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了一道石橋,她還隱約听見那四個姊妹的怒罵聲遠遠傳來,嚷嚷著要去向大女乃女乃告狀,又說要求爹給她們作主什麼的。
「你的姊姊們說話怎麼都那麼凶?一個個朝你輪番炮轟,要是我哥絕對不會用那樣的態度跟我說話。」官銀朵仍處在錯愕中,難以回神,沒留意到艾辰握住她的手腕緊了一緊。
「以後見到她們能躲就躲,不用理她們。記住我跟你說的,不該你說話的時候不要亂說話。」艾辰放開她的手腕,自顧自地朝前走。
又來了,見了人不說話怎麼可能辦得到?官銀朵忽然一愣,直到艾辰放開手,她才意識到自己被他牽著走了一段路。
他不是說不準隨便踫他嗎?
闢銀朵垂眸輕撫著被他緊握過的手腕,不知怎麼地,有種姍姍來遲的緊張感。她覺得自己未免好笑,他都放手了,她還緊張個什麼勁兒?
默默地跟在艾辰身後行過池邊垂柳,走過朱欄板橋,遠遠看見一處種了梨花芭蕉的院落,看起來+分隱密幽靜,她直覺猜想,這里一定就是艾辰的屋子了。
丙然,艾辰筆直地走進院落,把門推開,徑自走進屋。
闢銀朵默默地尾隨而入,一踏進門,就看見屋角有一張高大得異乎尋常的紫擅木床,雕看精致復雜的花紋。
這是他的房間?她將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里嗎?
離家前一夜,爹特地把對街的張大嬸請到家里來,替她挽了面,告訴她洞房花燭夜該如何服侍丈夫,以及夫妻之間的肌膚之親是怎麼回事。她听得迷茫,直到此刻看見這張大床,才開始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強烈的不安和緊張。
艾辰回眸,見她呆站著,雙眸不知所措地凝瞅著他的床。
「你的房間在這里。」他淡笑,轉身繞過巨大的屏風。
闢銀朵怔了怔,小心翼翼地繞過屏風,映入眼中的是一個巨大的木桶。
「以後沐浴包衣都在這里。」艾辰指著牆邊一排精雕細刻著花鳥的紅木櫥櫃,對她說。「這是你放置衣物的地方。」
闢銀朵發現在紅木櫥櫃旁有一個極為簇新的紅木梳妝台,感覺上像是為了她而添置的,她忽然有種莫名的感動。
不過艾辰並沒有多說什麼,便又往內走,穿過一個小小的花廳,走進最里面的一間屋。
闢銀朵跟著走進去,眼前驀然間暗了暗。她眨眨眼,這才看清楚這間寬敞的屋子里有三面牆全排列著整齊的紫擅木架,架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珍奇古玩,屋內的光亮來自屋頂天窗上瀉下的天光,而另一面牆則放置著一張紫檀木床,床架雕著雲朵、花葉,床側懸著如雲儀霧的輕紗帳,帳身還掛了顏色鮮艷的香囊。
看到那張床,她迷惑地呆住了。
「你就睡在這里。」艾辰在屋正中的圓桌前坐下,淡然說道。
「我睡在這里?」官銀朵深抽一口氣。「這間屋子並不像睡房,比較像是庫房啊!」
「這是我的庫房沒錯,你眼中所見的都是我最珍貴的收藏。」他支著頤,微微笑望她吃驚的表情。
闢銀朵打了個冷顫,視線慢慢從紫擅架上擺設的玉雕、瓷器、俑像一一掠過,然後,她恍然大悟。
「你真的……把我買來擺在你房里!」她滿臉驚懼地看著他。
艾辰微眯雙眸,眼神專注地在她臉龐上游移,深邃得令她隱隱顫栗。
「雖然你在這里身價最高,但我希望你住在這里時謹慎小心,不要踫壞了我其它的收藏品。」
她怔愕地望著他深幽的雙瞳,意外地看見他唇角緩緩漾起笑容。
他笑起來的模樣那麼迷人,卻也神秘得教人捉模不透。
「原來……你根本不是要娶我為妻。」她垂下眼眸,茫然深瞅著地面。
「買你、娶你、養你、供你,隨便你怎麼說都行,不過你一定會有艾府少夫人的地位。既然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以後我要你怎麼做,你都得照做。」
闢銀朵听著他冷然的盼咐,一顆心被強烈的失落感吞噬……
第4章
闢銀朵呆呆地坐在床上,用薄薄的綢被包裹住自己,柔滑的綢衫輕貼著她被搓洗得炙熱緊繃的肌膚,方才經歷過的事對她來說訪佛是場惡夢。
一個時辰以前,艾辰盼咐兩個婢女將她從頭發到腳趾都要洗得干干淨淨,兩個婢女很盡責地用棉布仔細擦洗她。她從小到大不曾在陌生人面前果過身子,所以一直很尷尬別扭,拚命遮遮掩掩。
「姑娘的頭發又黑又細又軟,絲緞一般的,真漂亮!」
「是啊,姑娘生得真美,皮膚也好極了,白里透紅的,難怪少爺會看上你。」
兩個婢女由衷地贊嘆著。
闢銀朵努力表現自然,但兩頰卻一片通紅,盡避婢女對服侍主子沐浴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但對她而言,卻只有羞澀和難堪。
婢女將她的長發小心翼翼地拭干,細心地梳理整齊,然後又修剪她雙手和雙腳的指甲,最後才替她穿上水紅色的綢衫,把她送上床。
她把紗帳從帳上卸下,圈抱著雙膝坐在床上,這個擺滿了古怪東西的庫房,讓她覺得很陰沈、一很不安。
難道,她以後都要在這里度過嗎?她想得背脊發寒。
隱約間,似乎听見了腳步聲,她渾身寒毛直豎,更往床角縮去,接著,她看見一雙手輕輕分開一紗帳,把帳子掛上帳。
是艾辰,他真的來了。她不安地縮在床角,心里很著慌,不知道艾辰會對她怎麼樣?他不是說她不用為他生孩子的嗎?那他來干麼?
艾辰緩緩在床前蹲下來,望著她淺笑。
闢銀朵只覺背部涼颼颼的,下意識用力裹緊身上的綢被,緊張得咬緊了牙關。
「別咬著牙,把牙關松開。」他微笑著說。
闢銀朵呆住,這是怎麼回事?她從來沒有在艾辰臉上看過如此溫柔的笑容。
「過來。」他朝她勾勾手指,像在逗弄一頭小動物似的。
「這樣也可以說話。」她動也不動,不信任地看著他。
「我沒有要跟你說話,我是要看你。」他依舊笑得和煦,宛若春日宜人的暖陽。
闢銀朵錯愕地呆望他令人目眩的笑容,不敢相信此時溫柔迷人的艾辰和白天冰冷淡漠的艾晨是同一個人!
「要看……這樣也可以看。」她狐疑地瞪著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麼鬼?
「這樣看不清楚。」艾辰搖頭輕笑。「或許你希望我上床……」
「不要!」她驀然脹紅了臉,不情願地把身子往前挪。雖然他對她說不用她為他生孩子,但她還是害怕他會對她做出什麼奇怪的事。
「躺下來。」他柔聲盼咐。
「要做什麼?」她全身又緊繃起來。
「我剛剛說過了,我要看你。」他輕輕挑眉。
闢銀朵望著他意昧深長的笑容,心中的恐慌就愈來愈加深。
「你……是不是有什麼怪癖?」她怯怯地看他。
艾辰驀地綻開迷人的淺笑,官銀朵發現,在庫房里的他整個人像放松了許多,面部線條柔和多了,臉上的笑容也增多了。
「每一件我買回來的寶物,進庫房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仔細察看什麼地方有瑕疵,而且,我既然是寶物的主人,當然有權力賞玩。」他說。
「賞玩」兩個字讓官銀朵的神情像被判了極刑般羞憤,但是這一樁買賣是她自己開的價,把她賣了的人是她自己,事到如今,賣都賣了,她就算覺得再羞恥、再無助又能如何?
事實已無法改變。
闢銀朵認命地躺了下來,閉上眼,緊緊咬住下唇,像只待宰的羔羊。
「以後不準咬嘴唇,咬出傷口不好看。」艾辰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下巴,讓她松開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