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幽的瞪著他,「我當然有感覺,那是害怕、恐懼和痛不欲生,你這個惡魔是不會懂的。」
唐逸狂放而笑,惡魔,好貼切的形容詞呵,這個惡魔佔據他的心好久好久了,卻還未被人指認出來過。
他的笑容令她心悸,盡避她有了異於往日的膽量去挑戰他的怒氣,但對他的恐懼卻未曾減過一絲一毫,如果可以,她會遠遠的避開︰水遠也不要再見到這個男人。
「可以走了。」曲孟僑站在門邊,兩手交叉在胸前,神情古怪的看著病房的這一幕,唐逸在笑,這當然不是太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覺得這兩人相處得很和諧,雖然一個人在笑,一個人臉頰還掛著淚,但他就是覺得見鬼的和諧。
「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唐逸斂起了笑,回頭看他。
「嗯。」
「那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外邊,你去替我開到門口。」說著,唐逸俯身要抱白,她卻掙扎得厲害,他不悅的皺了皺眉,「別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
「你答應我的條件,現在我就可以送你回家。」
「你——」
「還有,我會得到白氏的,你也不會死,如果這兩者其中有一個發生,那麼……你將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他附在她的耳畔輕輕的說,眉眼之間全是陰邪笑意。
「你想干什麼?」聞言,她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令她害怕不安。
「我會要了你母親的命。」他低笑,眼楮卻危險的眯起。
白的心一沉,覺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沉沉的壓迫在她身上。「你不會……不會的,你不可以這麼做,冷大哥不會放過你的,他不會讓你這麼做的……不……」她害怕的哭了,抽噎得厲害,身子也如風中的落葉般不斷的顫抖著。
「我會,如果你會死,或者我得不到白氏財團的話。」唐逸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著,意志堅定。
「我恨你!好恨好恨啊……」白掩面哭起來。
「我送你回家。」唐逸滿意的看著自己的話所收到的效果,再次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抱進懷,「回你家,好嗎?兒?」
她依然在哭,如今,回不回家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她的未來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半點也沒有了。
*****
乍見到自己的女兒出現在眼前,蔣芳晴喜極而泣,白飛奔到母親懷,萬千的委屈由衷升起,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她不要母親為她擔心,既然一切都已定,義何必多說呢?
「兒,你有沒有受傷?讓媽看看。」蔣芳晴將女兒全身打量一遍,卻在看見她手腕上的紗布時驚呼出聲,「你的手怎麼了?」
「我……」
「她的手不小心刮傷了。」唐逸淡淡的開口。
聞言,蔣芳晴這才看到門邊站立的高大男子,方才一心都在女兒身上,倒是沒注意是誰送女兒回來的。
「這位是……」她不解的看看女兒,女兒卻低著頭沒作聲。
「我叫唐逸,伯母。」唐逸溫文一笑,將所有的狂放不羈全收了起來。
「你好,是你送兒回來的?還是……她怎麼會在你那裹?」敵我未明,蔣芳晴實在不知該如何對待眼前這個極為高大出色,外形、氣勢一點都不遜於冷子杰的男人。
「兒為了不想嫁給冷先生而逃家,跑到寒舍找我,是我堅持要將她送回來好讓伯母你安心,所以我們僵持了好久,她也不小心傷了手,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將她送回,請伯母見諒。」
蔣芳晴愕然的望著他,又望望自己的女兒,她壓根兒沒想到女兒不想嫁給冷子杰,而且還有了心上人,她猜,女兒會在這個時候去找這個男人,肯定跟他有著不尋常的關系吧?
「兒,是這樣的嗎?」蔣芳晴溫柔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依然低垂著瞼的白身上,「抬起頭來告訴媽媽,事情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白抬起頭來看了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唐逸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對不起,媽媽。」
蔣芳晴微微皺眉。「你愛他?」
這—來,不是將原本的計畫全打亂了?眼前這個男人器宇軒昂,是有大企業家的氣勢,但她還是不能將白氏隨隨便便交給這樣一個她連見都沒見過的人身上,女兒又是怎麼認識這個男人的?他們之間的年齡相距不小呵。
「是的,媽媽。」白顫抖的道,想到自己無望的未來,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淚來。
「別哭,女兒。」蔣芳晴愛憐的抱抱女兒,「媽媽都還沒說不呢,怎麼就哭了,嗯?」
「媽媽……」
「唐先生,我們可以私下談談嗎?」蔣芳晴轉向唐逸問道。
「叫我唐逸就好,伯母,我們當然可以私下談談。」
听到他們要私下談,白擔心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人不顧一切的護在母親身前,「你不可以……」
唐逸上前一步,淡笑著在她的額頭吻了一記,「不必擔心我,我會沒事的,兒,相信我,會沒事的,嗯?」
「是啊,兒,媽媽只是要跟唐先生談談,不會把他吃了,你不必擔心。」蔣芳晴為女兒的失常解釋為她對唐逸的關心,輕拍了拍她的肩,遂偕同他進入內廳。
白無言的瞪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哭著跌坐在地上,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白。」冷子杰高大的身影驀地出現在眼前,對她輕聲的喚著。
白望著他,只覺一身的骯髒污濁是洗也洗不盡了,「冷大哥,對不起,我不能當你的新娘。」
冷子杰皺了皺眉,走上前去將她扶起,她的身子一個不穩便倒在他的懷,淚如雨下,她看來是那麼的脆弱無助與不安,是他的錯,他該想到唐逸不會放過這個報復他的機會,而將這股恨意波及無辜的。
「你可以的,我將訂婚宴延期了,可不是取消。」他心疼的拍拍她哭得顫抖的背,輕聲安撫著她的不安與無助,自責的情緒無止境的蔓延。
白緊緊的抱著他,拚了命的搖頭,「不,不可以了,我不可以當你的新娘了,永遠都不可以。」
「放心,唐逸那邊我會解決的,他不會再帶走你,也不可能再傷害你,我不允許,懂嗎?」
哭了好—會,她才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對不起,冷大哥,我已經答應嫁給唐逸了。」
聞言,冷子杰並不訝異,唐逸—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何況只是對付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隨便恐喝就可以達到最好的效果,他何樂而不為呢?「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會替你解決這件事。」
「不必了,除了嫁給他,我不能再嫁任何人了,除了他……我也不想再嫁任何人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眯起了眼,「不管唐逸拿什麼來威脅你,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或是你的家人。」
她很想相信冷大哥呵!但她不能拿母親的性命當賭注,一點點可能的機會她都不能給唐逸,再說,他說得沒錯,她的身子已經給了他,她不能自私的讓冷大哥背這個黑鍋,唐逸是惡魔,他說到做到,什麼都敢做,沒有人可以治得了他,她不能拿母親和冷大哥的未來去冒險。
白耳邊又響起唐逸方才在車內的殷殷告誡,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冷大哥知道唐逸在威脅她,她也必須讓冷大哥相信她是心甘情願嫁給唐逸的,她必須這麼做,否則,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蒼白著小瞼,堅定而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沒有,我是心甘情願要嫁給他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