們是被她套出來的。」倩容說。

「還是不對,我們家里一定有密探或千里眼。是信威?敏敏?還是佳洛?雲朋……」

智威一個個猜,倩容一個個否決,由回廊走到祈禱室,連最離譜的名字都出來了,他們還是沒有猜到俞德威。

※※※

夜已經滲進房間來了。盈芳住在旅館一樓最靠樹林邊的房間,推開窗,可見天主教堂巍巍而立的塔樓,襯著褪紅的殘陽,有一番精致之美。

街上人煙漸散,遠處的難民區亮著微微的燈火。這棟樓因住著聯合國招來的各項救災專業人員,所以門口還熱熱鬧鬧地有人進出。

夜如此靜,很難想象那死了數萬人的內戰,曾在這美麗的國家里進行。

比起來,她的「戰爭」就單純多了。

敲門聲響起,盈芳迅速開門,黝黑高大的家志立即進入眼簾。她百感交集下,差點忽略兩旁扶得氣喘吁吁的智威和宗祥。

「呼!這小子一身精壯,可真重!」宗祥抱怨著。

「你們似乎喝了不少酒。」盈竹聞味道說。

「是呀!他的抗體強嘛!」宗祥笑嘻嘻的說。

智威把家志安置在床上,很不放心地說︰「你可不要人虐待他呀!」

「虐待?」宗祥擠擠眼說︰「有這麼漂亮的小姐,哪叫虐待呢?」

他那曖昧的表情,讓盈芳微微臉紅。她沒好氣地將兩人推出去,她只是要「談話」而已,卻被惡意抹黑!

「等一下。」關門前,智威交給她一封信,「這是給家志的。他醒來,就讓他看。」

室內又恢復寂靜,盈芳把信放在桌上,就坐在床邊。

三個月不見,家志曬得和黑炭一樣,臉的輪廓更堅硬,也散發著更多的男性氣息。她幾乎看呆了,明白了自己的愛,眼前的他已跳月兌英俊或迷人的字眼,只是如逢親人,有份痴迷,有份感動,到想流淚的地步。

她情不自禁地畫著他高高的額頭,直挺的鼻梁,柔軟的唇,到下巴喉結。平滑溫熱的肌膚,給她極好的觸感。

情緒略定後,她才注意到他一身的髒臭,T恤及牛仔褲都沾著泥塊污跡,在潔白的床單上很不協調。

盈芳眼珠一轉,唇角露出了一抹頑皮的笑容。他以前曾趁她不省人事月兌她的衣服,此刻不正是報仇的最好時機嗎?

她愈想愈有趣,于是費盡力氣,月兌下他的衣物,只留一條內褲在身上。當完成任務時,盈芳的臉又整個緋紅。她並非沒見過家志果腿或打著赤膊,但都不是在這種毫不設防的情況下。

外面的夕陽已完全沒入山後,四周黑影幢幢,床邊小燈所投射的光芒,透著一種柔幻似夢的氣氛。

盈芳沉迷于家志的體格之美,那壯碩有力的男性線條,和她如此不同。她再仔細看,上面散布著一些傷疤,手臂、胸肌、肚月復都有。她忍不住用手去觸踫,一條條輕撫著,想象他曾歷經的爭斗和危險,手腕上有一處甚至是她割的。她動作極為溫柔,直到腰間,才驀然而止。

以下是禁區……盈芳的眼光迅速掠過。她在做什麼呢?但理智早飛出窗口,她的手依然在他腰際,在一個刀疤上,柔柔按著,像是撫慰。

家志一直覺得自己躺在大河的月亮上。

奇怪!月亮明明在天空,怎麼會飄在水面如浮萍呢?這一個思考,刺穿了他迷糊的腦袋,費了一番勁兒,在黑暗中他抓到一條繩索,努力蕩呀蕩的,終于跨到現實來。

他記起在河邊的帳篷里和智威喝酒,然後宗祥也來。他們破例地不禁他酒量,並且神情都有點怪異,智威嚴肅得過頭,宗祥又動不動就亂笑。等他飽了酒蟲,想一問究竟,天上又圓又大的月亮就掉下來了。

月亮上果真舒服,那氣味、那撫模,恍如溫柔鄉……慢著!他不能再沉醉了,除了阿姆斯壯那票人,沒有人在月亮上走過,更遑論愉快地躺著了。

他勉強自己睜開眼楮,卻看到盈芳!

他立刻閉上眼。這是哪里?比月亮更好,或許更糟的地方嗎?她手的動作傳到他腦里,該死,她在挑逗他嗎?

他的肌肉變硬,心跳加速,體溫升高。在持續的靜默中,他微眯著眼偷看她。三個月的分離,她怎麼又變漂亮了?尤其是臉上的紅霞,如初綻的玫瑰花瓣……

哦!慘了,她正中他的癢處了!

家志希望她的手不要再停留他的左腰,但她似乎對那兒特別有興趣。他再也忍不住了,在扭曲爆笑出現之前,他的左手輕按住她的右手。

他醒了!盈芳一驚,想抽身,但家志力道加重,熱熱的溫度包圍住她。她又羞又氣又急,使出武力,家志猛一翻身,她就被壓在床上。

呃!這絕非他的原意,但此情此景,他有一種非踫她、逗她不可的沖動!

「劉家志!放開我!」盈芳掙扎叫著。

「是你綁架我來的。」他說完又加幾句,「而且剝光我的衣服,撫模我的身體,你還能要求什麼呢?」

「我……我只不過要報復去PUB的那一晚,你的非禮行為而已!」她急急說著。

「是嗎?那一晚我還吻了你,你不也應該吻回來嗎?」他將臉俯了下來。

「下流!」盈芳狠狠咬了他的下巴說。

家志慘叫一聲,她立刻掙月兌他的箝制。

這一下,他完全清醒,用力甩著頭說︰「老天!他們是給我灌了什麼東西?」

「迷藥!」她微喘著氣說︰「誰教你不肯見我!」

「迷藥?!」他睜大眼楮說︰「太過分了!這是誰的主意?」

盈芳不回答,只遞過去那一封信。

家志打開一看,里而兩行字跡寫著︰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是善有善報?我中文不太好,只有請老弟你自己做智能的判斷了。

智威居然給他來這一招!家志看了盈芳一眼,什麼都沒說,拿起衣服,就沖進浴室。

這又是哪門子的幼稚舉動?盈芳本想追過去罵,但她因方才那一幕,心尚未定,所以只坐在椅子上,愣愣地發呆。

一陣如急雨的沖澡聲,像洗不完,又戛然而止。家志走出來時,頭臉仍是濕的,身上又穿回原來的髒衣服。

「你為什麼要躲我?」她開口就問。

他東張西望,終于坐到床沿,然後才正經地看著她說︰「我以為是你不願意看到我。」

「那是我太生氣了,但人總有氣消的時候吧!」她又問︰「你知道我在找你嗎?」

「智威說了。」他點頭。

「既然如此,你還不出面,還讓大家像無頭蒼蠅般找你,你覺得這很有趣嗎?」她的聲音變大。

「出面做什麼呢?我說要保護你,卻差點害到你。我有罪,不該自我放逐嗎?」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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