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 第17頁

「你的事我全听柔潔說了,這紅包不全然是壓歲錢,也希望去年的風風雨雨全過去,只是討個紅,大吉大利。」

她呆呆的接過手,直覺的將它收入懷中。

看向一臉笑意的範柔潔,「你跟你哥說了我的事……」

她拍拍她的手,「當然全說了,不過你放心,我哥會保密的,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應該相信他不會亂說的,對不?」

她點點頭。

「你放心,我會保密,可是你沒有懷孕,還有縱火的那件事,我覺得你都該去跟朗飛談一談。」

「有什麼好談的?」她已經無力了,對他也沒啥冀望。

「該談的就該談,像是不該讓你一個千金女去做那樣粗重的工作。我認為朗飛只能懲戒你,既然是懲戒就該適可而止,至于你沒有懷孕時事就更要讓他知道,不然,有這樣的誤會存在,你跟他永遠都沒有成為夫妻的機會了。」

「為什麼?」她真的不明白,她還有機會嗎?

他溫柔的看著她,「其實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也是個男人,一個男人要接受一個懷有他人娃兒的女人是需要很多愛跟勇氣的,我自認我就沒有這樣的度量。」

他話才出,擔心她會亂想的他本想解釋自己已有情人一事,卻注意到她的臉色並無難堪,顯然是他多心了。

彼以茗是真的沒想那麼多,她只想著藺亨凡是故意搗蛋的!不然像範大哥這樣的人都說沒有這樣的度量了,那個老不理她的朗飛又怎麼可能會有?

她臉色黯然,心沉甸甸的,那個「你很煩」真的太可惡了!還狡辯的說,如果他說她沒有懷孕,那怎麼繼續玩下去?

看來,是他好玩,他把他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真是太過分了!

「不好了!不好了!」外頭突地傳來一陣叫壞的壞壞。

「發生什麼事?」範承志步出御茶行探看。

範柔潔跟顧以茗也跟出去,就見好幾個人在朗園門前七嘴八舌的說著,個個表情緊張凝重,而朗園的年總管臉色還刷白一片,只見他急忙入府通報,不一會兒,朗大鈞、朗宗山和利靜汝三人神情倉皇的搭轎離府。

而顧俊華夫婦、顧展峰及阮鳳英則相繼踏出朗園。

彼以茗馬上走過去。

「女乃女乃,發生什麼事了?朗爺爺他們——」顧以茗莫名其妙的心兒狂跳,局促不安。

「那個負心漢遭到報應了。」顧展峰想都沒想的回答。

「展峰!」顧俊華跟阮鳳英異口同聲的斥了他一聲,要他住口。

但一臉驚恐的慕巧芸卻先開口了,「茗兒,太可怕了,朗飛跟他兩個朋友在晨星峰出事了,听說是兩匹馬兒拖著殘破不堪的馬車殘骸下了山,他們一定凶多吉少了!」

彼以茗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一軟,差點昏厥在地。

「以茗!」範承志急忙扶住她。

她哽咽的問︰「我要去找他,快點,範大哥,快帶我去找朗飛!」

「好。」他帶著焦慮不安的她上了自家的馬車往晨星峰去。

「我去求求菩薩,可千萬別讓朗飛出事,他可是朗家惟一的男丁!」阮鳳英對朗飛雖然不滿,但總是看著他長大的。

慕巧芸看婆婆回家了,自己也跟著走,沒看到丈夫被她打敗的樣子。

他這個老婆真的叫「不知不覺」,說那樣的話不是要讓女兒傷心難過,可她就是——

彼俊華嘆了一聲,交代顧展峰也跟去看看,要他特別注意妹妹的情緒。

但顧展峰才不想去看朗飛,他打算去找朋友,只是——

他看著還杵在原地瞅著他看的範柔潔,抿抿唇,就要越過她,但她向右移擋住他的路,他向左,她也向左。

他皺眉,「你到底要干什麼?」

「你說朗飛是負心漢?」

「他讓我妹懷孕又不承認,不是負心漢是什麼?」說到這,他一臉氣憤。

「你——」她眼楮轉了一下,開玩笑的道︰「那如果我說,朗飛也讓我懷孕了,你怎麼說?」

他咬牙切齒,「太過分了,玷污了我妹又對你——那你要怎麼辦?!」

「怎麼辦?你真是個大笨蛋!」範柔潔氣呼呼的猛跺腳,不明白他怎麼這麼驢!她氣到不行的踹了他一下,才氣沖沖的離開,留下抱著腳,唉唉叫痛的顧展鋒。

「干嗎襲擊我,又不是我讓你懷孕的!」他對著她的背影憤憤不平的大叫。

「誰又懷孕了?」燕新華喂養的包打听之一,綽號為「駱駝」的駱得剛好听到這句話,眼楮一亮走近顧展峰,在得到消息後,喜滋滋的向燕新華報告消息去。

彼以茗跟範承志匆匆抵達晨星峰山腳下時,當地的居民告訴他們,朗飛三人已被送到藺大夫家去了。

兩人急忙又朝居民指的方向而去,過了不久,果真看到朗家的馬車跟另外兩輛馬車一同停在一間由翠竹搭建而成的典雅寧靜的竹屋前,再仔細看看,四周都是竹林。

彼以茗跟範承志快步走上階梯,但尚未進門,顧以茗就看到一個很像藺亨凡的背影,她皺著眉瞥去一眼,急忙走進竹屋。

屋里好像臨時設起了的救難站似的,有一塊大布阻隔視線,里頭隱隱傳出啜泣聲。

彼以茗沖了過去,一把拉開簾幕,卻見床上躺了一個全身沾滿泥漿,但動也不動的人,想也沒想的,她撲倒在他身上放聲大哭,「不要死、不要死——」

「呸呸呸!大過年的,你怎麼咒我孫子死?他只是剛睡著!」

一個不悅的聲音突地響起,同時間,她也被人拉開。淚眼模糊的她回過頭看到將她拉起的範承志朝她使使眼色,她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這才發現床柱旁坐了甘旭青的老女乃女乃呢。

原來是搞錯人了!她尷尬的跟她行禮,「甘女乃女乃,對不起、對不起!」

又是一塊簾幕隔開,她忐忑不安的拉開,看到的還是一個全身像個泥人樣的人躺在床上,但這回她仔細的看了看,听到他發出像是哭泣的申吟聲,再看看旁邊,沒半個郎家人,那應該不是朗飛才是。

「你是胡聿嵐?」她猜測,他們是三劍客嘛!

唉唉叫疼的胡聿嵐勉強的撐開眼皮,他困死了,但是腳扭傷,落馬時又滾進爛泥巴里,又痛又癢的哪睡得著?

「顧以茗?你那個心上人真的是——別人的孩子死不完,他要死還拉我們一起死——」他這當然是抱怨嘛。

「他死了?!」她轉頭死瞪著另一張簾幕傻了!

「沒死,別緊張,比我還走狗屎運呢,這里面我最可憐,扭傷了腳,朗飛跟旭青都只有輕微的擦傷!」胡聿嵐的口氣很酸呢!

沒死……沒死……顧以茗怔怔的看著範承志,他朝她點點頭,「他沒死。」

她的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繃緊的情緒一下松懈,腿軟的投入範承志的懷中,適應起伏過大的情緒。

此時,第三個簾幕突地被人拉開,一身大夫扮相,臉上傷痕盡退的藺亨凡就站在簾後。

他在心中竊笑一聲,刻意退開一步,讓正準備從床上起身的朗飛看到這一幕。

有機會捉弄人就得把握,莫待沒機會時空遺恨。

彼以茗根本沒看到藺亨凡正由她的身後落跑了,她靠在範承志的懷中大哭,一直到他輕柔的推開她,她才看到也是滿身泥濘的朗飛,而在他的身旁還有朗爺爺、朗伯父和朗伯母。

「特別跑到這個地方卿卿我我,會不會太無聊了?」

朗飛活像吃了千斤炸藥,口氣沖得很,在看到顧以茗的上衣胸口處有個隱隱露出的紅包袋時,心頭的怒火更是澎湃洶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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