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 第10頁

幾道「咻咻」的飛竄聲自耳邊呼嘯而過,第一波攻擊並未得手,影子殺手再度匿于無形不必敵人現身,水梵天也知道現在兩人被圍困在中央,如果不揪出這些殺手,他們根本無法離開。

「放開我吧!」無情出聲。

「別開口。」他回道,注意力仍放在不見人跡的四周。

「護著我,你無法對付他們的。」

「噓。」

「我可以保護自己的。」

水梵天的回答是直接將她接得更緊,一副絕不放開的模樣。

無情知道他是想保護她,但處在挨打的位置絕不是一種好現象。這群殺手……她忽然閉上眼凝思相似的景致,她似乎有些印象。

很快地,影子殺手發動第二波攻擊,這次比前一回更快、更猛。手無寸鐵的水梵天本來就吃虧,再加上護著無情,就算他閃躲得再快,仍免不了被對方所持的利刃劃傷。

專心一意,水梵天忽然發出一掌。

一名影子殺手中了梵天的掌氣,身體隨之由空中墜下,其他殺手見狀,再度藏匿于無形。

無情的白衣沾上血跡,卻不是自己的。她的眼逡巡而上,看見他左肩不斷流血的傷口,連忙伸出手點穴止血,然而血並沒有止住,不由面色一變。

還來不及多想些什麼,影子殺手的攻擊直逼而來。無情握住他摟著自己的手腕,一旋身月兌出他的懷抱,取下縛在腰間的白綾往空中一拋,在迷眩對方目光的同時也以白綾護住兩人的身體,然後飛快朝白綾間的空隙發出數掌;水梵天默契十足地跟著她發出反擊。

在白綾撤下的同時,只見地上多出好幾個黑衣的影子殺手,而四周濃烈的殺氣已然全部消失。

無情深吸了口氣,強抑著胸口的疼痛。

「無情。」他擔憂地扶住她,忽視自己肩上不斷流血的傷口。

「我沒事。」她看向他的傷口,「你的傷不能不處理。」

那些人用的是特殊兵器,在傷人之時也將兵器的尾端留在敵人體內,讓敵人不斷失血。除非取出來,否則血不會停。

「這里不安全,我們先回去再說。」他咬著牙說道。

「不行,」她堅持,「這樣你會失血過多,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處理好你的傷口,我們再走。」

「嗯。」他想笑,好令她安心,眼前卻突然一片昏暗,停在他腦子的最後一個意識,是她蒼白的容顏。

「水梵天!」

**********

五年前與五年後,同樣的情況再度重演。

五年前,水梵天只是儲君,同樣趕赴西境城的祭典,中途到雪山游歷,結果遇上埋伏,一批影子殺手攻得他毫無反擊能力。

五年前的她隱居在雪山修行,原本不理人間事,如果不是為了不讓雪山染血,她不會多管閑事。

相似的景象,她救了他、替他療傷。原來……他指的五年前,就是這件事,她幾乎忘了,如果不是今天再遇到同樣的襲擊,她也許永遠不會再想起來,但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拖著昏迷的他,好不容易找到附近一處隱密的林地,她立刻著手為他療傷。這種鉤形兵器雖然難纏,卻還不至于難倒她。也因為他的昏迷,讓她有一些安靜思考的時間。

經過五年,他已經不是當初雪山上那個青澀的少年,武功也精進許多;只是每一種武功都有它的特性與弱點,他對這種快速的戰斗依然處于挨打的局面。

想得深遠一點,如果這是場預謀,那麼幕後主使者一定是非常了解他的武功,才會刻意以影子殺手進行暗殺。幸好經過這幾天的調息,加上他命人每天熬藥,她的傷好得很快,今天才能在危急的時候救了他與自己,否則他們兩個要全身而退的機會恐怕不高。

「無情……」他逸出一句低吟,神志逐漸恢復。

「我在這里。」她輕聲回道,傾過身看他。

水梵天先是看了看四周,再看著昏暗的天色,最後轉向守候在一旁的無情,仔細審視她全身上下有無差池。

「你還好嗎?」看來,除了衣袖上沾了些他的血外,她完好如初。

「嗯。」她點點頭。

「胸口還會痛嗎?」他惦記著昏迷前看到的一幕。

「我沒事。」她再度強調。

確定她無恙,他這才將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

「我又受傷了,看來‘影子殺手’還真是我的天敵。」他自嘲道。

「快入夜了,你要趕回去參加晚上的慶祝活動嗎?」

「不了。」他搖搖頭,起身坐到她身邊。既然已經遲了,索性就缺席吧,只不過……他這麼做,大概會令幾個年紀大的老頭氣得跳腳。

「五年前攻擊你的也是這群人?」她忽然問。

「你想起來了?!」他眼里有著驚喜。

雪無情點點頭︰「他們為什麼想殺你?」

「爭權羅!」他笑得很冷,「既然是一國之君,自然會有想要我的命、在我死後篡位的人。」

「你不在意?」

「他們殺不了我。」他搖搖頭。

「但是……你對影子殺手並沒有反擊能力。」如果今天沒有她,他逃得過這些人的追殺嗎?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我當然會想辦法先逼出他們,這些影子只要曝了光,要對付就不難。」這是他的方法。

繼位的這五年間,幾乎只要他一離開王宮,這些影子殺手便會出現。這麼多次的失敗教訓,虧得「他」居然從沒死心。

「太過自信是一種致命傷。」她提醒,相信他應該明白。

「我知道。」他已經受過教訓,「你在擔心我?」

她別開臉︰「我只是不希望見到血。」

「修行之人可以說謊嗎?」他笑笑地問,趕在她還沒反駁之前又繼續說道,「自從五年前在雪山上見過你之後,我就決定這輩子只要你當我的王妃。雖然我一直無法找到你,但是對你的感情從來都沒有變。」

「我們只見過那麼一次——」

「只需要一次,你就把我的心偷走,再也要不回。」

「我沒有。」

「你有。」他強調,「天知道我是著了什麼魔,居然在還沒看清楚你的時候,就對你傾心至今。」

她一直是戴著面紗的,五年前替他療傷時,她除了上藥、送食物之外,不曾與他多相處、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照料了他三天、確定他的傷已無大礙後,她便不再出現。

如果這次不是因為她正好受傷,他猜他大概也見不到她的真面目。當刻意與人保持距離已成習慣時,她便不會輕易見陌生人。

「我從來不想要任何人的傾心。」她低響,從他刻意輕描淡寫的言辭里,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真心。

「我知道。」他苦笑,「愛上你對我來說何嘗不是一種震撼?可是它就是來得這麼強烈,讓我只能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你。」

「愛了……又如何?」她空洞著雙眸,「說‘愛’又能代表什麼?你說愛我,可是我並不愛你。」

「你會。」他肯定地說,「你關心我的安危不是嗎?你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刻意冷淡自己的情緒。我們才相處沒幾天,你已經會關心我,那麼如果時間再久一點,讓你真正愛上我並不難。」

「不可能的。」她直覺地搖頭,但否定的語氣卻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水梵天雙手捧住她的臉。

「修行只教會了你自欺欺人嗎?」他盯住她的反應,「無情,名為‘無情’,但其實你心中的。情比誰都深。你能為雪獸付出,為了保護它們不惜和全天下的野心分子對抗;在我危難的時候,即使我是一個陌生人,你還是出手相救,從來不求我回報。無情,你也只是個普通人,只是一個年輕的女子,也會有種種。情緒,為什麼要刻意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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