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美女 第27頁

另外,關漢斯的婚禮也正緊鑼密鼓的在準備著,仍理不清頭緒的他,強迫自己照著原來的計劃走,絲毫不理會母親、繼父和韓亞力的勸慰之詞。

而明天,就是一切塵埃落定的日子,鐘蔚理搭機至南美,高潔回台灣,關漢斯和魏怡珊的婚禮也將舉行,文森也將住進關漢斯的宅第。

此時,鐘台正的豪宅內,拖著大包小包行李的鐘蔚理正走下樓來。

鐘台正看著眼前無法挑剔的名門淑女,心中真是五味雜陳。

她一身絲質的白色上衣,太陽花圖案的絲質長裙,臉上涂著淡妝,頭發端莊的在後腦勺綰起,耳朵上戴著一對閃閃發光的單顆鑽石耳環,大方典雅,氣質出眾,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動人的光彩。

「不是明早的飛機嗎?怎麼那麼快就把行李帶下來?」他走近她問道。

鐘蔚理微微一笑,「我想提早走,給爸媽一個驚喜。」

「是嗎!」對于這個決定,他倒不怎麼意外,「你是不想看到明天漢斯和怡珊結婚的任何新聞,對不對?」

她聳聳肩,但略顯傷感的眼眸已泄漏出心底的秘密。

她做了個深呼吸,再次微微一笑,傾身給了爺爺一個吻後,直起身道︰「我想一個人走,所以別送我,但是也別通知任何人好嗎?呃,我指的是高潔、羅杰茲還有醫院的許多同仁,他們今晚為我和高潔舉辦了送行晚會,可是我只想靜靜的離開。」

鐘台正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明白了,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你也是。」

他點點頭,對孫女而言,紐約也算是個傷心地吧!

鐘蔚理走後不久,鐘台正即撥了電話給關漢斯,「蔚理提前走了,你真的不追回她嗎?」

話筒的另外一端並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管不著,不過,有些過去的事,我這個老的卻相當清楚,我知道你明天要結婚,可能忙了點,不過,如果抽個空過來听我講古,也許你的人生會出現不一樣的轉折。」

必漢斯思索了好一會兒,其實他心中已有答案了,也已決定了「轉折」的方向,不過,和鐘台正談一談也好,畢竟已是最後關頭了——「鐘爺爺,我待會兒就過去。」

「好,我等你。」鐘台正掛斷電話,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看來他還是有機會當月下老人的!???鐘蔚理回到睽違已久的南美叢林,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想念這里,難道是因為這里沒那個人嗎?

斑聳的樹林、蜿蜒的河流、溫暖而潮濕的環境下,蠢蠢欲動的各種動物,還有上千種在萬花中翩翩起舞的蝴蝶,以及那疏疏落落投射到森林底下的苔蘚及羊齒植物的陽光……這一切雖然熟悉,但感覺卻又如此疏遠。

她拉著由大樹上垂落下來的藤蔓,咬著下唇,隨即拉緊,用力的往上一蕩,但不知是心太疲憊,還是根本無心再當個女泰山,她居然跌了下來,而腳上高跟鞋的鞋跟也敲到石頭折斷了。

跌坐在地上的她,眼淚一滴滴的滑落臉頰,她的很痛,但遠比不上她的心痛,明天關漢斯就要娶魏怡珊了,從此他和她即成為兩條並行線,不再有交集。

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鐘季南和陳雅娜看著這一幕,兩人對視一眼,朝她走了過去。

這個女兒一回來這兒,他們就發現她不對勁,雖然她已從女泰山變成名門淑女!但她並不快樂,不久,他們即接到爸爸打來的長途電話後,總算明白女兒郁郁寡歡的原因,而在迎接了搭乘直升機來此的貴客後,他們更是開心了!

「怎麼了?女泰山這會兒連在樹林里蕩秋千都成問題了?」四十多歲、膚色黝黑的鐘季南蹲子,笑笑的問。

「是啊,印第安小朋友都好不習慣你這個樣子……咦……你怎麼哭了?」同樣有一張芙蓉面的陳雅娜忙著拭去女兒臉上的熱淚,女兒的外貌多承襲自她。

「嗚……我沒事,只是跌了下來,好痛好痛!」她哽咽的啜泣不已。

「真的那麼痛?你以前跌下來也沒哭成這樣。」鐘季南擔心地看著女兒。

「沒事了!」她抽抽噎噎的,強迫自己逼回淚水。

「不叫幾聲女泰山的吼聲嗎?」這其實是和那名貴客說好的「暗號」,所以陳雅娜忙著慫恿女兒。

「可是……」她真的無心也無力啊!

「叫嘛,每回你叫一聲『喔伊喔』時,這個雨林也頓時充滿了生氣,好多動物也出聲響應,不是嗎?」為了早點看到女兒的笑臉,鐘季南也在一旁鼓勵著。

鐘蔚理來回的看著父母熱切的眼神,終于發出一聲「喔伊喔」,卻小小聲的沒什麼力量。

「怎麼多年不見,老虎變成貓?泰山之吼變成了蚊子叫?」鐘季南笑笑的打趣道。

「用力叫嘛,女兒,叫出心中的憂郁不也舒服些?」陳雅娜也忙著催促道。

看來他們都看出她的不對勁了,她眼眶一紅,點點頭,雙手抱住肚子,將這些日子以來的愛、恨、嗔、痴全化作一聲聲的「喔伊喔」,回蕩在充滿生機的雨林之中。

「到你的樹屋去走走吧,我們在那里準備了一個神秘禮物要送你呢!」鐘季南輕拍女兒的手。

看來,爸媽也許已從爺爺那里知道她感情受挫的事了,才會大費周章的為她準備了禮物。

她點點頭,低頭看著斷了鞋跟的高跟鞋,突地將它們踢掉,再將長裙撕成短裙後,讓一頭綰起的長發重獲自由,讓它們隨風飄揚。

「女兒你——」鐘季南夫婦可沒料到她會有這舉動。

她露齒一笑,「我會振作的,請你們不要為我擔心,不過,我暫時不想當個名門淑女,何況,女泰山還是比較適合這個叢林吧!」

鐘季南夫婦回以一笑,看著她抓起了藤蔓像個小猴子似的,一路蕩向樹屋去。

「他應該來得及到那里吧?」鐘季南突地問道。

陳雅娜笑了笑,「女兒叫了那麼多聲的『喔伊喔』了,我想他一定會加緊腳步的沖到樹屋去的。」???鐘蔚理坐在樹屋前伸出的枝椏上,兩條小腿兒就在半空中這麼晃啊晃的。

這個坐落在又粗又壯的樅樹上的樹屋,是當年她隨父母來到這個原始雨林時,父母特別以藤蔓及木材建築而成的,說是她的游戲屋,但後來她都在這兒睡覺,遂成了她的房間。

她伸出手模著一旁和藤蔓糾纏共生的數十朵小白花,隨著歲月流逝,她早已忘了當年哭喊著要關漢斯娶自己的事,也忘了這些花是爸媽特別從台灣移植過來,讓它們順著藤蔓生長的「戒指花」。

當時他們哄她說,等戒指花開滿了樹屋後,關漢斯就會來這兒娶她了。

她揚起嘴角笑了笑,她真的忘了,只因當時她的年紀真的好小,不過,如今記得又如何?小小的白花已開滿了樹屋,但他娶的將是別人——咦?奇怪,她的足踝怎麼癢癢的?

她眉頭一皺,不對!好象是被一只溫熱的手掌給輕輕的握住。

她眼楮倏地一亮,視線趕忙往下溜,一見到那雙如蔚藍海天的深情藍眸時,一股澎湃洶涌的喜悅幾乎淹沒了她,她笑盈盈的問著,「你怎麼可以這樣一聲不響的握住人家的腳?」

必漢斯的俊臉上滿是柔情,「這個『人家』很快就會變成我的『家人』了,所以我可以一聲不響的握住她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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