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美男 第10頁

「妳剛剛說等等。」他不耐地解釋。

噢,原來如此,她懂了。吞著口水,又清了清喉嚨,她才開口︰「我是想問……現在要走去哪?」

「回台北。」

「咦?為什麼?」

連這也不能問嗎?多麼銳利又嚇人的眼神啊!

「我回台北,妳也得跟著走。」這已是他破例做的最長的解釋了,識相的就別再多問,但是心中的訝異讓她忍不住又問。

「可是……我應該要離開的不是嗎?」

面對他冰冷的目光需要很大的勇氣,也不知去哪借來的膽,她就是敢不要命地考驗他的耐性。

壁天爵突然逼近她,嚇得她倒抽了口氣,鼓起的勇氣很快便夭折,取而代之的是後悔。

短暫的遲疑令她反應不及,下巴立時被箝制在他掌控得當的手勁下,就這麼被抬起來直視他深沈難測的眸子,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逼得很近、很近。

「我去哪,妳就得跟,懂麼?」

懾于他的威嚴,盡避腦袋瓜當機,動物求生的本能仍驅使她大力地點頭,只求、只求他別這麼嚇人。

原來,自己這麼膽小。

☆☆☆☆☆

在眾人噙著淚,揮揮手帕祝福下,小媳婦跟著大丈夫北上,事情發展得太戲劇化,原本應該要被趕出家門的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走了。

他要帶她去哪兒呢?五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恐怖。

沈婆說,大少爺會娶她是為了達成死去的老爺開出的條件,可是大少爺至今還未找到親生父母的線索,等于白娶了她,他一定恨死她了;不讓她走,想必是因為不甘心在她身上花了那麼多錢吧!

他會打她嗎?還是……賣了她?噢──她不值多少錢的,如果可以商量,她願意逐年攤還,只求他別那麼殘忍。

腦袋里出現了數百種想法,但她就是不敢開口。

盎貴人家的大少爺果真謹守「沉默是金」的原則,讓愛說話的她打破了出生以來的紀錄,從上車到現在一個字兒也不敢吭。他渾身散發的冷漠威嚴,好像在警告別人沒事別跟他抬杠,否則就賞幾根冰棍。

唉!她一直敬畏如父的人,突然成了她的丈夫,好不習慣呢!

懾于他的威嚴,她連抵抗都沒有就乖乖跟他上了車,這樣算不算被挾持呢?

一路提心吊膽的五妹,半小時後,因為沒事好做,開始呈現半昏迷狀態,忍不住打起盹來,老實說,她是個一坐車就容易昏昏欲睡的人。

咚──

她的頭往旁邊撞了車窗玻璃一下,雖痛,但不敵濃濃的睡意來襲,調整好姿勢,很快的她又會周公去了。

咚咚──

這種疼痛比不上跟周公約會重要,一回咚,二回咚咚,三回就習慣了。

咚──咚咚──咚──咚咚──

一路走來,節奏如一,周而復始,很有韻律。

她感覺到衣襟突地被往上拉起,醒來時,發現拉著她衣領的是大少爺。他正用怪異的眼神瞪著自己,而她,也睡眼惺忪地納悶以對。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這樣妳還睡得著?」他不可思議地問。

「我也不想啊,因為沒人跟我講話嘛,沒事做就會想睡……」什麼叫做無聊,就是沒得聊,只好找周公去聊。她打了個大呵欠,毫無心機的樣子煞是可愛。

眼看她沉重的眼皮又緩緩合上,左搖右晃的韻律又開始了,腦袋瓜像鐵頭似的百撞不厭,冠天爵看了不禁皺眉,看來不只騎機車的人要戴安全帽,像她這種人是隨時隨地都需要安全帽。

待他回神時,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擋在鐵頭與玻璃之間,為她減去了踫撞之苦。慢慢的,他索性扶住她的頭往自己這邊靠,讓她順勢倒在他寬大的懷里,繼續作個好夢。

這個角度,正好讓他得以仔細端詳這張憨睡的臉。

害他昨夜失眠的始作俑者居然還能睡得如此香甜,真是令他覺得不可思議。宛如與世無爭的睡顏,好似天塌下來都輪不到她頂似地,徐緩的呼吸、微張的櫻唇,果真是教人不由得嫉妒加羨慕,讓他看得痴了,連嘴角揚起微笑都不自知。

他開始確信自己帶她回台北的決定是對的,自從見了她之後,這張恍若寒冬暖陽的燦爛麗顏,便縈繞腦海中揮之不去。他一夜未合眼,一早便在客廳等她,仿佛不把她帶在身邊的話,便無法抑制心底的煩躁。

他說不上那是什麼感覺,對她的情緒十分復雜,明明是氣她的,卻又很想見她,冷然無波的情緒在被侵擾過後。已經無法恢復平靜。他不想放過這個罪魁禍首,這四年間,由得她好吃好睡,現在應該是她報答他的時候了。

也因此,他決定帶她回台北,整夜的心煩意亂,終于在此時回復正常。

多神奇,光是凝望這張睡顏,便好像能夠感染那股安詳,令他情不自禁……

他低下頭,眼底閃著掠奪的光芒,從未沾惹過異性的唇瓣,極度渴望觸踫她的,輕輕印了下去……她是他的妻子,不需要事先告知,不是嗎?

因為這個想法,原本還有的一絲罪惡感很快拋諸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佔有欲。

她溫熱香軟的唇,輕易點燃了一把火,煨暖了一顆冰冷的心。

他親著、啜著、唇舌逗弄著,引來她模糊的呢喃,以及醉人的笑意,勾惹出他蟄伏多年終于破繭而出的,令他幾乎沖動得想把她給吃了。

「湯尼……別這樣……」

壁天爵身子震了下,瞪著猶在夢中囈語的她,依舊睡得香濃而無邪。

湯尼?是男人的名字!

原先的熾情烈意霎時降至冰點。

她的心,已經有人入侵。

森冷的氣息未殘留一絲溫度,有的,只是寒徹骨的絕冷。

第五章

炳──啾!寧五妹打了個冷顫,離開了氣候溫暖的中部,北部冬季濕冷的天氣令她甫下車,便來個九十度的哈啾禮。

她抓緊領口以防冷風灌入,車內車外的溫度差異太大,令她頻打冷顫。

也不知睡了多久,當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他懷里時,音刻羞愧得無地自容。對于自己這般無禮他一定氣炸了,因為當她立刻閃躲到一邊時,他的目光好可怕。

一下車,他便把她拋在身後好遠好遠,全身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逕自走在前頭,視她如敝屣。老實說,她好懷念剛剛那種躲在他懷里溫暖的感覺,可惜這種溫暖稍縱即逝。

她趕緊跟上,天氣雖冷,也冷不過大少爺的態度,她一直想好好地與他說話,可惜苦無機會,就算有機會也被她一路的昏睡給睡掉了。

新家跟舊家一樣佔地寬廣,雖然豪華,但比較起來,她覺得舊家還較富有人情味,可能是沈婆她們平常在打理的關系。

她一小包行李,才下車,便給陌生的僕人接了過去,也不知怎麼的,這兒每個僕人雖然長相不同,但給人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恭謹而淡漠,就跟他們的「主人」一樣,「冰冰」有禮。

寧五妹像是進了大觀園,好奇得左顧右盼。

大理石的地板,很冰;單調的室內擺設,很冷;陽光照不進來的客廳,很寒。

「請問我今晚睡哪?」她輕問,有些怯怯地盯著蒼白而無表情的僕人。她是不是進了陰曹地府啊?很毛。

「請跟我來。」連聲音都是氣若游絲的那種,怪嚇人的。

她跟著僕人走,繞了九彎十八拐,才在一扇門外停下,放好行李,那位僕人又無聲無息地離開,等她發現時,連說聲謝謝都來不及。

敝人一個,她聳聳肩,自行開門進入。好奇地打量這個房間,雖然擺設單調,但該有的都有,不知她會在這里待多久?有機會一定要記得問大少爺,如果要待整個寒假,她打算把房間稍微布置得有人氣一點,至少不要那麼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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