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少奶奶 第3頁

她眉兒一皺,困惑的瞪著他。

他溫厚的大手突地放在她肩上,她的心咚地一跳,怔愕的瞪著他。

‘為師也應該抒情一首,與你們分享才是。’

他這話雖說你們,但那溫柔的黑眸只看著任如是,其他學生則是難以置信的瞪著這一幕,有的更是咬著袖子,以防自己尖叫出聲。

他深情一笑,喃喃低語,‘這是李清照的「一翦梅」,紅藕香殘玉簞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任如是呆呆的瞪著他,他他他有沒有搞錯?對他有興趣的人是同學們,可不是她呢!

他怎麼對著她吟詞呢?

‘你要分享你的詩了嗎?如是。’他這話說得好溫柔。

她眨眨眼,呆呆的道︰‘我……可我現在……呃,腦袋空空。’

他露齒一笑,表情帶著寵溺,‘沒關系,下課後,你到為師的書房去念給為師的听。’

他輕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再深情一望,以眼角余光瞄了其他學生像吞了火藥般怒視著任如是,他在心中暗笑一聲,轉過身走回台上,繼續上課。

而任如是在他那魅惑人心的俊美臉蛋離開她的視線範圍,還有肩膀上的火熱感消失後,她才驚覺到每個同學都以噴火的雙眸瞪著她。

瞬間,她有一種被萬箭穿心的感覺。

糟了!她頭皮發麻。

‘當當當……’下課搖鈴響了。

宋承剛闔上書本,眉開眼笑的對那一臉僵硬,嘴角微微抽搐的任如是再深情一笑,‘別忘了,待會兒到我的書房來。’

一見她驚恐的瞪大了雙眸,他莞爾一笑,愉快的離開講堂,但腳才踏出門,就听到身後火冒三丈的怒吼聲──

‘任如是,什麼叫「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沒錯,你給我們解釋清楚!’

任如是看著全都圍過來,像極了凶神惡煞的同學們,驚惶的眼神連忙瞟到講堂外,卻見宋承剛正站在窗外笑嘻嘻的看著她,眸中帶著惡作劇,然後,他聳聳肩,儀態灑月兌的轉身離開。

懊死的,他幸災樂禍!而且,他是故意的!

但她沒空多想了,差點被忿怒及嫉妒的口水淹沒的她,只得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為自己月兌身……

*

倒楣,倒楣極了!

被罵得狗血淋頭的任如是,一路上嘟嘟嚷嚷的往先生休息的書房走去,而一進門看到宋承剛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她更是難掩怒火的拍桌控訴──

‘你是故意的!’

他也不否認,還一本正經的上下打量這個姚羞杏讓的俏美人,語帶促狹,‘不錯嘛,你還能全身而退。’

‘那當然,我是誰嘛。’她忿忿不平的瞪著這個人。

但其實能全身而退還是她再三保證,她絕不會跟宋承剛有任何進一步的交往,才平息眾怒。

但也難怪那群同學對他傾心,瞧瞧這個男人,兩道飛揚的劍眉、一雙深邃迷人的黑眸、挺立傲然的鼻梁,那張薄抿的菱唇,俊偉不凡的他的確有一種令人抗拒不了的風姿神采。

但她對他就是沒感覺,尤其一想到是因為他的存在,女子書院才會來那麼多學生,她更討厭他!

‘好了,你的功課也該做了吧。’他立即言歸正傳。

她愣了愣,‘我的功課?’

‘沒錯,念一首詩詞。’

她仰頭翻了翻白眼,再假笑的對他道︰‘抱歉,我不會!而且,我壓根忘了。’

宋承剛一挑濃眉,沒想到她這麼坦白,‘你不喜歡念書?’

當然不喜歡,但就怕這麼答,他將話告訴娘親。

她沉吟了一會兒,笑嘻嘻的回答,‘沒有,其他的都喜歡,就不喜歡上你的課。’

還真是答得一點都不婉轉!他雙手環胸的往後靠在椅背上,‘你以為坦白從寬,就可以不必做功課了?’

‘我沒有,只是我有問題,但──’任如是頓了一下,‘不是課業上的問題,行不行問呢?’

瞧她那雙帶著某種企圖的詭譎眸光,他反而好奇,‘行,你問。’

她賊兮兮的問道︰‘難道先生不愛美色嗎?’

‘食色性也,但不婬,止乎禮。’

有沒有搞錯,說他愛但不婬亂?那、那怎麼破壞他的名聲呢?

嗯,只有‘栽贓’一途了!

瞧那雙黑眸又骨碌碌的轉了一轉,宋承剛微微一笑,‘你在算計著什麼?’

她一愣,連忙干笑兩聲,‘哪有什麼算計?先生,你想太多了。’

‘好,那我就不多想,但我要知道你私自傳話,讓一大群學生一臉陶醉的為我爭風吃醋,圖的是什麼?’

任如是聳聳肩,‘哪有什麼?她們都喜歡先生,我以為我可以在念書之余能幫忙牽點紅線。’

‘你不喜歡我?’他這話問的直接。

都說不喜歡上你的課了,怎麼可能喜歡你呢!她沒回答,但以一種多此一問的神眼睨著他。

不喜歡!他勾起嘴角一笑,傾身向前,‘好,在後天的課堂上,你要抄寫李清照的「一翡梅」一百遍給我,這就是你今天的功課。’

誰理你!她嘟起嘴兒。

‘如果你還是跟今天一樣沒有做我交代的功課,那我就留下來親自監督,直到你將功課做完為止。’

親自監督?她腦袋又沒問題,她皺著一張小臉兒,眼珠子一溜轉,敷衍的道︰‘是!先生,我會寫,那我可以走了嗎?’

‘嗯。’他點點頭,但也知道她不會那麼乖的。

她一走出去,就看到一群同學又是備了茶點、又是備了燕窩蓮子湯、又是參茶的走了進去。

‘先生,你一定累了,喝點東西。’

‘喝我的!’

‘喝我的!’

幾個女學生吵成了一團,任如是往後一瞄,倒是注意到宋承剛還挺自在的,但在看到他的眸光又瞥向自個兒後,她僵笑一聲,連忙提著裙子先走了。

她得趕快去準備‘栽贓計’的東西。

她先去找她的貼身丫鬟小欣,自從娘要她上課後,小欣這個連字都不識的丫頭,要她跟著她伴讀簡直像要她的命似的,所以她能離講堂多遠就多遠。

‘小欣!’

‘小姐。’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小欣隨即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濕漉的雙手擦拭一下干布,笑嘻嘻的看著這個傾國傾城的小姐。

任如是從懷中揣出些銀兩交到她手上,‘我最近睡不好,你明兒跟黃嫂去買菜時,順道到藥鋪去幫我拿一些幫助入睡的藥,大概七天份。’

‘小姐,你怎麼會睡不好呢?小欣伺候你睡時,你很快就入眠了啊。’她一臉不解。

‘我睡得不安穩嘛,半夜常醒來。’

‘呃,好的。’

翌日,小欣照著任如是的指示,在跟廚娘黃嫂到市集後,就幫她買了七天份助安眠的藥,一回來後,本要先幫忙煎一帖,但她卻說了──

‘不用了,明天中午後再煎,七帖一起煎。’

‘小姐?’她驚訝的瞪著她,‘這藥不可以一次吃七帖,那會睡死人的。’

任如是不耐的瞪她一眼,‘你照做就行了嘛,對了,千萬別讓我娘知道。’

小欣不知道小姐想干麼,但也只能點頭,明天再煎藥了。

*

初夏時分,蟬鳴唧唧。

在古松參天,以假山、流水,花窗、曲廊烘托出的雕梁畫棟的御史府里,方素心備了一堆謝禮前來跟宋承剛的母親蔡貞蓉道謝。

若不是她說動兒子到她那兒去兼職,這會兒她的女子學院怎麼會有多慕他名而來的學生呢!

‘郡主,你可別客氣,咱們是互取其利啊。’

雍容華貴的蔡貞蓉這話說得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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