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依舊不發一語,沉默對視,最後在奎特的堅持下留下聯絡方式。
末了,他看著白水沁,?下一個難解的眼神,隨即轉身離開。
但他銳利森冷的眼神卻已精準地、牢牢地刻印在白水沁的心里。
突然心口猛烈一悸,她睜著不再清澈了然的眼眸,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她刷白了臉,眼中有了慌亂……有生以來頭一回,高傲冷漠的白水沁,情緒中有了害怕。
☆_☆☆_☆☆_☆
「什麼?!還不只這一次?!」
奎特在白水沁的辦公室里不斷地來回踱步,渾身充滿難得的怒火。
「發生這種事,你竟然一個字都沒跟我提過?!」
他懊惱地抓著頭發,使得原本就不是很整齊的頭發,更加淩亂了。
遇襲事件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沖進她的辦公室里,拚命地嚷嚷,對她進行可怕的噪音轟炸。
「你真的會把我給氣死,水沁,這件事發生多久了?」
「第一通電話在一個星期前。」白水沁坐在可旋轉的舒適辦公椅上,品茗好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電話?!」奎特大吼。「還有電話!歹徒都威脅到家里來了,你竟然一個字都沒跟我提?」
白水沁搔搔耳朵,奎特的高分貝狂吼聲,震得她耳膜好痛。
「听著,老大,這種事我們當律師的一定都會踫到,況且他起先也只是幾封信、幾通電話……」
「幾封信?!」奎特氣到快昏倒了。
白水沁放下杯子,輕嘆了口氣,不是無奈于自身所受到的威脅,而是奎特「高分貝」的關心,讓她的頭好痛。
「我並不認為他真的會對我造成傷害,我以為他會像以往一樣,只要我不加理會就會沒事。」
「沒事?!歹徒已經明目張膽地在光天化日之下開車撞你了,你認為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的確沒錯。」
她記起昨天收到的那張卡片上的印刷字體──「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等待著你的死亡,而我,就是終結你生命的人。」
看來是愈來愈糟了……她聳聳肩,企圖對自己,也對奎特假裝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糟。
「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擾。」
「我是你的朋友,更是你公司所聘請的顧問,這麼嚴重的事,你都不肯告訴我,那我這個朋友和顧問豈不是白當了!」
奎特簡直就要氣瘋了。
「沒你的事,犯不著把你牽扯進來。」白水沁清澈明淨的眼萬分堅定。
奎特當然知道她那一身傲骨的個性,白水沁從不求人,更不欠人,昨天她迅速推開他,就是為了不讓他也置身于危險之中。
水沁是珍惜朋友的,在她的認知里,真正的友誼是稀少而珍貴的。但,她根本不會了解,她這種執拗的個性,會讓所有關心她的朋友多麼難過、不舒服。
奎特懊惱地又來回踱了好幾步,他拚命嘆氣;最後,他停住了腳步。「我看,報警好了。」
「不。」白水沁冷聲反對。
白水沁舉手示意,阻止奎特的開口反駁。
「絕對不能報警,奎特,我相信你和我一樣可以輕易想象出報警的後果,如果我們報警,新聞界就會知道,然後大肆渲染。
「自從那件撫養權案子開始,我就被那些記者給煩死了,這幾個月我真的是受夠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忍受那些新聞記者的查訪轟炸。」
奎特的眉頭打了無數個死結。「不報警?那,如果他采取包激烈的手段,而不只是開車嚇嚇你呢?」
白水沁無力笑開。「你以為我沒想過?」
她輕啜了口熱茶,雙方暫時沉默了一會兒。
「會不會是你新接的那件案子,那些貪污的政客,或者是官商勾結的商界人士,雇人來威脅你?」
白水沁揚眉。「也許。」
奎特神色凝重。「水沁,找個保鏢來保護你,這是唯一自保的方法。」
「或許。」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手上溫熱的白玉瓷杯。
「我正有此打算。這個案子我不能停,如果真是他們,我愈想要嬴。」
白水沁輕輕笑開,手上的瓷杯握得更緊。「奎特,我要贏。」
奎特無力地坐了下來,他深吸口氣,看著白水沁堅定不移的神情,水沁是不會放棄的,從一開始他就了解她的個性……水沁的第一件案子就是由他介紹的,他看著她憑著自己的毅力和努力,從沒沒無聞的小律師蛻變成律師界的大紅人。他知道她從不求助于人,更知道她有多重視她的工作。
「找個保鏢好嗎?這是唯一的方法。」奎特憂心地建議。
讓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介入她的生活,每天如影隨形跟在她身旁,基本上她是無法接受的,但迫于現實,也只好妥協,她徐緩地點了點頭,也只有答應了。
奎特暗地松了口氣,他原以為必須要花更多的精神和力氣才能說服水沁。不過要找誰才好?哪個保全公司的保鏢人員素質比較好呢?他想著,突然靈機一動,他想到了一個再好不過的人選了!
「那好,我打個電話,最近剛認識個不錯的朋友,昨晚才和他吃過飯;不過,他剛回國,就不知道有沒有空來幫忙我們了。」
白水沁靠坐在椅背上,疲累地閉上雙眼。奎特則在一旁打電話。
這一次,說不定是自己反應過度了,她應該可以像往常一樣,根本不用去理會……
我會永遠注視著你,等待著你的死亡……注視著你……永遠……不!白水沁霍然睜開眼,再也無法安穩地坐在椅子上,她起身,學著奎特開始在辦公室里來回踱步。她喜歡被人注視,但那僅只在法庭上、在群?前!而這個不同,這種暗處的威嚇令她覺得萬分不舒服,就好像不管你身在何處,隨時隨地都感到有人在注視著你,而你根本無法預期他下一步會做出什麼事來!
白水沁在落地窗前停了下來,窗鏡反映出她的倩影,這是一張她熟悉的臉孔,一張被人稱之為冷艷無情的臉。
二十四歲那年,她拿到了律師執照,執業的路途是艱難困苦的,剛開始,她整整有半年沒接過任何一件案子,沒有人找她,甚至理會她;一年過後,有了奎特的鼎力相助,剛開始幾件案子的成功令她十分雀躍;但,也因為經驗不足,連續敗訴的挫折感幾乎毀了她!
然而,四年後的今天她熬過了,她成功了。四年前,她不讓心魔毀了自己,現在她也絕不讓這件事阻礙她的成長!
「他剛好就在附近,馬上就過來。」奎特掛上電話後立即說道。
她轉身望著奎特,一臉迷惑。「什麼?」
「我說他馬上就過來,現在你先坐下,我來幫你煮杯咖啡。」
「不,我明天早上十點要開庭,還必須準備一些資料,你說誰馬上要過來?」
「一個朋友,你見了就知道,他姓任。」
自水沁把雙手環抱在胸前,她不是個好奇的人,只是奎特的意思像是她也認識這號人物。只是,在他們共同的友人里並沒有人從事保鏢的工作?
「他是誰?」
「你見了就知道!」奎特賣著關子,笑逐顏開。
是誰?白水沁擰眉,有點生氣奎特的刻意隱瞞。
「他最好長得雄壯威武,能嚇跑那些要傷害我的人!奎特,我可不認為找個藏鏡人當我的保鏢是件明智的事。」
「你見了就知道了!」奎特安撫著她。「水沁,你需要的人選不但要長得雄壯威武,更重要的是要有頭腦以及判斷力,否則,絕對無法對付那些豺狼虎豹,那惟一的選擇就是任天陽,我要你得到最好的保護。」任天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