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皇恩 第3頁

護衛們紛紛拔刀,但還來不及沖上前保護驚慌失措的使臣,一支箭羽就朝他們射了過來,只听見「啪」的一聲,箭尖從使臣臉旁劃過,寫著「天朝使臣奉旨出使渤海國」的旗幡直接被射落在地。

使臣嚇得臉色慘白,雙腿發軟,結結巴巴地問道︰「將軍……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西留下來,你們,回去。」

武勒挑眉,嘴角掛著一抹輕蔑的笑。

使臣一愣,沒有听明白武勒的意思。

「可我……我還沒有宣讀皇上的詔書……」他急急地從懷中掏出詔書。

武勒再次拉滿弓,一箭射穿詔書。

「啊——」使臣嚇得跌下馬來。

「滾!」武勒冷冷地用眼角余光掃過去,再度拉起第三箭對準他的眉心。

使臣被武勒的氣勢壓得喘不過氣來,渾身發抖地爬上馬背。

「走!咱們快走!回去稟報皇上!」

他驚慌地朝二十名護衛將士揮手,大隊人馬立即扔下幾大車的金銀綢緞,火速逃離。

武勒冷冷看著倉皇奔逃的人馬,眼中帶著些許邪惡。

「將軍把使臣嚇壞了,天朝皇帝知道將軍如此對待使臣,一定會氣得七竅生煙!」武勒身後的副將飛遙大聲笑說。

「把詔書撿來,順便去看看車子里都裝了些什麼?」武勒淡漠地吩咐。

「是。」飛遙翻身下馬,走過去撿起詔書,再開啟車廂一一檢查。「稟將軍,有金子、銀子,還有很多綢緞布疋,看來天朝皇帝對咱們渤海國挺有誠意的。」

武勒不屑地揚了揚眉。

「不管這一份禮有多少誠意,我一樣會帶兵攻下天朝京城。」

夏末,滿湖的荷花盛開,涼爽的風帶著荷花的清香從湖面徐徐吹來。

花苑一處山石後坐著四個容貌相似的女子,每個人的神情都是憂慮不安的。

她們正是蘭王府里聲名遠播的四大丫鬟——風竺、花竽、雪笙、月箏,四人身上除了服色不同以外,其余不論是容貌、神情、氣質、舉止,都幾乎神似得叫人認不出來。

打從十歲起,這四個出身貧困的女孩就被蘭王府老夫人買進府,由于她們的長相全都酷似老夫人已經夭亡的女兒芮晴,所以老夫人一看見她們就極為滿意喜愛,給她們分別起名風竺、花竽、雪笙、月箏,並且一點一滴地將自己平生所學傾囊教授。

老夫人是蘭王爺凌知瑞的元配夫人,閨名汪若蘭,她自幼工習詩詞,妙解音律,更善于琴棋歌詠,是當代不可多得的才女,蘭王爺慕名前去提親,被她拒絕了七次才終于應允婚事,然而風風光光嫁進蘭王府不到三年,在側室香靈入府之後便很快失了寵。夫人性情高傲,不屑與不安分的妾室爭奪地位,只想平靜地照顧兒女,用心教養他們長大。

未料,親生子女芮錦、芮瑜和芮晴竟在短短幾年間全部意外夭亡,她傷心欲絕,過度悲痛後心如死灰,便帶著貼身婢女秦玉蓉住進僻靜的後花園閣樓里,選擇消沈避世。

當四個酷似芮晴的小女孩買進閣樓以後,漸漸分散了老夫人心中思念兒女的苦楚,雖然四個丫頭並不像老夫人天生就是才女,礙于各人天賦,難以盡得老夫人真傳,不過在老夫人嚴格的教之下,每個人琴棋書畫、絲竹歌舞都能拿得出手,又依各人天賦而有所專精。

好比風竺琴藝過人,歌聲更是絕美動听;花竽精于書法,擅長繪畫;而雪笙繡藝精湛;月箏則是舞藝超凡。

當四個女孩兒長成了一朵朵嬌艷美麗的花兒後,老夫人決定把她們全部送給王爺的側室香靈和小妾淇茉所生的四個兒子,並一再囑咐她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主子的寵愛,要讓主子收房納為妾室,且一定要鞏固自己的地位。

四個女孩兒由衷感激老夫人對她們的教,老夫人是她們的天,是她們的一切,老夫人說什麼便是什麼,沒有人會困惑,也不會有人懷疑。

于是,在去年的中秋夜宴,蘭王爺大宴賓客時,老夫人把她們四個人一起帶了出來,琴棋書畫、絲竹歌舞無所不精的四個美貌少女立即震動了王府,也很快地傳揚得人盡皆知了。

「風竺,听說玄大爺把妳送給了宮少爺?這是怎麼回事?」雪笙拉著風竺的手心急追問。

「我要是知道怎麼回事倒好辦了。」風竺掩不住心中的失落與難受。

「莫不是妳做了什麼讓大爺不高興的事?」花竽疑惑地看她。

「應該沒有,我相信沒有。」風竺蹙眉搖頭。「大爺從來沒有責罵過我,我相信他就算想挑也挑不出我的錯處來。」

「一旦妳出了蘭王府,可就回不來了呀!」月箏為她擔憂不已。

「我知道,所以我心里也慌。」

風竺靠著山石坐下,長嘆一聲。

「想不到大爺竟是如此薄情之人。」雪笙冷淡地低語。

「難怪老夫人常說世間沒有多情男子,那些戲文里的多情男子都是寫來安慰女子的。」風竺笑得萬分苦澀。

「秦姑姑不是曾經說過,當年王爺為了迎娶老夫人,耐著性子一遍遍地去求親,一遍遍地被老夫人推拒,直到第七次才真正感動了老夫人,讓老夫人應允親事,沒想到成婚後才三年,王爺就又立了側室,移情別的女子去了。看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蘭王府的男人都薄情。」花竽幽幽地說道。

月箏想起了六爺,心口微微地抽痛。她服侍了他將近五個月的時間,他可以毫不在乎地拿她跟雪笙交換,他也是一個薄情的男人吧?

「那老夫人怎麼都還要我們去服侍蘭王府的男人,還告訴我們能當上蘭王府男人的妾室是身為奴婢最好的命運?」

月箏很困惑,不能理解。

第1章(2)

「老夫人這麼說倒也不假,誰讓咱們出身低賤呢?」雪笙笑得淡然。

「這件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真不知道她會氣成什麼樣子?」

風竺苦惱地支著額,暗暗心焦。

月箏愈想愈感到不安。雖然老夫人隱居在閣樓里,從來不過問王府的事,但總會暗中派秦姑姑關切她們,秦姑姑就曾經來過「古遺堂」,叫五爺好好管教蘭音,不要把欺負她的事情惹大到讓老夫人知道,所以,風竺要被送給宮少爺的消息,應該很快就會傳進老夫人耳里了。

「大爺是認真的嗎?還是和宮少爺說笑呢?」月箏疑惑地問風竺。

據她的觀察,風竺把大爺凌芮玄服侍得妥妥貼貼的,大爺根本離不開她一時半刻,怎麼會突然間就決定把風竺送給他的好友宮少爺呢?

風竺眼眶漸漸泛紅,語帶哽咽。

「自然是認真的,明日一早宮少爺要回府去了,我得跟著他走,以後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到妳們了。」

月箏望了花竽和雪笙一眼,三人落寞地低首,鼻中酸澀難言。

她看得出來風竺並不想離開「涵碧館」,舍不得離開大爺。

月箏心中暗暗冷笑,不明白命運為何要如此捉弄人?

明明她是那麼地厭惡五爺和蘭音,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回到「古遺堂」,為何要被送走的人不是她,卻是風竺呢?

窗外花影扶疏,悠悠鳥囀。

月箏坐在臨窗桌案前,一邊思索,一邊寫著燈謎。

中秋快到了,蘭王爺有意辦個盛大的家宴,命每個兒女都寫十個燈謎交來,好在中秋家宴上一起賞月猜謎同樂。

凡是作詩填詞這些需要動腦子的事,凌芮鼎是一概不踫的,所以寫十個燈謎交上去的事就落在了月箏的身上。

作詩填詞對月箏來說並不算難事,想燈謎就更簡單了,不用多少時間,她就寫出了數道燈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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