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龍欺負丫頭?我現在就過去給他好看!」溫父听見溫母的話,馬上又在電話後頭氣得跳腳噴火。
「媽,沒事啦!」溫穗心看到向至龍從書房走出來,不好意思地轉過臉,迅速抹掉眼淚。「你叫老爸不要那麼沖動,我過兩天就回去了。」向至龍走到她身邊將她摟住,溫柔地拭掉她掛在眼睫上的淚水。「怎麼了?被爸爸罵了?要不要換我來跟你爸講話?」
「我現在是在跟媽媽說話。」他的窩心義舉,讓她笑開了。他明明跟她一樣怕她老爸,卻因為她掉眼淚,願意為她挺身挨罵。
「穗心,是不是阿龍啊?我听到他的聲音了。」溫母在電話里問道。「嗯,他在旁邊。」溫穗心看了向至龍一眼。
「那好,媽媽想跟他說些話。」「阿龍?」溫穗心疑惑地看看他。
听不見他們對話的向至龍,不明所以地與她對望。
「媽,你等一下。」她將話筒遞給向至龍。
他看看話筒,又看看她,無言地挑挑眉。
她則回以一個「莫宰羊」的聳肩。
「喂,溫媽,我是阿龍。」他接過電話出聲打招呼。
「還叫溫媽?該改口啦!我覺得我家丫頭寄放在你那里很久了耶,她老爸很想她哦!」
向至龍听出了溫母的暗示。「媽,明天是星期日,我明天就送她回去。」溫穗心抬起頭看他,他則無言地跟她打手勢,表示母命難違;穗心無奈地點點頭,表示了解。
「唉呀,這一趟路有點遠,讓穗心自己坐車回來就好了,你第二天還要上班,這樣來回奔波,太累了啦!」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的貼心還是讓溫母笑開了臉。
「沒關系的,我也正好要回家看看我爸媽。」
溫母和向至龍敲定了回家的時間後,電話再度回到溫穗心手上。溫穗心跟母親講了幾句話後,就掛上電話。
向至龍坐到沙發上,溫穗心也到他旁邊坐下來。
「我去整理行李吧,明天回家,老爸的氣應該也消了。」她不敢告訴他,母親的召喚剛好給了她一個解月兌的借口。
她可以暫時離開他,讓自己好好想清一些事。
「我開車送你回去,晚上我們早點休息,明天一大早就上路。」「嗯。」她胡亂地應了一聲。
突然電話鈴聲又大響,兩人對望了一眼。
「不會是老媽忘了交代什麼事吧?」溫穗心過去接起電話。「喂,媽,還有什麼事沒……」
「抱歉,我想找向至龍。」一道沉穩清脆的女性嗓音,柔柔揚起。「啊?對不起……」溫穗心愣了一下,接著忙不迭地道歉。「請你等一下。」
她把話筒遞向他。「阿龍,找你的。」
向至龍疑惑地接過電話,低沉地「喂」了一聲。
罷開始他有些驚訝,接著神情凝重地和對方嚴肅地討論起來。其間,他還眼神怪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溫穗心假裝忙著看桌上的雜志,一面努力豎起耳朵。
沒多久,他掛了電話,坐回沙發上,表情有些為難。
「剛剛那人是誰呀?」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問。
「公司的同事,就是上回你見過的李曼麗經理,我們叫她大小姐的那位。」
「怎麼了嗎?」看他的表情,好像又煩惱、又難以啟齒。
「公司……臨時有些事,明天我恐怕沒辦法送你回去了。」他一臉的抱歉。
「這也是沒辦法的嘛。公司的事很嚴重嗎?」她盡量不表現出失望的表情。
她明白他的工作很重要,所以她不能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
「還好。」話是這麼說,但他的眉頭卻打起一個大結,兀自陷入沉思,一點也不像「還好」的樣子。
「哦,那……我明天自己回去,沒關系。」她壓下心底的不快,勉強地對他笑。
他的簡言,讓她的心情很沉,心涼之余,也不想再問。
罷才明明見他和那位大小姐談了很多,對她卻只有一句「還好,便不肯多講。
算了,不說就不說。他去跟大小姐忙好了!明天她自己回家,眼不見為淨!
***
「為什麼‘豪盛’會突然變卦?上回不是已經談得差不多了?」公司的大頭頭總經理終于回來,幾個經理都被緊急召回公司開會,就連他剛剛出院回家休養的女兒,也抱病出席。
「听說‘神利’也正積極地向他們接觸,而且不惜壓低成本,想跟我們競爭訂單。」
「‘神利’的生產線規模雖然不如我們,但是他們可以做出的規格種類,的確比我們多一些。我們的優勢在于能量化生產,幫他們降低成本。」
「根據消息,‘神利’即將有擴廠的計劃,所以‘豪盛’才會開始動搖。」「我們必須保住和‘豪盛’的合作,否則他們一抽單,我們的損失會非常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集思廣益、絞盡腦汁地想要克服公司突然面臨的商場競爭。
向至龍也盡力參與討論,但是不管再怎麼勉強自己集中精神,一部分的心思還是會飄到單獨搭車回家的溫穗心身上。
早上開會前,他送她到車站時,她的表情像是快哭了。
他知道她一向愛哭,可是這一次,他卻覺得她快哭的眼神,比以往更加復雜,像是藏著千言萬語似的,揪扯著他的心。
他知道她最近有心事,老是怪怪的。一下跑回家拿出被他們冷落許久的訂婚戒指,要他戴上;—下又躲在浴室里頭偷哭。惱人的是,她不說,他也不知從何問起。
女人心,實在是海底針。
她有困擾,為什麼不開口跟他討論呢?
***
溫穗心掩住失落的情緒,自己坐車回家,投入媽媽的懷抱。
「媽,我好想你喔!」她將臉埋在媽媽的胸前蹭啊蹭。
「你終于回來了!」溫母高興地將她拉進屋里去。
溫穗心一進客廳,就看到她老爸像尊關公神像似的,雙手環胸杵在客廳中央,嚇得她就要收回腳。
「爸,我回來了。」她硬著頭皮開口,等待嚇人的獅吼降臨在耳朵旁邊。
「你還知……唔……咳!回來就好。」本來習慣性地打算要開罵的溫父,一看到溫母在穗心身後又是請求、又是警告的眼神,馬上硬生生地轉口,改走慈父溫柔路線。—
「老爸,你的臉抽筋嗎?」
可惜女兒不太會看場合、看臉色,沒領到他的情。
「你……你……我去買彩券!」溫父怒火發不得,干脆出門去消氣。溫穗心擔心地看著爸爸走出去,一臉愧色地轉向母親。「我是不是又惹爸爸生氣了?」
「不用理他,你的老爸你還不了解?他就是別扭,說不出好听話。咦?阿龍呢?」溫母拉著她進房間去放行李。
「他今天有事,公司臨時召他去開會,所以就沒回來了。」她勉強笑笑。「唉呀,那他有沒有告訴他爸媽一聲啊?我昨天有跟親家他們提到你們今天要回來的事。」
「我等一下過去跟他們說一聲。」
溫母看看她不太有精神的臉色,猶豫地開口。「穗心,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沒有啊!」她搖搖頭。
「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就開口跟爸媽商量,不要一個人悶著。不管如何,爸媽都是站在你這邊的。你爸他性子急歸急,心中還是最疼你,老是怕你受委屈。」溫母拍拍她的手。
「我知道。」她覺得仿佛有一堵硬塊卡在她的喉嚨,令她哽咽地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下去把你最愛的雞腿鹵一鹵,順便把你老爸私藏的茶葉偷出來煮茶葉蛋。」溫母壓低聲音,附到她耳旁偷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