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也好,消失了也好,否則,她會不惜再次動手取他的命,她會的,她一定可以做得到,如果有機會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怪你,我只是……只是……」
「沒關系。」冷子杰淡笑,「的確是我的錯。」
見了他疲憊的笑容,她恍然道︰「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你不惜一切想要彌補我,是嗎?」
冷子杰定定的望了她一會,點點頭,「我會把白氏一直經營到你可以回來接手為止,算是我的補償,至於我們的婚姻,只是個給眾人交代的儀式,如果你信得過我而且也同意的話,這會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假結婚?」
「嗯。」
白無言了,一下子也不知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這對你的名節或多或少會有妨礙,不過,如果你真的找到心上人時,我會出面解釋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你呢?等我回來接手還要等好幾年,你難道不想要結婚,也沒有心上人?」
「我說過愛情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冷子杰輕輕的帶過,從椅子上站起身,「決定好了再告訴我,過兩天我來接你出院。」
「我已經決定了。」她飄忽的笑了笑,「能嫁給冷大公子應該很令人羨慕吧?只不過,這一次我們說要結婚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相信,上次我可是放了好多人鴿子哩。」
「也許你會再放大家一次鴿子也說不走。」他喃喃的道。
「嗄,冷大哥?」
「開玩笑的,再讓你放一次鴿子,我這冷大少爺的臉不就沒地方擺了?」
白紅了臉,雖然上次的事也跟她無關,不過她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丟臉了,真是對不起。」
「別再對我說對不起了。」冷子杰兩手插入口袋笑望著她,「沒有哪一對未婚夫妻像我們這麼生疏客氣的。」
被他這一說,她瞼又紅了,「可是……我們不是真的……」
「開玩笑而已,你又當真了?」他笑著搖頭,輕輕的扶她躺下,「好好休息吧,也許可以早一天出院。」
她的眸子突然閃閃發亮。「可以嗎?」
「如果醫師同意的話。」他在她的額頭吻上一記,「我走了,睡吧!」
「再見,冷大哥。」說完,白乖乖的閉上眼,直到床邊的腳步聲遠離,傳來關門的聲音,她才再度緩緩的睜開眼。
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到唐逸了,如果可以,她但願一切能從頭來過,他能愛她,她也能愛他,這樣多好!
第九章
澳門外海的一條私人游艇上頭正坐著一個男人,此人閑適自得的模樣像是天掉下來也沒他事的輕松恣意。
「冷子杰要結婚了。」曲孟僑以為這句話應該是一個炸彈,但很顯然的,眼前這個男人根本無動於衷,一雙眸子只專注在他擱在船頭的釣竿上頭。
「我說,冷子杰要結婚了。」他再次重復道。
唐逸總算瞄了他一眼,可是,卻是不帶任何興趣的一眼。
曲孟僑詭譎的望著他,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以前唐逸只要一听到冷子杰心怡某人,或者與某人走得很近,他的一雙眼楮就會發光、發亮,接著隔天便會出現他跟那名傳說中的女主角相偕的身影,現在,他的眼楮非但沒有發光、發亮,還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真是見鬼了。「你究竟有沒有听到我在說什麼?」
「听到了,你已經說N遍了。」
「你確定你听清楚我說的?」
「冷子杰要結婚了,不是嗎?」唐逸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有必要一直在我面前重復嗎?」
曲孟僑愣了好一會,才道︰「你不打算去搶他的女人?」
「不想。」
「他要娶的人是白。」
聞言,唐逸怔愣了—會,卻沒有說話。
「白嫁人了你也不在乎,是嗎?」曲孟僑將身子靠上船身,夜晚風大,船身也搖晃得厲害,他還真服了唐逸可以這樣不言不語的自己坐在船頭一坐好幾天。
「她有選擇嫁人的自由,我跟她已經解除婚約了,你去替我辦的,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海風在吹,他的聲音也在蕩,連唐逸自己都不自覺,他壓抑了許久的思念已經潰堤。
「你真的要放她走?」
唐逸突然狂笑出聲,在風悠悠蕩蕩,許久方歇。「我難得做一個好人,你也有意見?難不成你比較希望我繼續脅迫她,讓她非得答應嫁給我當我的新娘?」
「我比較希望的是看見一個有血、有淚、有愛、有恨的你,而不是現在的行尸走肉。」曲孟僑嘆息一聲,說不上來究竟是哪個唐逸比較好。
以前的他充滿怨恨,卻充滿著活力與生命力,為恨為怨而活著,也比現在的死氣沉沉來得好吧?然而,現在的他卻是較無害的,就連報仇的事都可以暫時擱下了,還行什麼擱不下的呢?
除了白,他知道唐逸心頭上擱著的就只有她。
「行尸走肉?我倒覺得自己現在過的是神仙般自在的生活。」唐逸冷哼一聲,眼角瞥見釣竿一動,長手一拉將釣竿拉起,掛勾上擺動著一尾正在做垂死掙扎的魚。
曲孟僑取笑道︰「棒呆了,宵夜有著落了。」
唐逸一笑,長手一揮竟將好不容易釣來的魚給放生了,差點沒讓在一旁觀看的曲孟僑下巴掉下來。
「闔上你的嘴巴,夜風大,小心感冒了。」唐逸懶洋洋的說道,動手開始重新上釣餌。
「你什麼時候變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放生了,那你何苦冒著風雨來此釣魚?」曲孟僑認為在唐逸的身上發生這件事,真的很詭譎也很離奇。
「誰說我在放生來著?我是在體會魚兒感激我放它走的那種快樂與滿足感,你不會懂的。」
曲孟僑俊眉一挑,不以為然的道︰「就像你要白感激你放走她一樣?」
「我並沒有要她感激我。」唐逸斂眼,陰沉的怒氣排山倒海而來。
懊說,是他不忍再傷害她更多,如果她知道他親手打死他跟她的小孩,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她的,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恨自己恨到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唐逸,你究竟是怎麼了?」
「沒事,我好得很。」
「是在擔心白文棠的那件案子?警方沒有再傳訊你了吧?」
「你看過我再進去警察局嗎?」
「你雖然沒有進去警察局,不過倒是進了好幾次調查局。」
唐逸揚起了眉,不悅的望著他,「你跟蹤我?」
「我是關心你。」
唐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眼。「我的事你不要管,管太多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怕什麼?你都不怕了,難道我還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總之你別想趕走我,尤其是在你處在如此危險境地的時候。」曲孟僑心想,他的命是唐逸救的,就算還唐逸一條命也應該。
就在唐逸要開始嘲諷曲孟僑無聊至極的同時,海上突然出現了另一道光束,放眼望去,一條比此刻身下的游艇還大上數倍的船正緩緩的朝這駛近,光束很強,幾乎要人睜不開眼,突然問,唐逸暗叫一聲不妙,一把將曲孟僑推倒,雙雙倒在游艇的甲板上。
「快走,孟僑,那船是改良過的戰船,上頭有槍枝和炮彈,快逃!」他對曲孟僑低吼。
「要走一起走,你留在這裹是死路一條,對方已經發現你了,你也不必繼續在這裹當釣餌!」曲孟僑也對他吼回去。
「這是命令,快走。」
「見鬼的命令,現在我只听我自己的。」說著,曲孟僑听見一聲巨響突然間劃過天際,轟隆一聲之後,游艇劇烈的搖晃著,接著緩緩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