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人愛猜疑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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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曼麗是公司身居要職的經理,如今生病住院,她的工作自然得由其他經理分別代勞。

「總經理明天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的擔子應該就會減少一些。這幾天真的不是人過的,操勞得不得了。」趁著休息時間,任恕德癱在向至龍辦公室里的小沙發上閉目養神。

「大小姐的身體還好吧?」向至龍端來兩杯咖啡。

「醫生說她是壓力過大引起的神經性胃炎,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再兩天就可以出院了。」聞到香味,任恕德張開眼接過咖啡,喝了一口之後,感覺精神稍微提振了一些。

「你最近一下班就不見人影,跑去哪里了?整個公司的美眉都在傳,你最近好像交了女朋友,都不太跟她們出去玩樂了,她們挺失望的。」向至龍也坐到沙發上,慢慢品嘗咖啡。

「沒有啊,下班後我只是繞個路去看看大小姐,乖乖的哪里也沒去。我想她一個人住在醫院里,可能很寂寞,所以去看看她,順便幫她帶點東西。」

向至龍沒有說話,只是一徑地瞧著他。

「這麼看我做什麼?對我有意思嗎?很抱歉,我們不來電。」任恕德被瞧出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搓起手臂。

「你想太多了,我對你也沒興趣。」向至龍白了他一眼。「我記得你一向只對鮮女敕的新人下手,什麼時候這麼熱心了?」

任恕德抓抓頭,尷尬地笑笑。「我也不知道,一下班,就會不自覺地想往醫院跑。她大概也覺得我很煩,每次見到我都沒好臉色。」她躺在床上的虛弱模樣,完完全全勾起他的軟心腸,令他總是有意無意地擔心她。

「你自找的。跟其他美眉甜言蜜語、打情罵俏的時候,嘴巴明明厲害得緊,哄得小姐們沒一個不心花怒放,但在大小姐面前,講出來的卻淨是不中听的話。要是我,我也不理你。」他想起任恕德說他上回一時失言,說大小姐堅強得像只蟑螂,讓人家一直記恨到現在的話。

「我一看到她就會緊張,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心急之下就胡言亂語,我自己也無法控制。」任恕德一臉的苦惱。

「恭喜你,這是危險訊號。」向至龍一臉嚴肅地拍拍好友的肩膀。

「你這是過來人的經驗談?當年你跟你未婚妻相處時,也會這樣?」任恕德像是找到了知己,雙眼發亮地看著他。

「我沒像你那麼愚蠢。」他慢條斯理地又喝了一口咖啡。

任恕德像被打到,唇邊的笑容倏地僵住,唇角微微一抽,隨後又垂頭喪氣地低下頭。「我看起來真的很蠢?我已經盡可能保持正常了。真奇怪,我跟她又不是才剛認識,之前對她這個人完全沒感覺的啊。」

「人跟人之間的頻率很奇怪,你完全不知道何時會跟某人的頻率對上。有時候是第一次見面就一見鐘情;有時候則是認識了很久,某天醒來後才發覺一切都不一樣。反正,對一個女孩子有感覺的時候,就要好好把握,跟一個人對上頻率的時機,不是說有就有的。」

「嘩,沒想到你這麼感性。你就是這麼找到你另一半的?」任恕德像是第一天才認識他,雙眼從上到下仔細地打量他。

「我很幸運,很早就遇到我想要的女孩,更幸運的是,我算是近水樓台,老天從小就把她送來我身邊當鄰居。」提到穗心,就想到昨晚他和穗心兩人像孩子似的共享一份面食,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好笑。

「從小一起長大、認識一輩子的鄰居,幾乎就像兄弟姐妹一樣,熟都熟透了,談起戀愛還能有火花嗎?」任恕德對青梅竹馬式的戀情,頗感不可思議。

「雖然認識很久,談戀愛畢竟還是不一樣,你等于重新去認識對方這個人,甚至是對方的靈魂。」

「是這樣……」任恕德受教地點點頭。嗯,他得回去好好想一想向至龍提的這套「頻率說」。

「我可不可以再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向至龍喝完咖啡,打算站起身去洗杯子。

「你當初是怎麼感應到你和你未婚妻的頻率的?」

「因為某一天,我突然覺得她很笨、很礙眼、很需要人照顧,那時我就知道自己大概陷進去了。」向至龍聳聳肩。

「啊?」任恕德傻眼。

這種頻率……不是應該要屬于「不對盤」的那一類嗎?這樣還能讓他領悟?

他不由得更加佩服眼前這位「頻率說」專家。

***

溫穗心一時無聊,走進向至龍的書房搜尋書櫃,想挑幾本書來看,無意中,在書櫃上層找到幾本厚厚的相簿。

她踮起腳尖,吃力地拿下來,一翻開相簿,一眼就看到了年幼的他與自己排排坐在家門口。照片中的她,低頭捏著衣角玩,他則是惱怒地看她,像是很不認同她不配合的態度。

「哈,原來他以前也會嘟嘴。」她吃吃地笑起來。

看著照片中的小男孩漸漸長大、成熟,同樣也在成長改變的她,則偶爾出現在他的歲月記憶里跑龍套。

只有他留學美國的那一段歲月中沒有她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的,是一群完全陌生的面孔。不過倒是有好幾張她自己寄給他的生活照,混在其中。

直到最近三年,她又開始出現,而且次數頻繁到幾乎成為與他不相上下的主角之一。

小時候的事,她其實已忘得差不多,只記得曾跟他一起手牽手上下學,直到上了二年級,同學們開始取笑他們兩個羞羞臉後,便沒再牽過手,然後記憶就淡了。

一直到中學,她與他之間的記憶才又開始鮮明。

不過,好像都是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好像有了一個老是看她不順眼的嚴厲管家公,而她總是覺得自己是個沒藥救的小蠢蛋。

不管是讀書、運動、吃飯、睡覺,處處被他念、時時被他「電」,連他吃錯藥對她告白的那天,也不忘用刻薄話電得她全身傷,就這麼一路電到他出國讀書才停上。

一頁一頁翻過相本,她突然發現,隨著歲月的推進,他落在她身上的眼光,似乎越來越專注,越來越深邃。

然而,鏡頭里的她卻總是偏著頭兀自想著自己的事,不然就是對著鏡頭笑得燦爛,即使轉頭看著他,也只是不經意的對望而已。

突然之間,她的心浮起異樣的感覺,似乎被照片里的他「電’’了一下,全身開始莫名發燙。

往日的點點滴滴,再度從記憶里翻出,經過時空的沉澱,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你怎麼這麼笨?電線桿就那麼粗的杵在你面前了,你還用額頭跟它打招呼?」一個男孩粗魯的抓起蹲在地上捂頭痛哭的女孩,將她推到她哭笑不得的爸媽懷里。

「這一題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你還寫錯?為了你的破數學,已經浪費了我整個晚上了你知不知道?你敢給我逃跑試試看!」男孩面紅耳赤,吼得女孩害怕得縮起脖子,幾乎要拔腿跑開。

「笨瓜,人家打球,你跑過去湊什麼熱鬧?活該被球K昏!」男孩對著床上剛醒來的女孩大罵。為了抱她到健保室,他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打球都沒這麼累過。

「我又不是不回來,哭什麼?丟臉死了!」男孩轉開紅紅的雙眼,頭也不回地通過海關,準備登機,完全不理會身後哭得好丑的女孩。

「我快回去了,不準偷交男朋友。如果有的話,在我回去前趕快給我辦理斷交……」女孩的臉色青紅交錯,一字一字地讀著手中那封男孩寄給她的航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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