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有沒有看見啥人來過?」
小春又是一個勁地搖頭,「沒有,我來的時候,就只看見你一個人躺在草皮上。」
既然衣服不是小春拿來替她披上的,那麼剛剛是她在作夢?可是那夢也未免太過真實了吧?她彷佛夢到李慶在親吻她?
她搖晃著頭,試圖使自己更清醒一些。
「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她悶聲咕噥了一句,可滿腦子卻還在想著剛剛睡夢中那種實實在在的感覺。
「小姐,你在想什麼?」
「我只是在想,這披風究竟是誰替我披上的?」
小春臆測道︰「也許是李明,說不定他恰巧經過,所以就替你披上了。」
「不會是他。」
「你那麼肯定?」
「嗯,絕對不是他。」為什麼能夠如此肯定,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是直覺的認為事情有蹊曉,而她決定要弄個清楚。
***
經過了草坪上的神秘事件後,柳銀雙變得特別敏感,她也不清楚是自己太過神經質,還是懷了孕的女子總是這般,總之,她老是覺得有人在偷窺她。
「小春,你覺不覺得好像有人在偷看我們談話?」
「小姐,你別開我玩笑好不好?現在又不是中元節。」
「那和中元節有啥關系?」柳銀雙沒好氣的瞪著眼問。
小春悻悻然地回答,「中元節第三雙眼楮特別多嘛!」
「見鬼的第三雙眼,我是說有人在偷听我們談話,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柳銀雙再度把視線調轉到窗外,那兒正是後花園的一隅,但是因為花叢濃密,再加上有幾棵高大的樹擋著,所以啥也瞧不著。
「小姐,你定是太過憂心王爺,才會那麼神經質。」
「是嗎?」柳銀雙不怎麼贊同小春的看法,但是又拿不出具體的證據,所以只好勉強說服自己是太過疲憊所致。
「為什麼慶哥最近都沒消息傳來?」
「小姐,你前天才收到王爺的信,怎麼這麼快又想念起王爺來了?」
「我哪有想他,只是問問罷了。」柳銀雙扁著嘴,尷尬地強調著,「我只是不希望孩子落地的時候,他的爹不在。」
「我想王爺一定會想辦法趕回來看你和孩子的。」
「希望如此。」她深知自己不像一般尋常人家的女子,總是可以捺著性子,等待不知何日歸來的夫婿,而無怨無悔的,此時的她,只想和自己的夫婿及孩子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即使粗茶淡飯都無所謂。
「幫我找李明來一下。」
「可是今天一整天,都沒見著李明的人影呢。」
柳銀雙皺起眉,「他最近倒是挺忙的嘛!」
「好像是。」
「不管,你讓人去找找他,說我有急事。」
「我這就去,但是你……」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她實在是不習慣這樣被呵護備至,但是肚子愈大,大家就愈怕她動,可光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就叫她受不了。
小春離去後,她在屋子里來回走動,哪知道一個不小心,腳底一滑,整個人就要往後摔去,錯愕不及的她想要站穩腳步,卻怎麼都無法控制笨重的身體往後傾倒,就在她以為自己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時,身體卻落入一個強壯的胸膛里。
不過,令她驚訝的是,這胸瞠竟是她所熟悉不過的,光是這樣背靠著他,她的心髒就卜通卜通地猛跳個不停,但一轉頭,當她望向胸瞠的主人後,卻不由得愣住了。
一張陌生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一雙銳不可當的眸子。
可在他懷中,她確是感覺到安全與溫暖,好像是躺在李慶的懷抱里啊!
「你是誰?」
戴著面具的李慶怕她再度跌倒,只得以假聲對她發出警告,「你再亂動可真會跌倒,難道你想要孩子受傷害?」
「胡說!我怎麼可能會那樣想……」發現自己的怪異,柳銀雙忍不住紅了臉,開始極力掙扎,並且強硬命令道︰「放開我!」
「只要你站穩了,我自然會放開你。」
等柳銀雙終於站穩,李慶也照自己的承諾放開了她。
「你到底是誰?為何在此?這里可是私人宅邸,難道你不怕我報官?」
「官府那些別腳的官差是抓不到我的。」
這麼囂張的行徑,更讓她覺得他像極了李慶。
「你為何不敢透露真實的身分?」
「若我說我是個鬼,你信是不信?」
表才信他的胡言亂語,柳銀雙氣憤地斥責,「休想騙我!」
「信不信由你。」李慶轉身欲離去。
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胸膛,所有的種種都令柳銀雙感到熟悉,只除了那張看不見的臉,而他就要離去,她若不問個清楚,怎會甘心!
「等等。」
李慶只是站住,並未轉過身。
「你是不是慶哥?」
李慶听聞她的猜測,不禁愣了半晌,隨之朗聲笑道︰「夫人是不是空閨守太久了,開始想念男人的懷抱?否則怎會把一個如此丑陋的男人,當成你那俊俏的夫婿?」
這簡直就是誹謗嘛!瞧他把她說成什麼女人了?一個慾求不滿的深閨怨婦?她可不是那種女人,即使是,也容不得他胡言亂語。
「若你不是慶哥,拿下你的面具示人,只要確定不是,我就會相信你所說的話。」
「在下丑陋得見不得人。」
「即使你丑陋如鬼,我也不會害伯,除非你怕我知道你是誰,又或者,你根本就是慶哥?」
李慶低頭一笑,一個跨步又想離開。
見那熟悉的身影又想逃逸,柳銀雙便故意在追上前時讓自己滑一跤,她想,若不如此做,只怕自己是怎麼也追不上那道身影的。
而就在她尖叫出聲,快要倒地之前,李慶一個攔腰抱住了她。
「你呀,真是讓人不放心!」
他的語氣中透露出無限的關愛,而從那語氣中的深情款款,以及他的迅速反應,柳銀雙便十分確定他就是她那久未相見的夫婿李慶,而為了證實,她隨即伸手扯開了李慶臉上的面具。
霎時,臉上的遮蔽物突然被卸除,李慶驚慌的將臉撇開。
但是早已看清他臉上模樣的柳銀雙,忍住心中詫異,伸出柔荑,輕輕地將他的臉扳正面向自己,「怎會這樣?」
錯將她的心疼看成了害怕,李慶拉下她的手,再度撇開臉說︰「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讓你見我的原因。」
「不讓我見?為什麼不讓我見?我是你的侍妾啊!」
「不讓你見,是為你好。」李慶嘆著氣說。
「為了我好?」一想到他逃避多時竟然是因為臉上的傷,柳銀雙不由得氣憤了起來,「你到底以為我是怎麼樣的女人?膚淺無知?」
「太激動對你的身子不好,先坐下好嗎?」
「你也知道這樣對我的身子不好嗎?那你又為何如此對我?」柳銀雙依言坐下,但仍大聲地吼道。
李慶只是緊緊的擁著她,不發一語。
「為什麼不讓我早點知道?為什麼不來見我?」
「我自覺丑陋,配不上你。」李慶忍不住哀著自己臉上的疤痕,不敢看她地別開臉,「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戴著面具了,我不敢祈求你會喜歡這樣的我,而且,以你現在的身子,我不希望驚嚇到你。」
柳銀雙啥也听不進去,她倏地起身,對著他柔聲地說︰「看著我,讓我好好的看看你好嗎?」
李慶慢慢的轉過頭,就見她一只柔荑移近他的臉,他飛快地閃開,恐慌地說,「不要!」
「我想看。」她捧住了他的臉,仔細的看著。
「不要這樣。」
「我不在乎,就算你缺了胳臂斷了腿,我也不在意,好嗎?」任由淚水掛滿雙頰,柳銀雙語氣堅定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