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睡過火炕吧?」武胤喬帶著她轉進西邊小屋里。
「這就是火炕?」她好奇地爬上去,看見武胤喬走出小屋,再走進來時,懷中已經抱著一大捆干柴。
「再等一下,躺在上面就會非常暖和了。」他蹲在炕下,把干柴一根根丟進去燒。
漸漸的,冰冷的炕暖熱了起來,空氣也漸漸干燥,不再帶著潮濕的氣味了。
「真的耶!」灩灩躺在熱炕上,感動地低喊︰「這種感覺好舒服喔,快點,你也一起躺上來。」
武胤喬依言坐到炕上,月兌下兩人身上厚重潮濕的雪衣,然後擁著灩灩躺下。
「我們偷偷睡上一覺再走。」他吻了吻她的眉心。
「好。」她偎進他的懷里,感覺安適而且自在,與他躲在一方溫暖的屋檐下,讓幸福的感覺緩緩將她浸沒。
愛上一個人真奇怪,這間破舊的木造小屋里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一張熱炕,她竟也願意就這麼天長地久地和他過下去。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竟是如此的奇妙。
「武胤喬,」她從他懷中仰起頭來,熱烈地望著他。「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在這種破屋子里過一輩子,你願不願意?」
武胤喬悶悶沉沉地低笑著。
「不管在哪里,或是發生什麼事,你都不會忘記對我求婚。」
「可是你從來沒有答應過呀!」她委屈地嘀咕。
武胤喬靜靜擁著她沒有吭聲。
「你又沉默了。」灩灩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委屈地催促著。「不要不說話嘛——你心里想什麼都說出來嘛——」
她忽然頓住,低眸一看,雙頰立刻飛上紅雲。「你看!」她故意用俏臀壓向他身下堅硬灼熱的部位,嬌嗔地抗議。「明明就對我很有感覺,為什麼還不答應我的求婚?」
低沉的笑聲拼命在武胤喬的胸腔里滾動。
「我的顧慮很現實而且丑陋,你是不會懂的。」他感慨地壓下她的頭輕啄了一下。
「怎麼不懂,不過就是錢的問題嘛。」突然間,她靈光一閃,將脖子上系的玉解下來給他。「這塊玉闢邪先給你,听說值不少錢
「我已經說過不會拿你爸的任何一件古董!」他打斷她,臉色沉了一沉。
「這是我的!」她用力強調。「我們家四個姐妹在十歲生日這天,都會收到我爸送的玉闢邪,這塊玉是我的生日禮物,是我的。」
「是你的我也不要!」他低吼一聲,翻身將她壓倒,狂烈地吻住她。
灩灩又感覺到他的煩躁了。
他們愈親密,她就愈能揣摩得到他的情緒,感受得到他愈來愈煩躁。
第九章
小武︰
很抱歉沒有告訴你就先回台灣,其實是因為怕你追根究底問我原因,一旦听到我的想法肯定又會阻止,所以只好來個先斬後奏。
昨天我打電話問過小妹,她說我這塊玉闢邪最多只值個百來萬,和你所說的五千萬負債差距太遠了。幾經思量,還是決定回家一趟,你放心,我不是想叫老爸替你還錢,只是想和老爸談談我們結婚的事,如果我的嫁妝也比照大姐的嫁妝辦理,相信一定會對你很有幫助。
我先把玉闢邪留給你,以後它就是你的了,想如何處理都由你決定。
總之,我不想再看見你被金錢困擾的神情了,我們能不能不要分彼此?你能不能拋開自尊心?讓我幫你解決你的難題。
我只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臉上的笑容是簡單、純淨的,是那種再也沒有煩惱、焦躁和煎熬的笑容。
等我帶來好消息喔。
——灩灩
武胤喬放下信,怔怔看著掌心中的玉闢邪,整個人深陷在難以厘清的思緒中。
她打算以五千萬買他一個簡單純淨的笑容!這麼大的手筆,倒有點像幽王烽火戲諸侯,只為博得褒姒笑一場那樣的大手筆。
他知道灩灩很愛他,用她的身、心和所有的一切一切來愛他,為這場她心中一生一世、獨一無二的浪漫愛憎。
但是灩灩這麼做,只是在挑戰他的尊嚴、他的傲骨,他禁不起她全心全意、傾盡所有的付出,一旦收下她的錢,他就覺得自己被買斷了。他不想讓灩灩有那種金錢可以買到一切,甚至連愛情也買得到的觀念。
雖然她是他此生唯一用過心、動過情的女人,但他卻不想讓他的愛住進她的空中樓閣里,他不要一個被金錢綁縛的關系,因為那樣只會讓她的空中樓閣可能隨時頹塌,葬送兩人之間的感情。
他必須讓灩灩明白,其實有很多東西都是無價的,包括他的尊嚴、他的傲骨、他的責任感,以及他的愛情。
他把玉闢邪裝進小盒子里,拿起電話投向飯店櫃台。
「喂,心頭,我是武胤喬,施灩灩是昨天退房的嗎……請問她有沒有留下聯絡地址……有嗎?那麼麻煩你把台灣的地址給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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灩灩回到台灣,家里空無一人,灕灕也不在「鎮寶齋」里,這才想起那天打電話給灕滴時,說她人在台東洗溫泉,要玩好多天才回來。
在家閑晃了兩天,悶得發慌,打電話給灕灕居然收訊不良,打給雲雲又是關機中,她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找不到人,終于再也憋不住打給了瀛瀛,試探性地跟她說想和武胤喬結婚的事。
「什麼!你要結婚?才跟人家認識不到半個月就要結婚?!你是不是瘋啦!」
瀛瀛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他是我的真命天子,我遲早都要嫁給他的,時間根本不是問題。」
她悠哉地笑答,對瀛瀛的雷吼早就習以為常了。
「神經病壞會是阿路給你的刺激太大了吧?」
「阿路?噢,阿路呀!」她噗哧一笑,對這個名字都快失去記憶了。
「喂,你到底是怎麼了。一聲不響地跑到哈爾濱去找你的什麼真命天子。才剛回來就嚷著要結婚,武胤喬到底是哪號人物,居然讓你著迷成這樣,快點跟我說清楚。」瀛瀛擔心她又感情受騙。
「他是哈爾濱的滑雪教練啊,人很帥、很好、很溫柔……哎呀,我不會說啦,反正他什麼都好,我嫁他是嫁定了。」她邊說邊格格地笑。
「完了、完了,你這根本就是熱戀中女人的癥狀,昏頭轉向,理智盡失,沒得救了!」
瀛瀛發出難以置信的嘆息聲。「看來這個武胤喬段數更高,他要是存心欺騙你,你肯定尸骨無存。」
「他是我追來的,放心好了。」
灩灩聲音中的愉悅連遠在日本的瀛瀛都能感受得到,這是從前未曾有過的;可見得這一回灩灩真的陷入了熱戀。
「你追來的?你了解他多少?」
瀛瀛認真起來。
「盡在不言中。」
呵呵。
「拜托,別老是這樣甜蜜蜜地笑,我的頭皮都發麻了。」
發麻的原因是害怕萬一又是假戀情,灩灩這四只怕很難全身而退。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爸給大姐多少嫁妝?」她忽然問。
「干嘛問這個?」
瀛瀛警覺地反問。
「嗯……你別管啦,告訴我就對了。」
她言語閃爍。
「不行,你會問一定有原因,先告訴我為什麼要問,我再跟你說。」免得她又自行干出什麼蠢事來。
「唉,什麼都瞞不過你。」反正遲早大家都會知道的,她也就懶得隱瞞。「其實也沒什麼,因為武胤喬他家有點負債要還,我想知道我可能會有多少嫁妝能幫他還清負債。」
「他家有負債?」瀛瀛驚呼。有鬼,有鬼,肯定有鬼。「有多少負債你問清楚了嗎?」
「大概五千萬吧!」她的語氣還挺OK。
「五千萬!」瀛瀛又是一陣暴吼。「你干脆把我們家的房子送給他好了!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