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告訴我你在干什麼?」他不解的拉拉她身上那條繩子。
哪來多管閑事的家伙!姚采香皺緊了一雙柳眉,咽了口口水,不安的再瞥那頭動也下動的黑豹一眼。
「放心,它是我的寵物,除非有我的命令,不然它是不咬人的。」
養黑豹當寵物?這人八成瘋了!她在心中嘀咕。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細細的看著這張貴氣十足的輪廓,連他的口吻也帶著霸氣,「你不是當地人。」
這句是肯定句,要不,只要是當地人就一定知道她在做什麼。
他搖搖頭,「我不是,所以我下明白為什麼有人三更半夜的來這兒跳湖,身上還綁著繩子?」
丙然不是當地人,而她可不想自己的事跡傳到其他縣城去,那就——「我、我是來釣魚的,成嗎?」
他笑了起來,「我不知道杭州人是以這種方式釣魚的?那你當餌嗎?」
問那麼多!她不耐的道︰「那是我的事,你管那麼多干什麼?我很忙的——」
她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但他還是將她扣得牢牢的,更進一步調侃道︰「還是你學詩仙李白要撈月?」
她嗤了一聲,「對不起,我還不想死啊。」這人真夠羅唆的!
「是嗎?怎麼我覺得你在找死?」
她撇撇嘴角,「我這麼做一定有我的理由,煩請你走遠一點,別妨礙我!」
他蹙眉,她說話還真不客氣!他勾起嘴角一笑,放開了她,退到一旁坐,準備瞧瞧她在搞什麼?
姚采香見他沒有離開的打算,目露猶豫之光,但再想到後天中午,她就得當眾表演跳下錢塘怒潮一事——
罷了,將他當成隱形人吧!
她走到湖畔,硬著頭皮往下一躍,噗通一聲掉入湖中後,再拉著繩子爬上岸來,然後再縱身入湖……如此周而復始,一次又一次。
八成是個瘋子!趟文步看了幾遍,忍不住打起哈欠。
真是的,破壞了他獨自賞景的樂趣。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這才注意到他的寵物正在玩一個有趣的游戲。
風發現橫越在草地上的繩子一下子落地,一下子又被拉得直直的,於是就以繩子為中線,左右的跳躍起來,跳著跳著,它居然咬住繩子左右撕扯起來。
趟文步皺起濃眉,看著前方又傳來噗通的落水聲,再轉過頭來時,風銳利的牙齒已將繩子咬得稀爛,眼看就要斷了。
丙然,在姚采香拉直繩子後,「啪」的一聲,一條繩子斷成了兩半,他身後立即傳來驚惶失措的求救聲。
「救命啊!我、我不會——不會游泳啊!」狼狽不堪的姚采香在水中奮力掙扎求救。
趙文步走近湖邊,蹲,看著她與死神搏斗,一挑濃眉的笑道︰「我以為你在釣魚?」
還有心情打趣?!「我釣什麼魚啊?快救我上去!呃——咳咳咳!」這一咳,她可連喝了好幾口水。
趙文步撫著下顎,裝出一臉沉思狀,「換我釣你這條美人魚?」
她眼一瞪,但仍不忘以雙手拍打著湖面,「你這人怎莫名其妙的?快、快救我啊!」
他搖搖頭,「不是有人請我走遠一點,別妨礙她?」
意思是不救了?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卻因此忘了拍打湖面,直到水淹過口鼻,她才嚇得以狗爬式的奮力掙扎,將頭伸得直直的,惡狠狠的邊拍水邊怒視著岸上眸中帶笑的男人。
「我、我要你妨礙的時候,你又不妨礙了,你這人怎見死不救?!」
「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這樣跳下爬上的是要干什麼?」
「你先救我,我快溺斃了!」
「那最好,等你昏厥過去,我就嘴對嘴渡氣救你,明正言順的一親芳澤。」他露出一抹可惡的笑容。
天,敢情她踫到一個了?!
快溺斃的姚采香有打人的沖動了,但她知道沒上岸她什麼也不能做,而且應該有更好的懲罰方法。
「好好好!你拉我上去,我就告訴你我這麼跳下爬上的干啥!」
他點點頭,滿意的伸出手拉住她拍打掙扎的小手,沒想到她居然用力一扯,硬生生的將他反拖下水,噗通一聲,搞得他也成了落水狗。
這算是她小小的回敬吧,姚采香緊緊扣住他的手臂,除非他想跟她這個臭屁西施一起赴九泉,不然他鐵定得一起將她帶上岸去。
但趙文步可不想死,渾身濕透的他將這個可惡的大美人扔上岸去,自己要上岸時,冷不防的被狠狠踹了肩膀一下,他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又落入水中。
再上岸時,那條扯斷的繩子孤零零的躺在草地上,美人不見縱影,而風還在把玩另半條斷繩——
靜夜,薄霧入林,若非有斷繩為證,他真懷疑自己是否遇到了鬼魅?
他搖搖頭,轉身步往客棧,風立即跟上。
約半炷香的時間後,他們回到客棧前,不想再擾人,趙文步施展輕功躍上二樓進入客棧,風也尾隨在後。
而一人一豹僅在走廊走了兩步,右側轉角一間仍透著光的客房立即打了開來,江至祥跟孫康義就站在門口。
「你回來——」江至祥皺眉看著跟落湯雞沒兩樣的好友,困惑的瞥了外頭一眼。不對,外頭月明星稀,沒雨啊!「你怎麼了?」
「不會想不開,半夜跑去跳湖自殺吧?」孫康義出言調侃。
「我是倒楣,遇到一個瘋婆子!」趙文步沒好氣的抿嘴回答後,逕自進入房間,換下衣物,拍拍風的頭,上床,闔上眼楮。
這——江至祥跟孫康義還等著問他遇到什麼瘋婆子呢?但看情形……
「算了,算了!回房睡了,也許有艷遇舍不得說呢。」孫康義那張斯文淨白的臉飛上一抹失望神情,再與江聖祥交換了一下目光,兩人便讓出這間上房。
三人雖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但就數趙文步這個小王爺最尊貴,他們兩人的父親一為文官一為武官,但都僅是五品官員。
不過,趙文步是個好相處的人,雖然偶爾脾氣古怪了些、淡漠了些,但真的瘋起來玩時,他可比任何人都瘋。
而身為他的朋友,他們也明白,那通常是他心有失落時,自我墮落或自我宣泄的方式。
尤其心上人謝毓玉成了他的大嫂後,這段時問以來,他可讓人更捉模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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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哈——啾!」
姚采香渾身濕透的沖回家中,卻頻打噴嚏。
都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家伙害的!在狠狠的踹他一腳後,怕被他逮著,她還躲在草堆里,屏住氣息的動都不敢動,一直到他們走遠才敢回家呢!
「哈——啾!哈啾!」
她換下濕衣裳,拿條乾布巾,擦拭頭發、身子,才穿好肚兜,就有一盞燭光由遠而近的往她房間而來。
她臉色一變,急忙將那堆濕衣服塞到床底下,將布巾扔到一旁的屏風上,跳進被窩里裝睡。
門被打了開來,光听那輕柔的腳步聲她就知道進來的是她的娘。
「別裝睡了,你頭發還濕答答的,怎麼睡呢?」一臉慈愛的溫淑茗坐上床沿,拉下女兒蒙住頭卻露出不少濕淋淋發絲的綢緞被子。
姚采香吐吐舌頭,坐起身來,緊張兮兮的看了看她身後。
「你爹沒來!但那不代表他就不知道你趁著夜色又跑去跳湖了。」溫淑茗那雙同女兒一樣的美麗秋瞳有著不舍、難過及無可奈何。
姚采香則垂低了頭。
溫淑茗嘆了一聲,握住女兒的手,「采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娘,我知道,可是我已經說了大話,夸下海口了。」她不敢抬頭,咬著下唇道。
「那也不該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