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牽意惹 第23頁

丁頡潔咬著下唇,看著日漸蒼老,不再雍容華貴的母親,「媽咪,上班很累是不是?我二十四歲了,是不是也該出去工作,尤其我們跟爸分開了,經濟上——」

她搖搖頭,疼惜的握住她的手,「你有一個疼愛你的南杰,他不會準的,再說媽咪也舍不得你出去工作。」

「可是我看你這樣好心疼。」

聞言,王敬欣的眼眶微微濕潤,她就算被外界唾棄,但至少還有一個愛她的女兒!

「媽咪?」

她哽咽的搖搖頭,「頡潔,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幸福,但幸福何時會畫上句點,誰也不知道,所以常有人說要惜福、情緣,懂得滿足,現在的你可以這樣的生活著,畫自己愛畫的畫,就是你的幸福,你不要覺得愧對誰,能享受這樣的幸福就好好享受,其他的事就不要去想,明白嗎?」

她點點頭。

「你這麼早就打算起來畫畫了?」她看著女兒身上的鵝黃色長裙洋裝。

「沒有,我要跟南大哥到他公司去,我記得他以前上班時,七點多就到公司了,所以我提早起來,不想讓他等我。」

「這——」這好嗎?萬一讓她听到她父親自殺的消息?

「媽咪,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妨礙南大哥辦公的,我們已經約法三章了,我會跟著他,然後安安靜安靜的為他畫畫——呃,我該下樓去看看了。」她傾身親了王敬欣的臉頰一下,「你好好休息。」

「嗯。」她看著開開心心的離開房間的女兒,只是自己這心沉甸甸的,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又要發生……

南杰帶著丁頡潔到台北東區的東昱建設集團上班,一路上雖然尚稱順遂,但只有南杰知道,若不是動員了近百名的白龍幫弟兄來阻攔一票記者采訪車的追逐跟隨,還有在他的車子抵達公司門口前,將一些守在公司大門的記者驅走,他要守住丁之華自殺的消息,不讓丁頡潔知道恐怕很難。

只是這些記者還是太可怕了,他在家里窩了三個月,今天一出門,居然就被他們盯上了,所以南杰暗暗決定,不再帶了頡潔來公司,還是讓她待在家里比較安全。

今天肯定是膽戰心驚的一天,他雖然帶著她在上班時間前即抵達辦公室,而下班時,他也會搭乘專屬電梯到地下室的停車場,除了會進出辦公室的專屬秘書龍盈姿外,公司里的其他人應該都不知道他帶了丁頡潔來上班,但就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而公司的人員也一一來上班,只是看到守在外頭的記者群時,每個人都相當錯愕,但由于南杰總裁跨足黑道,因此,眾員工在記者靠近時,都紛紛快步進入公司,連問題也沒敢听呢。

總裁辦公室里,不知情的丁頡潔已將畫架、畫布架好,正在準備顏料。

南杰站在玻璃帷幕前,朝下看著還有一些守在大樓轉角,扛著攝影機的幾家電台的SNG小組及轉播車。

怎麼回事?事情怎麼有擴大的跡象?

「南大哥,你在看什麼?」

瞥見丁頡潔走過來的身影,南杰連忙離開玻璃帷幕前,擋住她的視線,「沒什麼,你可以開始畫了。我得辦公了,在松山區的一個建案有些文件要快點批閱。」

「嘟嘟嘟……」內線電話聲響起。

南杰回頭,傾身接起了電話,「喂?」

「南總,董瑞升先生來電,說有急事找您。」龍盈姿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了。」他再按外線,「瑞升,丁伯母有狀況嗎?」他吩咐董瑞升待在家里陪她。

「沒有,她沒狀況,可是你有狀況了。」他的聲音听起來相當氣憤。

「怎麼回事?」南杰放低音量,看著丁頡潔正要走入洗手間。

「家里的電視全被我找人動過手腳了,所以我是沒看到那些現場轉播的新聞,可是弟兄們打電話過來,說電視報導丁之華在病房內大爆出自殺內情,聲淚俱下的控訴南哥你控制了小姐的行動,時間已長達三個月了,他原以為他的自殺可以讓南哥心軟,讓丁小姐去看他,他也好看看思念已久的女兒,沒想到,他接到女兒偷打來的電話,不僅哭訴自己成了禁臠,還說她要求去看父親卻被你拒絕……」

「簡直是一派胡言!」他咬牙低吼。

「南哥,我想這事丁小姐不出面是不行了,事關你的名譽。」

「不行!」這一定是傅庭偉使的奸計,一旦讓丁頡潔知道父親的生命受到威脅,孝順的她一定會犧牲自己來求傅庭偉放過父親。

「南哥,你就任他在記者面前胡言亂語也不澄清嗎?」

由于丁頡潔在此時走了出來,南杰只得壓低聲音,結束話題,「這事我會處理的,就這樣了。」

丁頡潔站到畫架後,準備拿筆描繪南杰的輪廓時,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緊繃。「南大哥?怎麼了?」

「沒、沒事。」他擠出一個笑臉,坐回位子上,拿起卷宗,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暗庭偉是惟恐天下不亂,要借此事將他這個眼中釘連根拔除,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為了保護丁頡潔,一定會忍氣吞聲。

丁頡潔一筆一筆的在畫布上勾畫著,但愈畫愈發現他怪怪的,他的眉頭不自覺的擰在一塊,而神情上可見疲憊外,深邃的黑眸中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怒火,她是畫畫的人,心思細膩,觀察力也很敏銳,這絲怒火她是看到了,只是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一定有事!只是南大哥不讓她知道,她追問也不妥吧?媽咪今早才說過,要她別想其他的,能畫自己喜歡的畫,享受這樣的幸福就好……

其實媽咪也怪怪的,她愈咀嚼這一番話,愈覺得媽咪的話帶著沉重及感慨。

「嘟嘟嘟……」內線電話又響了。

南杰朝她牽強一笑,拿起了話筒,「什麼事?」

「呃,有幾名大股東面色凝重的跑來公司,說是有關丁教授對你的控訴一事要找南總問清楚,他們全在會議廳等你,還說你不去,他們就進來辦公室。」龍盈姿的聲音也僵僵的,听來她應該也看過那則不實的新聞了。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覺得太陽穴隱隱痛了起來。

「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丁頡潔發現他的神情更顯疲憊,不由得放下了鉛筆,走近他,「你看來好累。」

「沒有。我有點事要去會議廳,你在這里別出去,好嗎?」

「呃,好。」為什麼不要她出去呢?他不是要她亦步亦趨的跟著他?

南杰突地將她擁入懷中,抱了好一會兒才松手,然後步出辦公室。

好奇怪,到底怎麼回事?她滿腦子的疑雲。

南杰一到會議廳,六名建設公司的大股東,全一臉鐵青的要他對丁之華的控訴作出解釋。

他們這幾個長輩都是他父親的老朋友,年紀約五、六旬。

他深吸了口氣,開口道︰「那全是丁伯父的一派胡言,各位叔伯都是看著我長大的,應該知道我不是他指稱的那種人。」

其中一名老紳士黃盛凱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可是我們認識丁之華也有一、二十年了,他是哪一種人,我們也很清楚,他不是信口雌黃的人。」

「沒錯,而且看到電視新聞後,我們這幾個老朋友都去看過他了,他告訴我們,你將頡潔關在你家有三個月了。」陳仲達娣視著他。

南杰喟嘆一聲,「我對頡潔的愛,你們應該都看在眼里,我守了她二十四年。」

「話是沒錯,但頡潔從昨天下午丁之華自殺的消息曝光後到現在,都沒有去看他也是事實,這你又怎麼說?」兩鬢飛白的王識軍再提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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