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銀夫糟糠夫(下) 第29頁

柳盼采鼻子發酸,哽咽道︰「是啊,我們家小喬天生就是個好命的,可不是每個女子都能穿上大紅嫁衣。」

「娘,我之所以能夠好命,是因為我有你們啊。」她伸展手臂將三個娘抱在懷里。

秦宛音急急抹去眼底淚光。大喜的日子吶,怎麼能夠傷心。她轉頭說道︰「好命婆呢,怎麼還沒到?再不梳頭就來不及啦。」

昨兒個匆促間找到一位好命婆,這會兒還沒上門,會不會是忘記?

郁以喬忽然耍任性,把梳子放到柳盼采手里。「不要,我就要娘替我梳頭。」

「我這般光景,哪算得上全福。」柳盼采把梳子放回梳妝台。

「娘,您們信不信我?」她一一把她們的手拉過來,包裹在自己掌心中央。

「當然信,誰不知道我們家小喬有多能干。」楊素心道。

「我保證,一定會讓您們成為子孫滿堂、福祿雙全的全福之人。」她信誓旦旦地說。

這是再甜不過的話了,秦宛音笑開眼,拿起玉梳子,一下一下順過女兒烏黑亮麗的頭發。「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四條銀筍盡標齊……」

這天,她們要將養了十一年的女兒嫁出門,這天,她們要成就女兒的婚姻,要衷心祈求上蒼為女兒送福。

這天,郁以喬握緊她們的手,再次在心底對上天起誓,她會盡全力,為母親謀得幸福。

第7章(2)

董亦勛醉醺醺地由著董壹、董貳扶著從外頭進屋。

然而門一關上,他哪還有半分醉意?

他試著斂起雙眉,卻依然控制不住滿臉笑意,他坐到喜床上,看著已經換下嫁衣、洗沐過的郁以喬,一聲滿足輕喟。他輕輕地湊近她耳邊,低聲說道︰「你終于坐到我身邊。」

郁以喬紅了臉,低下頭,也不知道這時候該笑不該笑。

她看過、听過黃色笑話,上過健康教育課,更知道那種事該怎麼進行,可現在再度真槍實彈上場,還是忍不住滿心驚慌。

「別怕,一切有我。」他重復著自己說過許多次的話。

他知道她不相信,但他不介意,一次不信,他就說十次,十次不信,他就說百次、千次、萬次,只要他愛她、護她,讓她確定自己身邊是再安全不過的地方,終有一天,他不必再說同樣的話,她也會相信他。

郁以喬听著耳熟能詳的話,拉起唇角。

這個人,很習慣當天吧,總以為自己能掌控天地、掌控一切。

他的大手握上她的,低低笑出聲。

「你笑什麼?」她問。

「突然想起同袍說過的笑話。」

同袍說︰娶悍妻,日日天天被壓在下頭、失卻尊嚴,日子苦得很,可只有在一個時刻里,感覺挺不壞的。

大家急問︰什麼時候?

他不疾不徐說道︰在銷魂時刻,被女人壓在身下,那滋味妙不可言。

「說來听听。」她催促。

「那笑話,女子不宜听。」

不宜听?所以是黃色的嘍?

她揚起眉頭。如果他知道她對黃色笑話的接受度有多高的話,就不會說這種輕蔑話,可惜,她現在演的是溫良恭儉讓的古代女子,否則她可以貢獻無數則讓人捧月復大笑的「不宜听笑話」。

她的腦子還沒轉夠,他的吻已經順勢落下,濕濕暖暖的觸感勾起她一陣悸動,唇齒濡沫間,他的氣息侵入她心底,一陣強過一陣的心跳聲,充斥著她的耳膜。這種感覺算不算是喜歡?緩緩地,她的雙手環上他的頸間。

他感受到她的主動,笑了,吻順著她的臉頰一路滑下,衣衫半褪間,盡現。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這刻他明白,自己娶的不是悍婦……

喘息漸停,一股莫名的歡欣滿溢。

她這是在滿意自己嫁的男人性功能正常?郁以喬笑得有點黃。好吧,說實話,他的功能不只是普通正常,而是很強、很杰出,而且是無人能出其右的杰出法。

他的杰出害得她四肢癱軟乏力,身上某些地方,有像被牛車壓過的感覺,她終于明白,為什麼電視里會說,死而復生是種奇妙的經歷。

因為,她親自體驗過了,真的非常奇妙,奇妙到……明知道那種行為很危險,卻還是有待體力補足後,再拼一回的沖動。

她累歪了,但大娘教過,這時候應該下床伺候丈夫沐浴。她需要起床嗎?還是喚來下人,讓人收拾起一室旖旎?

猶豫好半晌,她還是沒有勇氣讓外人參觀「完事後」的現場最新報導。她勉強起身,卻讓董亦勛一把拉進懷里,她靠躺在他身上,任由他穩重的心跳聲一下下輕輕撞擊自己的臉頰。

她想︰是你放棄機會的,接下來別想讓我再動半下。

于是她決定不下床、不伺候他沐浴,一路裝死裝到底。

見她雙眼微眯,累到說不出話的表情,董亦勛很滿意,只不過滿意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他抓起一縷青絲,在她頰邊搔癢。「先別睡,猜猜看,已經這麼晚了,為什麼文成侯府還沒鬧起來?」

「我怎麼知道?」聳聳肩,她累到沒有力氣玩猜謎。

或許他們早在前院鬧開,是太夫人和老將軍體貼新婚夫婦,不準他們打斷兩人的洞房花燭夜,這個是對新嫁婦的優惠方案。

「一點好奇心都沒?」他訝異,這不像平時的她。

「有,但好奇也需要體力的,我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這是變相夸獎,夸他很強、很屌,可榮登年度最佳體力牛郎排行冠軍。

于是,他大笑,再對自己滿意一回。不待她問,他直接說出答案。「今天,花轎兵分兩路,分別往你家和文成侯府去。」

什麼?他大小通吃!

她瞬間彈起身子,怒目相望,如果她手邊有棍子,怕是已經砸過去。前頭才信誓旦旦,不糟蹋別人家的女孩,一哄順了她的心,就大小老婆一起進門來,這算怎麼回事?!

見她怒目圓瞠、義憤填膺的模樣,還說什麼力氣被抽空……她著實客氣了,明明力氣還有好幾大把。他拍拍她的臉頰,跟著坐起身,笑說︰「別急,听我把話說完。」

「嗯……」她這聲嗯有嚴重便秘的嫌疑。

董亦勛向她伸展手臂,可她沒打算縮進他懷里,表情上擺明了「沒把話說到讓老娘滿意,就別想有後續」之意。

他嘆口氣,對于娶進門的是不是悍婦,他必須重新評估。

「進文成侯府的花轎在行經南門大街的轉角處時,前頭的隊伍突然加快速度,後面的嫁妝、陪嫁丫鬟那些一時跟不上,他們心急,卻撞上從旁邊過來的幾名小乞兒,頓時一團混亂,隊伍斷成兩截。」

前面?後面?郁以喬擰眉想半天,才弄清楚,隊伍前頭是男方派來迎親的人,而隊伍後頭跟著的,是隨女方嫁過來的下人丫頭以及嫁妝,斷成兩截……所以他的意思是?

「沒錯,那時刻從你家里出發的花轎也抵達南門大街,董壹、董貳在場指渾,轉眼間,兩頂花轎便換了過來,你被抬進將軍府,而那頂花轎……」說到這里,他居然笑得滿臉邪惡。

「淪落何方?」她接話。

「明天郁以婷會在萬花樓的房間里醒來,曹氏不是很喜歡諷刺二娘、三娘,說她們是出身風塵的下作貨嗎?這下子,曹氏可有了個下作貨女兒。」

「你、你、你……好壞!」她指向他的鼻頭,一句話斷三遍。

「娘子覺得為夫做得不對?」

他皺眉,懷疑自己行事是否太過險惡?只不過,對于想要算計自己的人,他下手向來不留情面,難道他果真是殺戮太多,心也變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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