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嬋是個愛耍心機的女人,即使出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依然常往耿家跑,擺明了不肯放棄,所以很難說她不會從其它方面下手。
「女乃女乃,她一再的從我身邊逃開,這已經夠清楚明白了,我們不要再繼續自欺欺人了,好嗎?」失去是痛苦的,如果腦袋還不清醒,那活著就會變成行尸走肉。
「我還沒有努力過呢。」
「女乃女乃!」
「看來要我這老人親自出馬了。」
「您到底要做什麼?」
「想法子讓人傳話到海音丫頭的耳里。」
女乃女乃一向不管事,可這回似乎吃了秤坨鐵了心!拿她老人家沒轍,耿雲鵬只好配合的詢問︰「您說吧,要傳什麼話?」
「說我病危了。」
「女乃女乃,不許您胡說八道,這種話我不會去說的。」雖然他很愛海音,但同樣的,女乃女乃也是他最愛的女人之一,失去誰,對他都是一樣的傷害。「這事情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說了。」
「你給我站住!」听見腳步聲漸遠,女乃女乃連忙大喝。
「女乃女乃!」
「你要氣死我嗎?」
「我怎麼可能想氣死您啊!」
「那就照我的話去做,沒有海音丫頭當我孫媳婦,你就是不肖,不肖的子孫只會氣死我,你要想我長命百歲,就乖乖的听話。」
「女乃女乃……」為什麼他愛的女人都讓他這樣無力啊?
「快想辦法讓她得知這個消息,不管是報紙、新聞還是廣播,都可以。」
「那些都沒用的。」
「沒用也要試看看,別在那里蘑菇,還是你真的要把我氣死才甘願?」
「是,我這就去,您別氣了,杵逆您的罪我是扛不起的!」
反正,該認了,也許女乃女乃的方法才是唯一能夠扭轉乾坤的好法子。
知道耿雲鵬離開了,也目送周嬋搭上飛機,周海音再度回到她和耿雲鵬恩愛甜蜜的家。
七天,短短的七天,她卻彷佛得到了全世界。
雖然他離開前說的那些話讓她很受傷,但想起七天來的相處點滴,她還是覺得很幸福。
再度來到這個屋子,只是想拿走耿雲鵬送給她的那套白色洋裝。
雖然不是無價之寶,卻彷佛是她的新娘禮服,她清楚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別的男人了,那套衣服和手指上的戒指會是她這一生最重要的紀念品。
進入客廳,觸及沙發,她想起耿雲鵬曾在沙發上和她恩愛,站在廚房的入口,她還可以想象他為她洗手做羹湯的模樣,他是很愛她的,他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愛的訊息。
她知道自己一定傷他很深,這樣三番兩次逃離他的身邊,一定對他造成了無法彌補的傷害。
來到兩人的房間,她的淚再也忍不住的滑落雙頰。
這里有太多耿雲鵬的影子,他不只一次的在這個空間里困住她,愛她。記憶依然是那樣的清晰,一如昨日。
她換穿上白色洋裝,接著撲倒在床榻上哭得肝腸寸斷。
她怨恨自己做不來壞女人,如果她的心腸可以再狠一點,那麼她就可以不用理會堂姊的威脅,緊緊抓住自己的幸福了。
可是她無法見死不救。
她哭,是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知道是不是進門時忘了鎖門,杜亞蘭來到臥房。
「在這里哭,有用嗎?」
「啊?!」突然听見人聲,周海音飛快的從床上彈起,轉頭,才發現來者是杜亞蘭,「蘭姊?」
「妳還知道要叫蘭姊,做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我很懷疑妳是不是真的有把我當成姊姊看待!」杜亞蘭生氣的責罵她。
「我當然把妳當姊姊看待。」
「那為什麼做什麼事情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呢?」
「我……」
「我是不知道妳為了什麼理由要和雲鵬分手,但現在我是來告訴妳更重要的事情,雲鵬的女乃女乃病危了,她想見妳最後一面。」
「什麼?!女乃女乃病危?!怎麼會這樣?!」慌了、亂了,她巴不得能生出翅膀馬上飛回台灣看女乃女乃。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即使妳深愛的他,都很有可能在一夕之間離開妳,如果妳不好好面對自己的情感,有一天妳會後悔莫及。」就像她,來不及見最愛的人一面,至今仍然遺憾。
沒听杜亞蘭說過這麼重的話,周海音一時之間被她嚇到了。
「妳要不要回去全看妳自已,我該帶到的話已經帶到,但我還是要告訴妳,做人要對自已誠實,否則,終有一天會被自己的不誠實所害。」
「蘭姊,對不起,我現在要去機場,麻煩妳離開的時候把門關好,我再和妳聯絡,Bye-bye。」
不等她說第二回,周海音拔腿狂奔,準備追愛。
望著她的背影,杜亞蘭失笑的自語著,「看來,我又要重新找秘書了。」
步出房子時她望著天空,突然好想念那個人。
「該找個機會去看看你了。」
回到台灣,周海音馬不停蹄的趕到耿老夫人住的醫院,抵達病房,才發現自己被女乃女乃給騙了。
女乃女乃端坐在床上,醫生正在替她解說著檢查報告。
醫生說︰「老夫人,您除了眼楮看不見以外,其它地方都很健康。」
「女乃女乃!」
女乃女乃的耳力好,一听就知道是周海音,「妳總算肯回來看我這老太婆了。」
「女乃女乃,您怎麼騙人家說您病危啦!害人家擔心得半死!」她完全忽略了一旁的人,此刻她眼中只有女乃女乃,她上前握著女乃女乃的手,又哭又嗔的,抱怨著自己被耍了。
「我不這樣說,妳會肯回來嗎?」
「我……」
「我讓雲鵬去接妳,結果妳還是不肯給面子,所以我這把老骨頭只好親自出馬了。」女乃女乃握住她的手,不斷的拍打安撫,「回來就好,這回我可不會放妳走了。」
「女乃女乃……」
「雲鵬,你過來。」
「是。」
女乃女乃這一叫,周海音才發現耿雲鵬的存在,意識到他的目光,她才憶起自己還穿著他送的白色洋裝。
「這衣服……我……」
「女乃女乃,海音穿著和我私定終身的禮服。」耿雲鵬靠近女乃女乃,眼神壞心的看著周海音。
「我不是……」糗死了!
「這樣啊,那……」輕觸了下她的手指,女乃女乃笑說︰「妳知道戴著我們家傅家之寶的戒指意味著什麼嗎?」
「我知道。」
「我只承認妳是耿家的孫媳婦,妳明白嗎?」
「女乃女乃。」
「方律師,你可以進來了。」邊把周海音的手交到耿雲鵬的手上,女乃女乃邊叫喚著守在外面的人。
提著公文包的男人走進病房,恭敬的向女乃女乃行禮,「老夫人。」
「方律師,要你帶來的東西帶了沒?」
「依老夫人的吩咐帶來了。」方律師拿出了結婚證書。
看見那文件上頭寫著結婚證書四個字,周海音愣住了。
「我已經這把年紀了,可禁不起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折騰,如果妳愛雲鵬,就簽字正式成為我們耿家的媳婦吧;如果妳不願意,那我只好帶著遺憾去見我的先生和我的兒子媳婦,我想他們也會責怪我沒有好好的幫雲鵬抓住幸福吧。」
周海音哭了,很難過的央求著,「女乃女乃,我拜托您別說了!」
「妳知道我有很多的遺憾嗎?年輕的時候,沒有好好的珍惜簡單的幸福,在失去之後,才發現簡單的幸福是最不容易獲得的。」
「我知道。」
「如果妳當著我的面說妳不愛雲鵬,我也不會勉強妳。」
「我……」淚眼望著耿雲鵬,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明明是最愛的人,她卻總是傷得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