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國的行政區域主要劃分為四個境城,名為東、南、西、北,而在祭典活動的最末日,國境城將分別產生四個武技的冠軍。
按今年的新規矩,四個武技之冠可以對朝中的武將提出比試的要求,只要打敗了武將,便可以得到與武將相同的官職。為了這項賞賜,所有人無不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拼命想爭取這個好機會。
依照順序,由東、南、西、北逐一提出比試,雪無情始終冷眼旁觀。
這七天來,水梵天忙著祭典與批閱每天祭典後各文武官員所提出相關事務的奏章,他得作評斷,還得對突發的事務作出圓滿的處理。除了晚上就寢之外,他去哪里都堅持帶著雪無情,只不過沒空再與她談論兩人之間的事,這讓雪無情暗自松了口氣,卻也有些淡淡的失落。
「累嗎?」廣場上比武的兩人打得如火如茶,水梵天卻分心望向一旁發呆的她,低問道。
她回過神︰「還好。」
「你在想什麼,想得都出神了?」他的溫柔面孔,只有為她才展現。
「沒什麼。」雪無情搖搖頭,視線轉向場中全力以拼的兩個人。她始終不懂,勝負究竟有什麼好爭的?為什麼人人對勝利渴求如命?
就在他們分心對話之際,第一場比試已經結束,由朝中武將獲得勝利。接下來出場的,是南境城的武冠。
一下場,他沒看向任何人,直接對王上行跪拜之禮。
「小民想與滅天王爺比武,請王上準許。」他才朗聲說完,全場鬧哄哄的交談聲立刻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水梵天神色不變地直接看向滅天︰「滅天,你接受嗎?」
「臣沒有拒絕之理。」滅天一笑,飛躍下場。
這項比試是他提出來的,既然他是王族,也是一城之主,怎麼能連一個小小的挑戰都不敢接受呢?
「王爺,小民得罪了。」南境城的武冠恭敬一拜後,拿起擅長的兵器便先出手攻擊。
滅天臉上的輕笑始終不減,空手應對,只守不攻;而南武冠在招招落空之後,也愈打愈凶猛。
所有人目不轉楮地看著場中這場比賽,梵天在注視過後,淡淡地搖了搖頭。滅天的武功更強了。
「滅天贏定了。」
他話才說出口,場中的滅天運掌反攻一記,強悍地將南武冠的兵器震落,南武冠受創,往後跌去,再一掌,滅天便可以取他性命。
「掌下留人。」南境城主連忙喊停。
滅天並不理會,手中的掌氣仍直逼南武冠,南境城主不得已跳入場中,出手擋住滅天致命的一招。
「南境城主也想與滅無比試一回嗎?」被擋住一掌,滅天並不以為意,反而因為南境城主的下場而引出更強的戰斗意念。
「王爺請停手,在下並無此意——」南境城主還沒說完,滅天的身影已攻擊而來,讓他不得不出手自衛。
就在眾人對場中突來的變化感到莫名其妙時,水梵天終于出聲——
「住手!」他沉聲大喝。
听到王上的喝止,滅天雖不甘願但仍住了手。
「祭典活動是為大家而舉辦,你們兩個就這麼打下去,是想破壞條典的進行嗎?」
水梵天的喝斥讓場中兩人同時恭敬地低下頭。
「啟稟王上,滅天並無此意,只是南境城主突然下場擾亂了比試——」
「啟稟王上,臣絕沒有擾亂比試的意思,只是競試旨在分出勝負,滅天王爺已經勝利,臣出手只是為了救人。」
「夠了!」梵天吼道,「祭典之上不許有任何爭吵發生。南卿,你不該下場擾亂比試;滅天,你出手也該有節制。」
「是,臣知罪。」面對君王的喝令,兩人同聲告罪。
「你們兩個都回座。」水梵天下令,「繼續競試。」
意外的插曲讓天威一顯,使得接下來的一切順利極了,沒有人敢再任意放肆。在主持完祭典的最後一場儀式後,水梵天讓輦車避開人潮,走小徑奔往行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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輦車是走向行宮,不過,水梵天與雪無情早已不在車上。
就這麼月兌離眾人的保護,水梵天像是擺月兌了沉重的負擔般,整張面容都輕揚了起來;而雪無情卻是凝著眉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祭典結束後,在西境城還會有一個活動慶祝祭典順利結束。距離我們該進城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我想與你單獨相處。」牽著她單獨躲到城郊的樹林中,水梵天這才開口說道。
「你不該離開眾人的保護。」無情遲疑地說道。
無法明確知道心頭的不安究竟是什麼,但以他的身份,不應該這麼任意妄行,讓自己置身于危險中。
「你在擔心我?」他笑望著她。
「如果你出事,有很多人會擔心。」
「無情,」他摟住她的腰,將她環在胸前,低首看著她,「這幾天我忙,但不代表我忘了我們之間的事。」
「你還不肯放棄?」她嘆息。
水梵天眉頭擰了下,然後執起她的右手,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只戒指,套人她的無名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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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之國傳承的戒指,用來送給我的妻子。」銀白色的月形戒套在她細長的手指上,不但大小合適,而且美麗極了。
「不可以。」一听到該是送給妻子的東西,無情直覺地便要取下,但梵天早握住她另一只手。
「這個戒指只屬于你。」他執起她的手,在她戴戒指的手上印下一吻,「不許你取下來。」
「我不能做你的王妃——」她的聲音消失在他突來的吻里。
無情整個人震懾住了。
水梵天並沒有深吻,只是將唇印上了她的,兩人唇瓣相觸。望著她驚愕的眼神,他硬生生地壓下進一步侵略的,只讓自己的唇在她唇上停留了一下。
「‘水月靈戒’是會認主人的,一旦沾了你的氣息,無論你要不要,它都只屬于你,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再可以戴上它。」他低啞地說道。
無情回神,猛然推開他。
「你……」她退離好幾步,驚愕的眼直望著他,又猛然閉上,紛紛雜雜的感受激昂得無法理清。
亂了、亂了。
「無情。」他欲上前。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低啞的語調里沒有怒斥,只有傷心。她的心跳很急,胸口又開始隱隱泛疼。
「無情,」他大踏步而來,再度抱住她,不讓她逃開,「要我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離我愈來愈遠,我做不到。如果修行的念頭一直在你心中,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那麼我就要你不再繼續修行。」
他執著的霸氣、對事情的敏銳再度令她心驚。
「你這是在毀滅我。」她沒有掙扎地任他抱著,眼里寫著受傷。
水梵天笑了,互相凝望的神情里含著一種共生共滅的哀愁。
「如果你無法愛我,那麼就是我的毀滅。」
「不可以——」她一驚,不自覺地掀緊他的衣袖。在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周遭突來的殺氣令她全身一顫。
水梵天也察覺了。
沒有人影出現,舉目無人的四周只有愈來愈濃厚的殺氣。梵天一手摟緊她,機警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可惡,為什麼每次在他好不容易動搖了無情平靜的心湖後,就有人不識相地來搗亂?
梵天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下一刻,好幾道飄忽的殺氣立刻明朗了起來,直接朝他們攻擊而來。
水梵天摟著無情,兩人身形迅速移閃。這群一身黑衣、似影子般神出鬼沒的殺手速度極快,出手也毫不留情,不全神應付的話很可能會掛彩。但他不肯放開無情,就怕重傷未愈的她無法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