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啟杰替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又泡了一杯咖啡遞給她,才緩緩的在沙發上坐下來。「覺得如何?」他沖著她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嗄?」黎丹微微一愣,端著咖啡的手緊了緊,他不會知道地方才一直在打量他吧?他的背後又沒長眼楮。
「我問的是咖啡。」官啟杰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緩緩的說道。
她那雙美麗逼人的眸子中帶著純真與渴望,成熟的外表下卻有一顆稚女敕的心,她的美該是狂熾熱烈的,而不是一般世俗規範下的含蓄。
很顯然的,她的美需要引導與啟發,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為自己的發現而有著淡淡的欣喜,他便是那個可以引導與啟發她的美的男人,除了自己,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
闢啟杰這句「我問的是咖啡」讓黎丹的臉更紅了,那等于明白的告訴她,他知道她一直在打量他。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覺得這麼糗過。
「很棒,是藍山咖啡?」黎丹試著裝作若無其事,不希望讓他看出她的不自在,雖然這麼做似乎是多此一舉,但是女人應有的矜持總得維持一番。
「看來你是個咖啡通,來維也納算來對了地方,有空我帶你去四處走走,我相信你一定會愛上這里的。」
黎丹再一次的感到愕然。有空?他當真把她當成他的朋友了?如果他知道她來此的目的,她很懷疑他還會對她如此款待。
「官先生,我想我應該自我介紹……」
「叫我啟杰,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黎丹瞅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真心還是在奚落。「很對不起,我不應該對湯姆說我是你的朋友。」
「你已經是我的朋友,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了嗎?」
「黎丹。」
「單名一字‘丹’?」他懷疑的問著。
「很奇怪嗎?」
「不,是很特別。你的父母一定也是個特別的人。」
黎丹笑了笑,談到她的父母,她的心就感到一陣甜滋滋,雖然她的母親很早便過世了,而她的父親經年在外很少待在家里,但她永遠記得過往的每一份幸福與甜蜜,那佔據了她大部分的童年記憶。
「或許吧!他們就像是能預見我們三個姊妹的性情似的,替我們三個取了十分適切的名字,二妹黎雪的個性就如雪般冰冰冷冷的,而小妹黎靜就如她的名字一樣的安靜,常常靜靜的待在房間里不說一句話。」
「你便像牡丹花一樣的綻放著美艷與火紅的熱情。」
「是火爆!」黎丹噗哧一笑,「我老爹說我的個性像火……」
「卻美得像牡丹。」官啟杰接口道。
聞言,黎丹的笑容隱沒了,突然發現自己面對這個男人一點免疫能力都沒有,他的一句贊美、一個眼神、一抹微笑都讓她的身子不由自土地戰栗著,石仲恩的話躍然浮現在她的腦海,她不能辜負石仲恩對她的信任,不能讓自己繼續在這個男人的魅力中沉迷。
「你很討人歡心。」
闢啟杰沒有辯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讓女人開心是男人的責任。」
黎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惡!如果她現在不是有求于他,她鐵定回他一句︰「我以為那是牛郎的責任而不是男人的責任。」可是她不能這麼說,逞一時之快而得罪了這個大牌那可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
「官先生真是體貼。」她口是心非道。黎丹端起了咖啡在唇邊輕啜了一口,好掩飾自己說著違心之論的不自在與心上的不以為然。
「你真的這麼想?」官啟杰有一份想大笑的沖動,看來她的耐性比自己想像中來得好。
「我說錯什麼嗎?」黎丹無辜的眨了眨眼。
「沒有,想吃點什麼?」
「嗄?」
「晚餐的時間到了,我應該請我美麗的客人共進晚餐吧?」
「事實上我大老遠從台灣來是有事要請……」
闢啟杰打斷黎丹的話,笑道︰「有什麼事待會再說,人的五髒廟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介意的話,晚上就由我親自下廚款待我美麗的黎丹小姐,你覺得如何?」
「那是我的榮幸。」現在只要他說什麼,她也只有說好的份,何況他是要請她吃晚餐。
「那就請你自便,我要到廚房去忙了,對了,櫃子里有CD,書架上也有雜志和書,你都可以自行取閱,就把這里當作是自己的家,OK?」
「OK,謝謝,電話可以借一下嗎?」
「當然。」
就在官啟杰在廚房忙的同時,黎丹打了個電話回台灣給石仲恩。
「到了?」石仲恩語氣平淡的問著。
「到了,現在正在官啟杰的家。」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才道︰「那兒是晚上了吧?」
「嗯,比台灣晚七個小時。」
「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
「那就這樣了,我還有一個會議要開。」
「嗯,再見。」黎丹掛上電話,心上並沒有因為打了這通電話而更舒坦些,她想要從石仲恩的身上得到思念與關心,似乎永遠只是枉然。
維也納的氣溫比她想像中的低了許多,待在這個房子里多一分鐘,她就愈不想將腳步踏出門去。
溫暖的壁爐里不定時的跳躍著炭火星子,綠色格子花布的餐桌、鋪著羊毛毯的沙發、熱騰騰的咖啡讓整個屋子溫馨而可人,原以為官啟杰的家應該是富麗堂皇的,沒想到這個大牌建築設計師的家,處處只見巧思而不見過分的雕飾。
他的人又是如何的呢?黎丹不由得思索了起來……
第二章
一道清湯外加切條的薄煎餅、肝餡餅,主菜則有匈牙利蔬菜炖牛肉及肺髒,兩杯紅艷艷的葡萄酒輔以香味四溢的餐後咖啡,這豐富的一餐讓黎丹大開眼界,就像是在餐廳里用餐的精致與完美,最令她意外的是——這些全都出于鼎鼎大名的官啟杰之手。
「平常你都自己做菜?」
「大部分的時候是,不過偶爾也會偷個小懶到外頭打牙祭,你知道維也納有太多的美食,不去品嘗一番就太可惜了。」
黎丹聞言,想起了石仲恩幾乎只重視他的工作,每回吃飯總是草草了事,更別提花心思找一間特別的店來品嘗一些不同口味的餐飲了。如果他知道官啟杰吃一餐飯的時間前前後後要花一兩個小時,鐵定覺得官啟杰在浪費生命……黎丹想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笑什麼?」
「我只是在想有人庸庸碌碌過一生,有人卻可以為了一餐飯花費不少心思,這樣的差距很難跨越的,對不對?」
「在維也納每個人都重視吃與喝,這是生活品味的一部分,和貧富差距無關,而與生活價值觀有關,一個懂得生活的人無論貧富也會讓自己過得優游自在,而一個不懂得生活的人就算他富甲四方也是庸碌一生。」
「照你這樣說,你應該是前者嘍?」
「你慢慢便會知道的。」官啟杰舉起了酒杯,「敬你,一位美麗的女人。」
「這也是為了讓女人開心才說的嗎?」黎丹也舉起了酒杯,雙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
對于他說的「讓女人開心是男人的責任」這句話,她是十分在意的,在意他的贊美是因為習慣或是由衷。
闢啟杰笑了,瞅著她好一會才道︰「不,是百分之百的肺腑之言。」
「謝謝。」她將杯子踫上他的,然後輕啜了一口酒。
「其實,你誤解了我說那句話的意思。」解釋不是他官啟杰的習慣,他微笑著舉杯喝了一口酒,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
「這不重要,不是嗎?」
「就你的來意而言,這的確不是那麼重要。」官啟杰笑意盎然的望著她,好整以暇的等待她說明她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