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銀夫糟糠夫(下) 第9頁

「而二、三十歲上下的婦女,孩子們多數都已經夠大,能夠放開手腳,若是可以出外工作賺點銀子供孩子念書,日後替自己拼個誥命夫人,豈不光榮。」

「因此不賣身卻能賺錢的工作,便是她們最好的選擇,瞧咱們這回征人的情況就知道,才征五個就進來將近百人。」

「你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听她說得有條有理,周易傳心動。

郁以喬見狀,再補充道︰「何況這行剛開始,根本不需要什麼成本,只要找個會認字、心細、擅長觀察人的,將想要找活兒的人的特征及需求給細細記下即可。咱們現在開的是酒樓,是人談論是非的最好地方,只要周叔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應該會有店家來我們這里找人的。」

「大夫人……」周易傳向秦宛音看去。

秦宛音微笑,溺愛地揉揉女兒的頭發。這丫頭總有一堆奇怪點子,不過這些點子還真是有用,比方上個月的「點餐超過二兩便贈五百錢兌換券,可在下回付帳時抵用」的法子,讓飯館生意提升將近三成;又比方去年年終,每位結帳超過三兩的客人,都可以得到一份外面買不到,卻又好吃到讓人吮指回味的蛋塔,那個月,天天高朋滿座,樂得周掌櫃笑不攏嘴。

罷開始听到那些點子時,她也像周掌櫃方才那樣,不認為能夠成功,可事實證明,每次小喬都是對的,那麼這回,她有什麼好反對的?

「就照小喬說的去試試吧,反正左右是多聘一個人,成也好、不成也罷,有這麼多人的名單在咱們手里,至少下回想要雇人時,就可從中挑選最好的來用。」

郁以喬見自己的意見被采納,笑彎兩道眉。

嗯,不管在古代或現代,她那骨子里想搶錢的染色體都沒變啊。

「是,夫人。」

周易傳向她投以欣賞目光,正準備退下去時,柳盼采卻怒氣沖沖地從外頭走進來。她踢開椅子用力倒水,把杯盤弄出一陣響聲。秦宛音無奈,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是一副直來直往的臭脾氣,可怎麼辦才好。

郁以喬見狀,連忙迎上前去,勾起她的手,笑問︰「三娘,您怎麼啦,誰欺負您?快告訴女兒,女兒去給您欺負回去。」

柳盼采沒好氣地覷她一眼,手指用力戳上她的額頭,害得她往後一仰,幸好她個頭不高、重心穩,否則定要來個倒栽蔥。

「我怎教你的,叫你要好好把以翔的心給籠絡住,你到底有沒有在听話啊?」

「有啊,我又沒同他吵架。」

「光沒吵架就行嗎?你知不知道,以翔現在是狀元郎,京城里多少名門閨秀兩只眼楮直盯著呢,何況他和皇帝是舊識,再過幾年,定會成為朝廷棟梁,這麼好的男子你不看緊一點,不怕被人搶走?」

秦宛音把女兒拉到身後,問柳盼采,「你是怎麼啦?一回家就同小喬紅臉,你要罵她,也得先讓她明白自己做錯什麼啊。」

「姐姐,你不知道,以翔的老師,那個什麼蕭大學士的,已經向他家暗示,要他們讓人去蕭家提親,如今以翔的娘心底正琢磨著呢。」

「這有什麼好琢磨的,我們之前早就講好的不是嗎?」秦宛音蹙起柳眉。

「不就是這話,可你曉得以翔的娘怎麼對我說的?她說二房人少,她早就盼著以翔能夠開枝散葉,之前是因為以翔要考試,我們又舍不得小喬早嫁,婚事才會拖到今天,如果小喬早點嫁進門,蕭家女兒自然而然就是側室,現在這個狀況,也只能讓蕭家女兒當正室,小喬為側。

「這是什麼話啊,說得好像小喬當不了正妻,還是咱們的錯。然後她又講了一堆刺耳話,說什麼男人本該三妻四妾,以翔是獨子,自然該負起責任,替二房多添幾個孩子,現在有蕭家女兒幫忙,小喬可以輕省點兒,還說她已經與蕭家有默契,等婚禮過後,就讓小喬以平妻身分嫁過去。

「這是什麼欺負人的說法?咱們幾個姐妹全是三妻四妾的受害者,怎麼可能讓女兒去同別人分丈夫?平妻又怎樣,真能越過那位蕭家姑娘?人家的爹可是內閣大學士,小喬只有咱們這三個沒身分、沒背景的娘。

「何況當年姐姐是正妻、曹氏是妾,到最後又如何?只要耍陰耍狠耍不贏人,就得一輩子被壓著頭,小喬是被咱們寵大的,心思善良純正,就算再聰慧,也擠不出那等骯髒手段。

「姐姐,原諒妹妹逾越,這門親事,我說了算!如果以翔非要娶蕭家女兒,我寧可把小喬留在身邊養一輩子,也不讓她受這個苦。」柳盼采劈哩咱啦地說上一大串,滿臉憤然。

第2章(2)

郁以喬听在耳里,感動得說不出話。以前電視劇中每個穿越人總要在那一夫一妻上頭糾纏不已,而她,何其幸運,有這樣疼惜自己的三個娘,把苦惱人的事,全替她擋在門外。

她沖上前一把抱住柳盼采,整個人賴到她身上。「我不嫁、我不嫁,這輩子我就要賴在娘身旁,好好孝順你們、照顧你們,掙很多很多的銀子,讓你們過得比誰都風光。」

「傻丫頭。」听她這樣說,柳盼采也氣不起來了笑著,親昵地捏捏她的瞼。養丫頭就是這點好——貼心。

秦宛音嘆氣,說道︰「當初咱們不教她那些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便是決定要替她定一門好親事,讓她不必走咱們走過的辛苦路,若是以翔的娘決定讓蕭家女兒進門,那這門親事也不必再議。」

柳盼采聞言,松口氣,又戳上郁以喬的額頭,笑罵她,「你怎麼能不嫁,我們還想抱小外孫呢。」

「不然,我來招個上門女婿,讓他天天給娘捶背捏肩、捧洗腳水。」

「那種沒出息的女婿,咱們還瞧不上眼呢。」

「那就挑個好男風的,他絕對不會在外頭亂搞,而且無法人事,對妻子深感愧究,肯定會加倍溫柔體貼。」

「你這腦袋是怎麼想事的?連這種事兒都想得出來。」這回柳盼采掐她的臉掐得狠了。

一痛,郁以喬模模自己的臉,哀怨道︰「狀元郎不行,凡夫俗子不行,連與眾不同的特殊男人也不行,你們挑女婿的標準在哪里?」

「咱們不求樣貌、不求財、不求高官、不求才干,只要他一心一意對待,願意好好疼惜,和我們家小喬踏踏實實、和和美美過日子就行。」

郁以喬紅了臉,勾起兩位娘的手臂,笑說︰「周叔叔,您得幫幫忙,找到這種好男人,讓我的三個娘都滿意。」

秦宛音見她似乎沒為這事感到難受,一顆心才放了下來。她們只怕孩子上心在意,如果小喬無所謂,她們也就能撂開。

周易傳笑了笑回答,「這事兒包在周叔叔身上,周叔叔會張大火眼金楮,好好把人給挑出來。」

郁以喬用力點頭。「記住哦,千萬小心,不要一個不仔細挑到皇上,那我可慘定了。」

她的玩笑話惹得幾人展眉大笑,這件事就此揭過。

邊關大捷,領兵的是董昱將軍的庶長子董亦勛。

必于這個庶長子,郁以喬這幾年听過的小道消可息多了,不過她之所以特別注意將軍府這些消息,倒不是因為這位庶長子的關系,而是因為那個長得很像大橋的董家嫡子董亦橋。

在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里,她根本沒機會與大橋相識,她能做的,唯有暗地注意將軍府的消息。

而且听說,這位庶長子董亦勛自墜馬清醒後性格大變,遺忘了過去種種,連身邊的妻妾兒子也記不得,不過他卻收拾起過去風流、無所事事的紈褲性情,認真地念起書,這讓董昱將軍心情大悅,直覺自己撿回一個兒子,府里的太夫人更是樂得闔不攏嘴。而那年的墜馬事件則因線索不足,成了羅生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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