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命藥妻 第35頁

卓瑋玠想都不想地道︰「我不想出門,你出去我怎麼把?」

那這是問心酸的嗎?李素月就不想搭理他。

前幾天他出門在廊下站了一會兒,然後就著涼病了好幾天,今天才總算恢復了精神。

弱不禁風的女子她尚未見過,但弱不禁風的男子她真的領教了!心累!

她還沒有懷孕,但卻已經有了養孩子的艱辛感,如果未來的孩子也像枕在她腿上的這位樣有著爛身體,她真的不想生,一點兒不想!

先不說她照料的辛苦,光是孩子自己難受,養大了也不知道還會去禍害哪家無辜的小泵娘,她就覺得還是不要造孽了。

在某人活著的時候,她小心伺候著就行了,只當自己上輩子真是罪大惡極,這輩子才會遇到這混蛋好了。

如果不這麼想,李素月覺得自己真的可能要發狂了。

「這種天氣出去有什麼好玩的?」卓瑋玠把玩著手里的暖玉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說話。

「踏雪尋梅。」

「咱們府里也有梅樹,想看的話不用出去。」

「自然之美豈能一樣。」她反駁。

卓瑋玠若有所悟、「這就是家花沒有野花香。」

李素月︰「……」這話感覺不對,可又好像沒問題。

「我听說承平伯好像準備分家了。」

「什麼?」

見終于勾動了她的關注,卓瑋玠抬手捏捏她的臉,在收到她的瞪視後,這才笑道︰「承平伯準備讓世子襲爵,然後趁機把家分了。」

李素月嘴角勾了下,「分了好。」

「對,分了好。」卓瑋玠對此也是一樣的看法,「這樣到時候丁武平背你上轎就不會跟承平伯府扯上關系了。」

李素月停下手里的針,垂眸看他,「你在里面做手腳了?」

「沒有。」卓瑋玠立即否認,「當然沒有,我像是那種閑著無聊管閑事的人嗎?」

「挺像的。」她陸陸續續接收的一些田宅房產都是曾經對她虧欠的人所持有的,就連原來屬于鎮遠侯府李老夫人的遺產如今都全部落入了她手中,也不知道鎮遠侯如今是何等窮困的模樣了,鎮遠侯有沒有又跑去替侯爺夫人暖床掙零花?

鎮遠侯實在是個大奇葩啊,給自家嫡妻當面首當得還挺食髓知味的,有這種生父很恥辱啊,所以她當年旁敲側擊知曉內情後果斷就決定找機會跟侯府月兌離關系。

「阿月,」卓瑋玠一臉認真,「你不能這麼懷疑自己的丈夫。」

李素月回他一記冷哼,不屑就此浪費口舌。

「承平伯似乎有意接你去伯府過年。」他像是無意間提到這件事一樣說了出來。

「你有什麼安排?」李素月不答反問。

卓瑋玠閉著眼楮道︰「我讓觀里的人告訴他們你出去雲游了。」然後聲音放低,小聲低喃,「過年你當然是要跟我一起過的,去什麼伯府。」

李素月搖頭,不想對他表示什麼。

她身在福王府,他想讓她知道什麼,她才能知道什麼,她對此並無什麼反感,她很善于凡事看好的一面,他的作為也有想要護她的原因在,如今有人擋在她的身前,替她遮風擋雨,她樂得當一只不知憂愁的金絲雀。

等到哪一日這片遮風擋雨的屋檐不在了,她便再躲不得懶,她只想那一天越晚來越好。

這人的身軀或許病弱,性格也許惡劣,為人興許黑心肝,但不管如何,這個人在總是不一樣的。

「我的阿月果然是不一樣的。」

李素月有些不解地看他。

卓瑋玠直起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重新躺了回去,語氣輕快地道︰「我很高興你能信任我。」

李素月似乎明白了什麼,不由得笑了。

卓瑋玠有些感嘆地道︰「夫妻間的信任很是難得,我很高興。」不管他做什麼,她從不質疑,這很好,真的很好。

李素月繼續自己手中的針線活兒。

彼時窗外大雪紛飛,窗內溫暖若春,羅漢床上一坐一臥的兩個身影給人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動。

安總管看在眼里,內心滿是欣慰,看到小內侍進來,他上前接過小內侍端來的果盤,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將果盤放到了羅漢床上的小桌上。

丙盤里紅艷艷的瓜瓤,翠綠的瓜皮讓李素月眼楮睜大,大雪天吃西瓜!

「有錢人果然生活得很奢侈啊。」李素月忍不住靶慨。

「你現在也是有錢人。」卓瑋玠忍不住提醒她。

「我哪有錢。」李素月有些莫名。

「福王府所有的財產可都是你的嫁妝了,你怎麼會沒錢。」

李素月失笑,「呀,我倒忘了這事了。」

卓瑋玠笑了一聲,「可見當初就是為了勸退我才提了那條件,我家阿月真是一點兒都不愛慕虛榮。」

李素月抿唇微笑。

「阿月想好到時候從哪里出嫁了嗎?」

听到這一句,李素月臉上的笑微微凝滯,從哪里出嫁?

沉默到最後,她如是道︰「一塵觀吧。」

卓瑋玠從她腿上起身,伸手將她攬到了懷中。

「你又怎麼了?」李素月伸手想推開他,她手上還拿著針呢。

卓瑋玠的聲音低了幾分,輕輕拍撫著她的背,「以後,福王府就是你的家,娘家婆家都是「」

李素月突然有些泛酸,她用力壓下了那股突如其來的淚意,彎著嘴角笑了。

卓瑋玠攬袍抱著她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卻能感到她整個人在那個瞬間的失落孤寂。

看似對一切淡泊無慾的人,其實內心深處是有期望的,只是被她當成了奢望,時間過得久了,連她自己都騙過了,以為自己真的無慾無求。

心疼……他很心疼!

如果他能早一點兒遇到她,是不是就能讓她早一點感受到被人疼寵呵護的幸福?

卓瑋玠不知道答案,他只知道他很慶幸自己終究還是遇到了她,把她帶回了家。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李素月推開抱著自己的人,朝他微笑,「我沒事。」

他伸手輕撫她的臉,「在我面前,你不必隱藏。」

李素月只是笑,「真沒事,一塵觀的地契是我的,從那里出嫁合適。」

「隨你,只要你高興。」

「嗯。」李素月別過頭,將目光落到果盤上的幾塊西瓜上,輕聲問︰「吃瓜嗎?」

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在轉移話題,卓瑋玠順著她的話說︰「我脾胃弱,你自己吃吧。」

「哦。」李素月拿了一塊西瓜,低頭咬了一口,沁涼的汁液滑過喉嚨,直沁心脾,似乎跳過快的心也跟著冷靜了下來。

卓瑋玠又一次在她的腿上枕了上去,閉目養神。

她說過她沒被人討好過,所以不知道被討好是什麼樣的感覺,也就不知道要如何反應,這對她太陌生,有時還會讓她覺得尷尬,他理解,所以他願意給她一段適應的時間。

李素月沉默地吃完了一塊瓜,接過了梅香遞來的濕帕擦過手,又重新拿起了針線,「瓜涼,不宜貪多,剩下的你們拿去分了吧。」

「謝王妃賞。」

閉著眼的卓瑋玠听著丫鬟們腳步遠去,這才笑道︰「你呀,太寵她們了。」

「她們跟著我沒享過什麼福。」李素月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卓瑋玠沒再說什麼,他知道這兩個丫鬟是從小就陪在她身邊的,跟她一起住庵堂,一起晨鐘暮鼓,主僕情分不比尋常。

血脈相連的親人比不過相伴的忠僕,很諷刺,可是卻是血淋淋的事實,也正是讓他的阿月有意無意回避的事實。

不能相親相愛,也不想傷害,那就只能遠離了,離得遠遠的,互不打擾,如此就好。

這樣溫柔寬厚的人就是他的阿月。

正因為明白她的心思,他才沒有去針對那些辜負傷害她的人,但如果有哪一天她想報復了,想發泄了,那他會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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