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說有沒有踫到牧豐哥哥?」艾竹最喜歡這種八卦了。
從小,牧豐哥哥最照顧艾蘭,也最愛找她玩,既然他回來了,她當然要看看有沒有把艾蘭掃地出門的可能。
「還說咧,都是你害的啦,害人家在捷運上踫到大,按地址找到別墅區,又踫到那個。」倒霉透頂了。
那個隨便奪走她的吻,已經讓她很慪了,現在他彈琴的側影還令她精神恍惚,真是氣死人了!
艾蘭發現她愈想把那甩掉,他的形影就纏得愈緊。
「牧采那音痴,一定很得意的到處炫耀。」艾竹說。
這件事想當然爾,牧采有戀兄情結,是舉世皆知的事。
「當然,每天帶著剪報和相片到學校去,說她哥哥有多帥、多厲害……那嘴臉,令人討厭極了。」
幸好她感冒了一個星期,沒空理會那戀兄怪胎。
「牧采是音痴,牧豐哥哥是音樂才子,信的人一定不多……咦,又有牧豐哥哥的訪問。」艾竹終于停止無聊的轉台游戲。
電視畫面上,牧豐正接受談話性節目的現場采訪。
艾竹看得津津有味,艾蘭卻驚訝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說……他就是……小豐哥哥?」艾蘭吃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老天,真的假的?
「是啊,難道你都沒看報紙?他已經變成家喻戶曉的紅人了。」艾竹一副「沒見識也不看電視」的嘲笑表情。
「就是他啦!他干嘛音樂家不做,跑去捷運上當?」艾蘭指著電視畫面嚷嚷起來。
「你說什麼?難道你在捷運上遇到的就是他?」艾竹很聰明的聯想。
艾蘭這個冒失鬼,八成是沒認出他。
「我要去告訴他,叫他治好這個壞習慣,不然,要是被媒體知道,就糟糕了。」艾蘭不知打哪兒冒出的正義感。
說到做到,她穿件厚外套,就去電視台等他。
艾竹望著那興匆匆的背影,又好笑又好氣。
沒認出人家就算了,還把人家當,這包艾蘭,少的還不只一根筋。
罷了罷了,只希望牧豐哥哥願意認養這少跟筋的冒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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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蘭等在電視台樓下不停的按熱手心。
守衛說,禁止閑雜人等進入,她只好在外頭等。
守衛室里聚集了不少記者,外面則等了不少模樣新潮的辣妹。
「呼,好冷。」艾蘭用力搓著凍得像冰棒的手指頭。
這冷鋒什麼時候不來,偏選在她的手套弄丟了、圍巾洗了的日子來。
「哈啾!」人家感冒還沒好說。「哈啾。」
艾蘭縮緊脖子、握緊手心,凍得都快神志不清了。
「啊,來了,下來了。」發現里頭記者們騷動,辣妹們爭先恐後地涌向門口。
門一開,她們就把人團團圍住。
「牧豐,我好喜歡你的音樂……」
「牧豐,請幫我簽名……」
「牧豐……」
原來,在平面媒體和幾場衛星轉播的渲染下,英俊瀟灑、才華洋溢的牧豐已經成為時下少女心目中的另類偶像。就算他沒有發行專輯或任何個人作品,有心的影迷,還是想要他的簽名。
「大家不要擠,一個一個來。」牧豐溫和的微笑,迷眩現場的辣妹們。
丙然是小豐哥哥!那熟悉和煦的笑容令艾蘭胸腔發熱。
「哇,這些人到底在干嘛?」發愣的艾蘭被辣妹們推開去。
牧豐隨即被五顏六色的人海淹沒。
「牧豐!」
「牧豐!」
辣妹們爭先恐後,團團圍住牧豐,拉他的衣服、頭發,想擁有任何他擁有過的東西。
樂迷的熱情令他難以招架,牧豐微笑的臉漸漸發憂。
「嘿,怎麼可以這樣,他是‘我的’小豐哥哥。」艾蘭叉腰怒吼。立即發動雙手雙腳,殺出一條血路,到場中去把牧豐劫出來。
「快跑。」艾蘭拉了牧豐就跑。
牧豐剛開始還搞不清發生什麼事,待他看清眼前這只手的主人,笑容不自覺浮上唇邊。
還是那麼活力充沛呀,他的小蘭花。
「牧豐、牧豐!」辣妹們在後頭窮追不舍。
「快!走這邊。」艾蘭拐個彎,拐進另一條街。
直到後頭沒有追兵,兩個人才氣喘吁吁地靠在牆上。
「腳力還是那麼好。」牧豐邊笑邊說。
「你也不差。」艾蘭與他相視而笑。
「這幾年過得如何?」牧豐側頭問。
她長大了,清新靈秀的臉龐、青澀縴細的骨架,棒球帽下的表情,流露幾分活潑頑皮的神氣——
艾蘭朝他嬌嬌一笑。
那笑是遮掩心虛,其實心里正叫苦連天。
糟糕了,怎麼沒想到寒暄的普遍性?要是他問起那些不想讓他知道的事,她該躲到哪里去?還是快想辦法,讓他沒空問這些重要問題。
「沒你好。」她沖著他一笑,跳到他面前,「你現在從國外紅回來,變成少男少女的偶像了。」
她靈機一動,把棒球帽戴到他頭上,東看西看一陣,月兌下自己的運動外套,換來他的大衣。
牧豐含笑看她玩什麼花樣。
「人怕出名豬怕肥,出門要記得變裝。好啦,變裝成功,我們去逛街吧。」
艾蘭轉個圈,大衣在空中畫個俏麗的圓弧。
大衣里有他的體溫,好暖和,她喜歡。
「走。」艾蘭拉起牧豐就走。
比起怕他觸及敏感話題,她更想跟他在一起。況且,她這麼聰明,一定會想到法子化險為夷的。
「我覺得你過得比我好,變成打擊的正義女神了?」牧豐調侃。
艾蘭表情夸張地一僵。
糟糕,是一顆地雷。這是記恨她把他當嗎?
老天爺,到底她該怎麼辦?
咦,有了!
「對啦,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哈啾!」話還沒說完,一陣冷風吹來,她很不淑女的打個大噴嚏。
「來。」他拉開圍巾,把另一端系在她的脖子上,一手摟住她秀氣的肩。
這種距離,他覺得理所當然。他要她,是他早就決定的。
「哈啾。」鼻子發癢,艾蘭又打個噴嚏。
「小心感冒。」牧豐揉揉她的頭,手臂收得更緊。
「不可以當。」鼻子不癢了,艾蘭很認真的說完話。
牧豐看了她一會兒,噗哧一聲笑出來。
她以為他真是捷運嗎?
「真的不可以!你變得這麼有名,要是媒體知道,一世英名會變成一世臭名,所有努力都會化成烏有……那個習慣很不好,要快改。」見他發笑,艾蘭趕緊告訴他事情的嚴重性。
「台灣的媒體是很厲害的,像偵探就算了,還是一流作家,有寫劇本的超級本事,要是被捉住一根辮子,就永世不得翻身了。」
「你不要一直笑啦!」他怎麼老是笑啊?她很替他緊張耶!
「你變了。」笑了好半晌之後,他進出這句話。
變世故呢?還是變熱心了?不過她那窮緊張的個性是一樣的。
艾蘭又愣住。他又丟給她一顆超級大地雷,讓她不知如何反應。
「哼,人家是為你好耶,你還……我不理你了。」艾蘭跺跺腳,拔腿就跑。
她在替他擔心耶,他是把她當小丑看嗎?氣死人!
「喂,小心我的脖子!」牧豐大叫。
被拉緊的圍巾束住他的脖子,幾乎令牧豐窒息。大手一張,就這樣整個抱住她。
「我很高興我回來了,更高興那麼快就遇見你。」牧豐低喃。
她的香氣、她縴細的身子就在眼前,這麼多年來,不管再怎麼想象,都不及現在的真實。他用鼻端摩擦她白皙的頸項,傾盡這些年來的思念。
「嗯……」艾蘭只能陶醉在他的擁抱中。他的氣息熱熱、暖暖的,令她心窒,同時也撩動她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