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完了?」他問,一雙眼帶著些許心虛。
「嗯。」王詩語冷冷的望著他,臉上沒有笑容,反而是滿滿的怨懟與責難,「你為什麼要騙我爸爸病重?」
「不這樣,你會跟我回來嗎?」
「不管我會不會跟你回來,你都不應該騙我。」
王詩喬輕輕的嘆口氣,道︰「我必須這麼做。」
「必須?!」王詩語的語調提高了幾度,著實不明白他所說的必須代表著什麼,「爸爸並沒有逼迫你,不是嗎?」
「我們到外頭去談。」王詩喬率先離開門邊,往門外綠意扶疏的庭院走去,王詩語也一跳一跳的跟了上去。
初春的院內繁花盛開,雖沒有落櫻繽紛的美景,卻也有一份春天獨有的雅致風情,只可惜,王詩語一點賞花的心情也沒有,花再美也無法轉移她此刻受傷的情緒。
「我一直以為我們兄妹之間的感情很好,沒想到你卻以欺騙的方式騙我回來,我信任你一次,不會信任你第二次。」
「詩語,你不該介入高凡和曲兒之間,我騙你回來是為你好,高凡愛的是曲兒,就算他短時間之內還是不打算理曲兒,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會選擇她,你只不過是他的擋箭脾,我不希望你受傷,更不希望你被他利用。」王詩喬語重心長道。
她愣愣出看他好一會,「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六天前你出現在高凡住的單身公寓,曲兒來找過他,他吻了你,不是嗎?第二天一早,我去找高凡,躲在他房睡覺的不也是你?我說錯了嗎?這些都是他事後才知道的,曲兒來找他,雙眼哭得紅腫的要他幫忙,沒料到的是,高凡吻的那個女人竟是他的妹妹王詩語。
「是,是我,可是……」
「我不想听你說什麼可是,高凡是曲兒的,從一開始你就已經知道,無論高凡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必須退出。」
她根本就沒想過要介入他們之間,也從來不以為自己有這個能耐可以介入,但詩人此刻冷漠的言辭卻傷了她,深深的傷了她,她不以為他是在關心她,他只是為方姊姊著想,想著他在八年前害得高大哥和方姊姊無法在一起,現在他想要彌補,如此而已。
他不惜犧牲自己的親妹妹來彌補曾有的錯誤,這就是他之所以騙她回來讓爸爸逼迫她成親的原因。
「你讓我非常的失望,王詩喬。」她的眼中帶著濃濃的霧氣,但她一點都不願意在他的眼前示弱,也不想解釋自己心裹所想的,他怎麼以為就讓他怎麼以為吧。一個不在乎自己的親人,她也不必在乎他對她的看法。
「我是為你好。」他定定的望著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惟一的錯是錯在讓她陷入不得不嫁給余少方的境地,但這一點他會解決,如果她真的不願意嫁給那個男人,他會替她擺平。
「見鬼的為我好!」她別過臉去,伸手將花辦一片一片的從枝頭上扯下來,「你是為方姊姊好,是為你自己好,是為高大哥好,卻絕不是為我好,你只是不願意承認你是這麼的不堪而已,但這卻掩蓋不了你身為一個大哥卻如此不堪的對待妹妹的事實。」
「詩語……」王詩喬的心似乎被人用刀劃了一下,有點落魄的看著她。「相信我,高凡愛曲兒,沒有人可以替代曲兒在他心中的位置……」
「夠了!我不想再听你說有關他們之間的事。」她的淚流了下來,卻不敢動乎拭去,她不要讓他知道她在傷心,她不要讓他知道她是如此脆弱得不堪一擊。
「你必須听我說!」王詩喬怒吼著,憤慨的走到她的面前使勁的搖晃她的臂膀,不管她的淚一滴一滴的落,像場突來的春雨,瞬間將大地浸濕成一片,「高凡他親口對我說這輩子只會愛曲兒一個女人!一輩子!你听到了沒有?就算你跟他上過床,就算他說他會娶你,但他一輩子愛的人都是方曲兒、方曲兒、方曲兒!你听清楚了沒有?」
她整個人被他搖得發暈,頭疼欲裂,淚早已止不住的淌下,不必遮遮掩掩,她的胸口積聚了無數的委屈與心事,剎那間有如山洪爆發,一古腦兒的只想全部宣泄出來。
一輩子、一輩子、一輩子呵!詩人說了什麼?高大哥這輩子只會愛方曲兒一個女人?就算如此,又如何呢?她還是愛他啊!詩人為什麼連這一點點等待夢想的空間都不給她?為什麼非要把她逼到死胡同不可?為什麼?
「我听清楚了,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王詩語使盡氣力的想推開王詩喬的手卻怎麼也推不開,她哭得大吼,淚水奔騰而下,她的胸口因激動而劇烈起伏著,覺得呼吸愈來愈急遽難受,「我愛他啊!我難道不能愛他嗎?就算他一輩子只愛方曲兒一個人,我也愛他,愛他一輩子!我已經愛他二十年了,不在乎再愛他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直到我死,我都會愛著他,你听懂了嗎?王詩喬!」
「你不行愛他,他是方曲兒的!」他繼續搖晃著她,直覺的想把她搖醒,只要她醒過來,她就會發現愛上高凡是一件多麼自苦的事,他一定要讓她明白,一定要!
突然,王詩喬手一滑,王詩語跌進了玫瑰花叢間,他還兀自怔愣著眼前的一切,一雙大手已將一身花刺的王詩語抱起。
「還愣在那邊干什麼?快開車送丫頭到醫院!」高凡頭也不回的抱著王詩語大跨步往前走,眼眸之內滿布著深情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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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痛嗎?」高凡蹲在王詩語身邊溫柔的問著。
在傷口上消毒上藥被送回王家大宅之後,王詩語依然沒有開口說話,頭也不抬的仿佛對身上的傷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令高凡憂心,也讓王詩喬始終像個悶葫蘆般的不發一語。
王哲夫突然出現在大廳,見到高凡,瞼上的表情變得十分奇特,像是在考慮自己該對他笑還是該對他怒目相向似的扭曲著。
「王伯伯,」高凡起身,有禮的喚了王哲夫一聲,還是一派從容。
「好,高凡。」王哲夫最後選擇生疏的對他點點頭,緊蹙的眉眼轉向一身是傷的王詩語,「女兒,你還好吧?」
被王哲夫這麼一問,王詩語的淚落了下來,兩雙控訴的眼神同時射向王詩喬,王詩喬看了高凡和自己的父親一眼掉頭就走,不想待在這當個被審問指責的犯人。
他還在生氣呢!氣高凡,氣詩語,氣他們一個用情不專、四處留情,一個痴心妄想、不自量力;氣他們一個是自己的死黨,一個是自己的妹妹……方曲兒梨花帶淚的模樣再度浮現在他腦海,認識她之後她從沒求過他什麼,因為他的存在,讓她錯失了那一段人人稱羨的感情,是他欠她的,不只欠她,他還欠高凡。
有誰懂他呢?而現在他該死的想一掌斃了自己,因為他竟然失手讓詩語落得一身傷。
望著王詩喬離去的背影,王哲夫驀地嘆了一口氣,听吳媽說他才知道之前在院內發生的事,兒子女兒的交談怒吼全傳進了吳媽耳裹,她也一一的轉述給他听了,也因為如此,他突然不明白詩語之前跟他說的話是否是真?高凡愛的可真另有其人?
無論如何,她的女兒跟高凡上了床,身為一個父親,無論如何也得站在女兒這邊,再說,高凡這年輕人算是上上之才,能有這樣的女婿是再好也沒有了,他豈能不爭取?
王哲夫清了清喉嚨才道︰「高凡啊……我說這個……這個……你跟詩語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