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僧女 第19頁

「原諒你?」

「是。請你原諒我,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只要你讓我在明天可以攔下那俊,我願意答應你任何條件,為你做任何事。」

「你還著想他會像上一次一樣,為了你棄韃子公主而去?你少作夢了﹗上一次若不是他,我早殺了你這賤人,還能容得了你活到現在?」

刑紫嫣霍地想起那俊曾經說過,在王府大街有明月教的人埋伏,卻沒想到是沉觀文。

她搖頭,「阿文,我已經不奢望他會愛我了,況且我現在知道他從頭到尾都在利用我,我怎麼還會再愛他?我只想殺了他。」

「你想殺他?」

「是﹗我想殺他﹗」

沈觀文森然一笑,「好,我讓你去殺他。不過堂堂公主下嫁,儀隊侍衛一定不少,加上那俊帶著驍騎營的兵馬,光你一個人肯定無法得手。我可以派幾個人協助你,你願意嗎?」

邢紫嫣喜出望外,「阿文,你……」

「不必高興得太早,我是有條件的。」

「條件?」

「對﹗我這些弟兄都對你恨之入骨,要他們幫你有點困難,所以能否說動他們,就看妳自己了。」

話說完,沈觀文一拍手,幾名漢子走了進來。

這些漢子乍見邢紫嫣赤身、玉體橫陳的模樣,頓時血脈憤張,欲火全沖了上來。

邢紫嫣頓時明白沈觀文的意思,自己背叛他和那俊在一起,他也早不把自己當作妻子,而是一個娼妓,一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娼妓。

無所謂,只要能殺了那俊和香蘿,即使成為娼妓她也願意。

想著﹐刑紫嫣迎向那些個如狼似豹的彪形大漢。

*****

辭別了皇額娘和皇阿瑪,香蘿跨上彩輿,由著侍衛將自己由天安門抬離開紫禁城,浩浩蕩蕩繞行京城,然後準備出山海關,往西套額魯特去。

對于康熙的安排香蘿毫無怨言,因為她的心已死,所以嫁給誰為妻都無所謂,只要能離開京城,永遠不再看到那俊,甚至要她重回關外牧羊她都願意。

想著,隊伍轉眼間來到王府大街,這個昔日的傷心地。

香蘿閉起眼楮,不去看街上的一景一物,也不去想當日的情景,更不想那俊的絕情與背叛,她只是緊抓著一串康熙給她琥珀念珠,無意識撥動著,讓自己的身子跟著彩輿搖搖晃晃。

突然,有人出現在王府大街的另一頭擋住了去路。

昂責安全的眾侍衛早知道今天那俊會來攔轎,因此也不多加阻止,可等到他們發現來的人並不是那俊,而是耶紫嫣時已經來不及了。

但見邢紫嫣好快的身手,霎時來到香蘿的彩輿前,如同一年前一般將香蘿拖了出來。

可這回邢紫嫣連話都懶得說,手執匕首,豪不遲疑她便往香蘿身上刺去。

香蘿睜大眼楮,沒有詫異、沒有反抗、沒有尖叫,只靜靜地看著那亮晃晃的刀子刺進自己身子里,再看著血流出來。

奇怪﹗她怎麼沒想到呢?死,也是一種解月兌的刀式,不是嗎?為什麼她以前都沒有想到?居然傻得躲到山上去出家,再讓那俊找回來,讓他又狠狠地傷一次心,她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的﹗

眼看一刀得逞,邢紫嫣拔出刀子,又想往香蘿身上刺下,不過這回沒那麼順利眾特衛親兵眼看香蘿遇刺,都奮不顧身沖上前想救她。

此時,埋伏在一旁的其它明月教高手紛紛躍了出來,雙方展開一場廝殺。

邢紫嫣趁著混亂把香蘿拖到一旁,看著她渾身是血的模樣,心里不由得閃過一絲快感。「你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今天吧?」

香蘿喘息著,嘴角泛起一抹美得驚人的微笑。

「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個何等愚蠢的人,更不知道死亡原來也是一種解月兌。」

邢紫嫣一愕,根本沒想到香蘿竟然不怕死。「妳……」

「你殺了我吧﹗快下手,再晚一點,皇阿瑪得到消息派人趕來,你就無法殺我了。」

「妳不怕死?」

「有什麼好怕的。我听說死不過是離開這里,到另一個地方去罷了﹗果真如此,那麼死反而不可怕,而是一種解月兌。」

「但是你舍得那俊嗎?」

提起那俊,香蘿蒼白的臉上益發沒有血色,「他……他不愛我,他根本不愛我,即使我舍不得他又如何?」

邢紫嫣冷哼一聲,「不愛你﹖如果他不愛你,他怎麼會處心積慮保護你,處處替你設想;甚至為了讓你平安返回京城,不惜自我犧牲,和那個什麼十三爺的設下圈套來對付我,把我的一些手下全殺光了。」

香蘿摀住肚子上的傷口,鮮血不住從她指縫里流出,讓她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你……你說什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俊用他自己當作餌,把我誘到廢園里,好捉我歸案。」

「你是說我在廢園所看到的是……」

「是那俊筆意安排的。我費盡心思討好他,使盡渾身解數伺候他,只求他全心全意待我,可他卻把我當成娼妓;他的人雖在我身邊,他的心里想的卻是你,嘴里口口聲聲說的也是你。

我就不懂,你這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到底有什麼好?論相貌,我自認不比你差;論才氣,詩詞歌賦,我哪樣不成;論賢淑,洗衣燒飯哪樣不精;論手段,你比我更了解男人的需要,更了解那俊的與熱情嗎?可他偏偏要你、偏偏愛你,這到底是為什麼?」

香蘿完全無法置信,那俊愛她?那俊竟然愛她﹔甚至為了她自我犧牲,設計誘捕邢紫嫣。

天﹗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憤怒至極的邢紫嫣將香蘿推到牆邊,匕首抵住她雪白的頸項。「妳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截你的花轎嗎?」

香蘿搖頭,仍舊無法從真相回神。

「照理說,你要嫁給別的男人和我無關,但我為什麼來?因為這是幌子,什麼公主下嫁,不過是個天大的幌子﹗這根本是你那韃子父親設下的一個幌子,目的就是要讓那俊可以在宮外攔截你的花轎﹔否則以他一個驍騎營都統,哪有可能見到你這個公主。」

「不,君無戲言,皇阿瑪話都說出口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是嗎?現在整個京城上至公卿大夫,千至販夫走卒,老弱婦孺誰不知道那都統今天要來攔轎?」刑紫嫣訕笑道。

「我還是不相信,如果那俊真要來攔轎,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那是因為他讓我丈夫攔住了,算算時間,這時候那俊應該已經人頭落地才對。」

香蘿心猛一揪,「你說什麼?你說那俊怎麼啦?」

邢紫嫣冷冷一笑,「他死了﹗你心愛的那俊死了﹗不過沒關系,我馬上讓你去陪他,你去死吧,香蘿公主﹗」

話聲未畢,邢紫嫣手起刀落,再次將刀子刺入香蘿身子里;正當她第三次舉起手,準備刺死香蘿時,一道快得令人來不及分辨的人影將香蘿推開,硬生生替香蘿受了那一刀,同時將自己手里的長劍送入邢紫嫣身體里。

連受兩刀,香蘿早已不支癱軟在地上,一身明黃金龍袍被不住滲出的鮮血染得通紅,教人看了觸目驚心。

她半倒在地,無力地看著這個在千鈞一發之際救了自己的人,那赫然是那俊﹗

被長劍貫穿而過的痛楚,讓邢紫嫣幾乎說不出話,然而讓她最驚訝的不是那俊跋到,而是那俊另一雙手所提的東西。

那俊無視于那把插在自己胸口上的匕首,將手里的東西提到邢紫嫣面前質問道︰「好個調虎離山計﹗你不是說沈觀文死了嗎﹖為什麼又會出現在我面前,甚至到驍騎營里想刺殺我?既然他活著,你又怎麼忍心再一次叫他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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