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獨角戲 第4頁

端看朱丹毓的工作表現,古蒼鐸對她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或許她說話是夸張、諂媚點,手足動作好笑些,但他不能因為她的諸多缺點就全盤否定她不是嗎?

朱丹毓不曉得在短短的十分鐘內古蒼鐸的心思已百折千回,她的認真終于為她贏得了工作機會。

第二章

迸蒼鐸以羅紋宣懸肘作畫,需用的粉末狀礦物質顏料也已先兌過膠,免得上色後色彩容易月兌落。

朱丹毓望著琳瑯滿目、色彩繽紛的顏料有點頭昏眼花,據古蒼鐸說植物性顏料就毋需兌膠,因廠商已事先入膠制成膏狀。听他的解釋她是一個頭兩個大,暗地里慶幸她不過是個小

小畫僮,犯不著懂太多。

迸蒼鐸所繪的畫名叫「斷橋殘雪」,繁復的作畫步驟讓她看得眼花撩亂,又是暈染、又是噴灑顏料,再以各式硬毫點畫出古典的景致。

她大氣不敢喘一下,因為古蒼鐸作畫的最高要求即是寧靜。她深怕不小心出聲干擾了他,破壞了山水畫原有的意境。

可是她快無聊死了!除了幫他磨墨之外全然無事可傲,若要她瞪大眼楮盯著他作畫,不僅會使他不自在,她也會覺得很無趣。

她並非認為他畫得不夠好,初時她可以抱持著高度的興趣看著他作畫,可是一日下來,她頭也昏了、腳也麻了,僅覺得他畫得好,再也說不出其他感觸,整個人快悶壞了,她寧可睡懶覺打發時間。

迸蒼鐸人不算壞,知曉她做完所有準備工作後會覺得無聊言明她可以听音樂、看點書,前提是別吵到他。她很高興的接受了古蒼鋒的建議,但音樂整日听下來,戴耳機的耳朵快痛

死了,她干脆關掉隨身听,跟著古蒼鐸聆听大自然的樂音。

若要她轉而看書,她會先大笑三聲,又不是腦筋打結,好不容易放寒假無事可做,她哪可能再把自己推入火坑?她常覺得當年秦始皇焚書的作法是對的,古人的著作何其多,不多燒些,今日她要讀的書可就更多了,感謝秦始皇的大恩大德。

百般無聊的朱丹毓干脆以觀察古蒼鐸來打發時間。

說實在話,古蒼鐸長得挺性格的,整體給人的感覺不像個唯唯諾諾的小男人,倒像頗有主見的。再瞧他剛毅的下巴即可得知他是個不容易妥協的男子,換言之就是非常的固執,凡是他認定的事理,沒有人能令他改變初衷,除非他自個兒想通。

再細瞧他的眼楮,哎呀!他有雙黑得誘人的眼眸,若他肯到她的學校去逛上一圈,後頭肯定跟上一群聞「帥」而來的花痴姊妹們。況且他的體格棒到會讓人流口水、想染指。突地,朱丹毓腦子靈光一閃,覺得古蒼鐸選對了職業,當個與世隔絕的畫家可以杜絕外頭狂蜂浪蝶的糾纏,換來清靜悠閑,他何樂而不總而言之古蒼鐸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可惜她正處于失戀狀態,否則她會考慮倒追他的。

唉!談到失戀,朱丹毓第一百零一次哀悼她早夭的戀情。為什麼李孟儒要舍她就歐涵霓?她知道歐涵霓比她美太多,可是她也不差啊!難道李孟儒不曉得美人難伺候嗎?若李孟儒肯選擇她,就會明了她的好。在吃的方面她不挑嘴,並非非高級餐廳不去。在衣的方面她一向以輕便為訴求,不像歐涵霓非名牌貨不穿。至于住就更簡單了,只要有地方睡她便心滿意足,哪會計較住別墅與否?行呢?她有兩條腿,十一號公車很好用的。

說來道去,她覺得自身條件不差,李孟儒瞎了狗眼不懂她的好,有天李孟儒終會發覺他所犯下的大錯。

朱丹毓不斷列舉自身的優點來使心理平衡些,沒辦法,她還是執著于李孟儒,得不到的總是最好嘛!

也許下回她可以打听出李孟儒與歐涵霓的的約會地點,然後前去搞破壞。哈哈哈……朱丹毓嘴角揚著小奸小惡的微笑;要讓自個兒好過些就是在腦海中想些惡行好好滿足一下,但是想歸想,真要她付諸行動,她還不敢呢!專心致力于畫作上的古蒼鐸眼角瞄見盤坐在地板上的朱丹毓嘴角掀起好邪的微笑,不禁打個冷顫。心想這小女孩是無聊透頂精神不正常了嗎?

「你可以到外頭溜溜轉轉,反正且前沒有需要你的地方。」古蒼鐸清清喉嚨決定放牛吃草,他可不想落人口實,道他惡意虐待年輕少女,使之精神錯亂。

「不行,我拿你的錢怎能隨意到外頭溜達,那樣我會不安心的。」她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

「是我親口承諾要讓你出去的,你又不是翹班,怎會良心不安。」他還以為時下的年輕人皆只會逞凶斗狠,處心積慮想佔他人便宜,朱丹毓的話倒是為未來的社會燃起一點希望,原來擁有絕佳品格操守的新新人類大有人在。

「還是不成。」朱丹毓搖搖頭,她向來厭惡做些偷雞模狗的事,當然如果對象換成是她老哥的話,就另當別論。

「隨便你吧。」古蒼鐸不願再勉強她,她愛留下便留下,屆時別埋怨即可。

「我一直很好奇,明明你外表看起來大不了我幾歲,怎麼講話老像老頭子似的?該不會你實際年齡四十歲,跑去整形拉皮,所以看起來年輕個十來歲吧?」她總覺得古蒼鐸拿她當小女孩看待,難道畫國畫的人非得像國畫的歷史一樣老嗎?

迸蒼鐸沒有理會她的疑惑,事實上他根本沒听見。他正專心以花青調入少許淡墨渲染出前景與天空,點畫出雪地中帶有淡淡淒涼的美景。

此次為了畫這幅「斷橋殘雪」,他特地飛到中國大陸去取景一個多月,照了許多照片回來參考,其余照片照不了的意境全烙印在他的腦袋中,隨時可以取用。

得不到他的回應,朱丹毓懶懶地抬眼眺望,見他快將「斷橋殘雪「完成。他的動作挺快的,如果可以每天作畫一幅,鈔票早堆滿整個房子,不過若真是那樣,他的畫就不值錢了,因為太尋常了嘛!

其實他應該慶幸自己的畫作能在生前便得到他人的青睞,不像梵谷死後才聲名大噪,生前畫作被當成垃圾,死後則被當成寶,兩者差異有如天壤之別。

她無聊到審視修剪得光禿禿的十指指尖,想再找出點小措甲修剪,怎奈如何努力也找不著,唯有死心。

上工兩三天後,她終于了解媽咪的用意,媽咪幫她找來書僮的工作無非是想看看她能不能變得溫柔有禮些,最好能像隔壁的張姿瑩。要她與張姿瑩如雙胞胎般相似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張姿瑩那人除了做作外,看男人的眼光更是奇

差無比。

理由很簡單,因為張姿瑩從小就看上她老哥,直到長大還執迷不悟,這樣的眼光不算差嗎?

「無聊到最高點,心中有無聊。」朱丹毓的眼楮呈慢動作地移轉至庭院中僅剩枝干的木棉樹上,數著由粗干延伸出的細枝有多少。

迸蒼鐸繪完畫作的全局落款鈐印後,終于把注意力轉到朱丹毓身上,順著她專注的目光望去,著了老半天不覺得外頭有啥特殊之處可以吸引她。

「你在看什麼?」他難得好奇地問。

「啊?喔!沒有啊!隨便看看。」朱丹毓猛的回過神來,干笑幾聲,她哪好意思告訴他她在數木棉樹的枝干。

「經過我反覆思考,這工作對你而言太無趣了點,或許你會想換個有趣的工作。」至少可以與旁人交談聊笑,而非像如今的最高品質—靜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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